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守，候》夏夜的小猪

32、第三十章

　　“看到过。”埃尔希回答了斯内普的疑问。
　　事实上，她不仅看到过，在昆仑山上就种着一大片。不过听无良师傅说这花很少见，她还是不要多说好了。难保这位魔药大师不会开始惦记她在昆仑山上的那片药圃。那可全都是她多年来呕心沥血、披星戴月种出来的珍品啊，绝对不要分给别人，何况那个人还是眼前不怎么讨喜的斯内普。
　　“知道怎么采摘吗？”
　　“……知道。”埃尔希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此毫无保留的教授她学识，甚至带她来看这样少有的药材，她不应该连这种事都隐瞒。
　　墨黑的眼眸埋葬了前所未见的波澜，斯内普深深的看了埃尔希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似乎是玉石制作的盒子。
　　接过盒子，冰凉的触感让埃尔希瞬间瞪大了眼睛。寒玉盒，采摘月光草果实时的最佳储藏器皿。她现在身上就装着两个。而且，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盒子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有问题？”斯内普发现了她的失常。试探着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尽管语气依旧冰冷，却没有带来埃尔希的反感。这个盒子，正是当年埃尔给他的。一共两个，刚好可以用来采收这里所有的果实。这个小马尔福竟然会对这个盒子有反应？难道那个喜欢甜品的老疯子真的说对了，她真的是……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盒子凉凉的，很少见。”埃尔希缓了缓情绪，抬头看着斯内普，笑着回答。
　　弯下身，她开始采摘那些鹌鹑蛋大小的海蓝色色果实。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亲手制作的盒子，为什么会在斯内普手上看到？甚至还有开学第一天，麦格教授他们那奇怪的眼神，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尽管满肚子的疑问，但是斯内普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月光下的埃尔希•马尔福，让他产生了一种时空转换的错觉，他已经不敢再继续深究下去了。如果答案不是他想到的，只会徒增失望，如果是，他也同样不会开心。无论是哪种情绪，他……都没办法再承受更多了。

　　之后的时间里，没有人说话，埃尔希完全是下意识的在动作，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斯内普为什么会有她的盒子。至于斯内普，他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
　　九点三十分，最后一颗果实采收完毕，埃尔希锁好盒子，重新递给了斯内普。
　　一闪而过的惊奇让那平静的黑眸里起了一丝波澜，但却似从未出现，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
　　“走吧。”斯内普收起盒子，转过身，大步离开。那张脸配合那个动作，和记忆深处的什么地方重叠，让他刚才被打散的情绪再度开始趋于失控。
　　撇撇嘴，埃尔希小跑着跟上了那个完全不体贴小孩子的步伐。这个教授，还真是有够不可爱的，她才刚刚对他改观一点啊。他难道就忘了两个人的身高差了一英尺半多吗？腿长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啊，可怜她的小短腿……

