《秘密E.S.P》梵程.J

114、Eight - 2

　　翰开着车往来时的路上走。无意识地向天空望去，却发现本来掩护他们的鸟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了。向车窗外试探性地吹了吹口哨，并没有任何声响回应他。天空似乎恢复了平静，不再有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响，但这反而增添了他的不安。还好树林里还是有动物的奔跑声响，只是不像之前那么清晰了。
　　开了一段路，翰打算在前一个转弯口就把车停下。再过去的话就是森林与郊区连接的路口了，他现在走回断崖的地方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翰将车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刚伸出一条腿，就听到一声犀利而悠长的狼嚎。那是一种警告，对于周边危险的警告。他警觉地伸回腿，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声。
　　死寂。却只是死寂而已。几秒之后树林里忽然传出扑啦啦的翅膀声响，翰惊讶地看着成群的鸟飞出来，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连发枪响！！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有鸟砸落在汽车前玻璃上，顿时一片血红！
　　只愣了一秒，翰就明白自己处在什么情况里了。但是他不能往回逃，因为那意味着暴露森林里的其他人。猛得加大马力，他往市区的方向开去，那里有很多岔路口，他或许有逃脱的机会。不过这个想法在下一秒就被打破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后他的车子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车子向一边倾斜，充分地说明车胎已经爆了……
　　车几乎快要翻过来一般旋转了四圈以后终于撞上了公路护栏，而翰也在这剧烈的冲击里喘不过气来。当他回过神，安全气囊已经爆出，但是他的头还是狠狠地撞在了左侧的车窗上，鲜血淋漓。
　　该死……他突然开始后悔起来。如果不是自作聪明想要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他现在或许还在希身边，和她往森林深处寻找生路。现在这样输掉的话，实在是太不值了……
　　强要求自己打起精神，他踉跄地爬出车子，拼了命地向森林深处跑去，一路还发出动物的声音，希望可以得到帮助。可是没有跑几步，他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满地的尸体让他忽然明白什么叫做“生灵涂炭”，也让他明白这是一个陷阱，这些动物都被消音枪干掉，而刚刚之所以让他听到枪响，只是想要告诉他，游戏已经玩完了……
　　他甚至不知道狙击手在哪里。环顾四周，只有静寂的森林。阳光从树叶之间斑驳地射过来，也一点都不温暖，只是显得更加阴森诡异而已。要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这一刻，他的胸口并没有恐惧，只是想念希，发了疯似地想念。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多看她一眼，多抱她一秒，多嘱咐她一下，而且不要和她提什么“永远”的承诺，因为他讨厌自己做不到……
　　“突！”
　　非常小的声响，却让翰生生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分明有什么撞在自己身上了，撞得自己的左边肩胛骨很痛。低下头来，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洞，他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下一秒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开始疼痛了，从那个小小的洞眼里，有暗红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不要多久就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如果他能活着回去，就可以和其他人说说中枪的感觉了。原来不是那么疼的，只是闷，胸口像沉了大石一样。有点头昏，他捂住左胸的出血口，慢慢蹲下来，单腿跪在地上。
　　“突！”
　　“突突！”
　　这回是连续的三声。翰已经不知道那些枪眼是在哪里了。只是随着血液的大幅流失，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渐渐不受控制了。他屈辱地软倒在地上，想要发声也变得很困难。
　　希……
　　他很想见她，还想见见锦。但现在真的只能想想而已。没有了他，她们还会好好活下去的吧……在意识还没有完全脱离自己的时候，翰用尽最后的力量对着森林深处的方向长啸了一声，他知道那些忠诚的狼可以听见，它们会明白他的意思——守护好剩下的人，绝对不让他们回头。费力地将自己的戒指掰下来，翰将它攥在手心里。狼群会在危险过去以后回头，将这个带给希。
　　缓缓闭上眼睛，翰在心里最后一遍呼唤了希的名字。胸口很疼，不是因为中了枪，而是因为不能和她永远。他什么承诺也没有给过她，唯一一次给她的，却也实现不了……
　　夜幕，就这样降临下来……

　　！！
　　正在森林里行走的锦忽然猛得回过头，定定地望着森林的那头。
　　“怎么了？”浩不由拉紧了她的手，对上她的眸子时明白她已经清醒，因为那眼眸是如此清澈。
　　“我听见……”锦看向希，只感觉一阵揪心。
　　“听见什么？”大家都停下脚步。
　　希也望向锦遥望的方向，那里依然是一片寂静，只有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树说，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锦的眼睛里忽然全是眼泪。她并没有像从前有超能时一样真的感觉到植物的喜怒哀乐，只是直觉上很悲伤，和有能力的时候翰表示不能爱自己时一模一样的悲伤感觉。
　　“你说什么呢……”最先懂她话的人却是希，她只是拼命地摇着头，再抬起眼的时候，也像锦一样，有泪盈眶，“好好活下去，永远一起活下去，这话，我要听他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