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之劫》刹那芳颜

44、恶业难消，恶性难驯1

　　每十年，在天宫的瑶池，昊天皇帝都要负责举办一次蟠桃盛宴，主要是邀请众佛、道、仙家到天宫相聚。
　　仙界常年冷清、孤独，没有波浪，所以总需要组织一些活动来热闹热闹，时间一久，便就有了这个蟠桃盛宴。
　　作为三界父神，这种盛会，韩沉必定是要去参加的，昊天皇帝更是提前了好多天便开始张罗布置，他们都想在自家君父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
　　沈若渊是和韩沉一起去的，但是沈若渊比较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而且自己现在还没有和韩沉名正言顺的成亲，所以便戴了一块白色的面纱在脸上遮住容貌，和韩沉一起出发。
　　韩观澜也想和父亲和娘亲一起去，但是被沈若渊十分干脆的拒绝了，他气鼓鼓的去无量尊者那里找安慰。
　　自己的娘子自己心里有数，沈若渊是什么样的恶劣的德行，韩沉算是最清楚不过了，见他不愿意带孩子，也不愿意露脸，韩沉不置一词，只顺遂他自己的心意，凡事都先从他考虑。
　　韩观澜他本身也是不想带着韩观澜的，第一是，不合礼数，第二是，现在这孩子和无量尊者一起每日打坐，磨练心性，最好不要随意走动，使得他本来就不太清净的心更乱。
　　一路上，沈若渊依偎着韩沉，靠在他的肩膀上，沈若渊有的没的说了一些闲话，韩沉像以往一样，静静听着，一直到天宫，快要见到众人了，沈若渊才终于松开手，顺从的站在韩沉的身侧。
　　昊天皇帝正站在南天门和一众先来的仙家都站在门前候着，直到父神降临，才追随在父神的身后，一道朝着瑶池走去。
　　沈若渊看了一下，所有的仙家都安静的环绕在父神的身侧，前段时间，三界传出了父神喜好白色衣裳的说法，现在清一色看过去，除了西方众佛，几乎仙界所有人都穿着白色衣衫，满座衣冠胜雪，十分养眼。有些没穿白衣的，也是十分懊悔，暗地里扼腕叹息，总觉得自己没赶上什么在三界十分流行的趋势。
　　刚踏入瑶池，沈若渊便见群仙列，在两侧坐下，此刻，祥云漫天，光景熙熙，雾霭香，和风丽，日迟迟，瑶池的中央，花木生春，麒凤跃、鱼龙游戏，好一片祥和盛大的光景。
　　韩沉定是要坐在瑶池最上方，沈若渊想要悄然离开，让韩沉坐在上方，自己到一幽闭处远远望着他，那样就好。
　　韩沉轻轻拉着沈若渊的左手，淡淡看着他，“坐夫君边上。”
　　沈若渊见韩沉不让自己离开，虽然此刻总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向来讲究礼数端庄的沈若渊十分羞愧，但在这种场合，他还是顺从韩沉，乖觉的与他一同落座。
　　殿下一时间有许多心碎的叹息声，父神身侧母神的位置空置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多少仙人梦想成为父神的仙侣，却一直震慑于父神的威严和冷漠并不敢亲近，如今却又被一位来历不明的某位，坐在了那里。
　　只是，又有人暗忖，父神并没有当众宣布此人身份，说不准只是得到父神的宠爱，并非是父神的仙侣。
　　两人落座之后，韩沉双手放在腿上，闭上了眼睛，顿时，缥缈的云雾便飞上前来，遮住了韩沉和沈若渊的面前，另下面的众神看不清楚他们的容颜，两位坐下小童也同时现身，手持着两座暗金色的香炉，站在韩沉和沈若渊的身侧。
　　韩沉一身柔软的素白衣裳，眉目柔和、如诗如画，如人间江南最浩渺美丽的烟波。
　　沈若渊微微侧过脸，痴痴地看着韩沉，他如此的祥和、美丽，容颜绝美却只有端庄没有妖异，他身上的每一处，出生于魔族皇族的沈若渊都十分喜欢，如今更加欣赏和爱慕。
　　忍不住轻轻地抓着韩沉的手在自己的手心，轻轻地在他的手心挠了挠，韩沉没有抽出手，只是让沈若渊捏着自己的手，当今父神在自家娘子身边，向来是十分柔顺。
　　殿下很快安静下来，沈若渊俯首看向殿下，因为博览群书，基本上所有人的来着沈若渊都认得。
　　沈若渊仔仔细细认真看过去，有佛菩萨，道祖天尊，昊天皇帝以及诸大仙真。
　　昊天皇帝先给如来、诸佛祖、三清道祖稽首，引导上座；
　　向南正中释迦如来，左是过去诸佛、右是未来诸佛，前世三清道祖，东西向皆诸大菩萨；
　　东间昊天皇帝向南，向左第一玄武大帝，以下皆诸天尊，右座青华帝君第一，以下皆诸大真人；