　　穿过草丛的时候，埃尔希突然打了个冷战，脚步在不自觉间停了下来，冰蓝色的眼睛也开始四处扫视。
　　斯内普虽然走得很快，但也没有忽略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人，突然消失的脚步声告诉他对方停了下来。放慢脚步，却依旧得不到对方跟上来的讯息，让斯内普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因情绪不稳而不断累积的怒火瞬间迸发。
　　“该死的……”
　　“啊啊——”
　　尖叫声打断了斯内普脱口而出的咒骂，也瞬间浇熄了他满腔的怒火。眼前一如记忆里的场景，带出了他所有因为眼前那个慌乱得四处乱跳的小女孩而产生异样情绪，也让他意识到，将自己情绪不稳产生的怒火爆发在她的身上并不理智。
　　“啊……救命啊……呜……”
　　埃尔希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仅是个女巫，还懂得法术。看到那些个小小的灰色生物，她的理智就全部脱轨。尖叫着，在草地上跳来跳去，闪躲那些在脚边乱窜的家伙。
　　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斯内普攥着拳头走了回去。他必须忍住，否则他很难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刻大骂出口。无关自己的情绪，单纯只是这个女巫完全忘记了自己懂得魔法的事实。
　　已经紧张到下意识的想要不顾一切直接炸平了这片林子的埃尔希，完全忘记了在自己身边还有个斯内普这件事，只是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自己，就一下去扑了上去。
　　“救命……”
　　斯内普瞪大了眼睛。怀里软软的一团……这个该死的马尔福就这样扑到了他身上，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她难道不知道随便扑到别人身上也是件危险的事吗？明明有这样的力量和身手，连巨怪都不怕，为什么就是对这些老鼠怕的要死？当年埃尔虽然也害怕这些灰乎乎的家伙，可至少还可以……
　　埃尔……
　　意识在瞬间回笼，斯内普低声咒骂着，抬起魔杖，开始清理草丛中的耗子，一道道咒语，将一只只可怜的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耗子直接丢进了禁林深处，让这些大部分时候只能在地下活动的小家伙们体验了一把空中飞鼠的刺激。
　　清理完那些倒霉的夜游者，草地上再度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斯内普压抑情绪的喘气声，和紧搂住他的腰不肯放手的埃尔希那低沉的抽泣声。
　　“……马尔福小姐，你还要抱多久？！”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语调也带着三分鄙夷。
　　埃尔希的耳朵自动将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完全屏蔽。她浑身颤抖着，满脑子都是刚才经历的恐怖场景，一群，一群耗子，红色的眼睛，尖利的牙齿……
　　可以确定，如果不是被这种莫名的安全气息包围，她绝对会抹平了这片树林，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埃尔希•马尔福……”斯内普深吸口气，伸手压住怀里那个小丫头的肩膀，再次提醒。只是那个很清楚的磨牙声有点刺耳。
　　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埃尔希终于开始找回了自己的意识。鼻翼传来淡淡的魔药味道，手臂间的触感似乎是结实的人体组织，俗称“腰部”，冰凉的脸颊靠着的地方传来阵阵的暖意。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布料，貌似是某个很熟悉的人的代表色……
　　一个激灵，埃尔希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后，腿脚就脱离了控制，软软的直接坐到了地上。
　　月光下，那平时尽管有些顽皮但总是笑笑的脸上布满了惊恐；红润的脸颊此刻一片惨白，在夜色中甚至有点发青，布满了斑驳的泪痕；冰蓝色的眼眸里一片墨蓝，泪光还在闪耀……
　　怀里突然消失的温度让斯内普有一瞬间的晃神，不只是温度，就连鼻翼传来的青草气息都异常的熟悉，他甚至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哪里。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斯内普只觉得心底深处的什么地方有一丝抽痛。
　　“已经宵禁了。”清冷的声音，语调却异常平和，甚至有点温暖。
　　“我……我……”埃尔希委屈的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挣扎了两下，始终没办法起身。
　　看着那个想要站起来，却怎么都没办法动弹的小人儿，斯内普在心底咒骂。如果知道会这样，他宁可不测试她是不是可以进入那片沼泽，也不会带她来这里。可是……
　　无奈的收起魔杖，斯内普铁青着脸，走上前，弯下了腰。
　　埃尔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冰冷的身子就被一阵温暖包围了。惊讶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孔，冰凉的小手立刻堵住了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因为过度惊讶而尖叫出声。
　　别的她不知道，但是对于斯内普，她很肯定，如果她这个时候煞风景的叫出来，斯内普绝对会一把将她扔下，任凭她留在这里自生自灭，独自面对随时可能再度出现的耗子家族。
　　冬夜的寒冷尽管对埃尔希没什么影响，却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暖过。这种暖不只是身体上的暖，而且是从心底散发的。一向冷冰冰的人，竟然会有这样体贴的时候，让人下巴掉在地上的同时，也让人产生了少有的感动。
　　慢慢的放松了情绪，合上眼睛，埃尔希任凭自己放肆的靠在了斯内普的肩头。
　　“谢谢你，教授。”
　　手臂间一直僵硬的小小人变得放松下来，感觉到某人的脑袋靠在了自己身上，再听到这声低沉的道谢，斯内普神经瞬间紧绷。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那两只小手也只是抓住了自己的领子，没有继续乱动，神经才开始慢慢恢复弹性。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心底某个被冰封多年的地方出现了一股几乎看不到的涓涓细流。
　　敲开医疗翼的门，将已经陷入昏睡的埃尔希丢给庞弗雷夫人，留下一句“惊吓过度”后，斯内普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需要好好的平复一下情绪了。这两天，这个小马尔福带给他的情绪波动已经大到失控的地步了。如果他没办法平静，未来只会更加的难以处理，毕竟现在学校里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家伙正躲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拖了很长啊，再忍几章第一部就结束了，不要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