　　西间南向独坐南海大士，北向两座，左为斗姥天尊，右为九天玄女；东向首座鬼母天尊，西向首座天孙织女，余为太微左夫人等女仙真；
　　其余一切仙官仙吏、海岛洞府散仙、斗牛宫二十八宿，都在后侧。
　　还有少数几对结尾仙侣的则分散两两坐在一处，相亲相爱，十分甜蜜，羡煞旁人。
　　按例，蟠桃每人一颗，昊天皇帝、三清、佛祖各两颗，唯释迦如来是三颗，这些年来，父神从不取用，只坐殿上观礼。
　　只是今日，父神那坐下的小童竟然主动走到仙娥边上，低声交代了什么，众人又是一阵侧目，估计是为了殿上的那位讨蟠桃来的。
　　很快，一条白龙从瑶池重要的水池呼啸而上，飞入空中，白龙在空中旋转一圈，龙吟声从头顶传来。
　　众仙家纷纷起座，开始吟唱。
　　“浓霭香中，水云影里，迥然人世难同。似玉皇金苑，宝录仙宫。万花开处神仙满，尽语笑俱乐春风。蟠桃佳会，特离绛阙，来此相逢……”
　　按例由众仙第一首唱完之后，咏叹了蟠桃会之盛、创世神之仁慈，昊天皇帝一舒胸意，敬仰万分的看着殿上的父神，感慨万千，只觉得此次自己组织的蟠桃盛会，一定是大圆满，父神定会降下恩赐，只是不知道今年的恩赐会是什么。
　　只是当仙乐飘飘，一众献舞的仙娥入内的时候，昊天皇帝就知道自己今年的恩赐一定是泡汤了，他颓然的捂着脑袋。
　　因为他看见，在一众仙娥最前面，翩翩起舞的那位，不是自己的姐姐冥凤，那又是谁？
　　昊天皇帝现在就想去把人拉下来，但是碍于今日众多仙人都在，若是坏了规矩，父神的坐前失仪，都要受罚。
　　许多年前，卷帘大将便因为失手打碎了一个琉璃盏而被罚落入凡间。
　　昊天只能不停的朝着自家姐姐挤眉弄眼，先是轻轻指了指殿上的那位，又指了指自己的内心，意思是：“好姐姐，你可别乱来，殿上是君父，小弟我现在紧张的怦怦跳。”
　　而冥凤瞬间理解为：“姐姐，殿上便是君父，勇敢的追求你的所爱，听从你的内心的召唤！”
　　冥凤实在是太感动了，看见自家弟弟这般激励着自己，勇敢追求所爱，他们的姐弟情实在是感天动地。
　　就在冥凤在殿中悠悠起舞的时候，坐下的小童接过了仙娥手上的蟠桃，端在了沈若渊的面前，放定下来。
　　沈若渊见自己的面前有四个蟠桃，顿时有些吃惊，他轻声问韩沉，“相公，这仙娥怎么给我送来这么多？”
　　沈若渊见那释迦如来最多，但是他的面前也就只摆放了三个蟠桃。
　　韩沉没有睁开眼，坐下的那位靠近沈若渊的小童上前来，对沈若渊说话，“君父闭目即不会开口，君父只说让您多吃一些便是，对您的身体好，一会儿若是吃不够，再去园子里采摘便是。这天下之物皆属陛下，您莫要拘谨。”
　　沈若渊点点头，转过头轻声对韩沉说话，“相公，我知道了。”
　　他摘下面纱，只吃了一个，这蟠桃确实口味不错，甜而不腻，大抵和魔界的桃子却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沈若渊本身便没有什么口腹之欲，对哪里的食物都不会特别感兴趣，沈若渊吃了一个便实在是不想吃了，再说了，咀嚼的多了，沈若渊实在是烦，只觉得嘴巴都动的疼。
　　小童又上前来，又从沈若渊面前的盘子里捡起一个红润润的蟠桃放在沈若渊的眼前，“君父令您全部吃掉，不吃掉的话，君父今晚便不陪您了。”
　　沈若渊瞪了韩沉一眼，就坐在自己的边上，竟然这些话让个小孩子同自己说，但是沈若渊知道韩沉这个人说到做到，便恨恨的把眼前的蟠桃吃掉了，还没吃完，便又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修为似乎也提升了许多。
　　沈若渊好奇的看着手上的蟠桃，彻底震惊了。
　　那小童又解释道，“陛下，这天宫的蟠桃园里，一共有桃树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您现在吃的，便是这九千年一熟的，仅剩下的四个，都已经拿来给您了。”
　　沈若渊顿时有些感动的看着韩沉，轻声说，“相公，没想到你对我竟这么好。”
　　他放下面纱，凑了过去，在韩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顿时，韩沉睁开了眼睛，遮挡在父神面前的云雾散去，沈若渊见眼前已经一片清明，便不敢再凑过去亲吻他，只规规矩矩的坐在韩沉身侧。
　　刚才吃完了蟠桃，眼前的云雾散去，他刚才不似仙人，闭上眼睛亦能看清一切，他看了片刻，才终于发现殿下不对劲的地方。
　　那一群翩翩起舞的仙娥，为首的那位，视线竟一直落在韩沉的身上，不管什么动作，愣是片刻都没有挪开过。
　　沈若渊又见相比于别人的悠然自得，那昊天皇帝紧张的看着那仙娥，沈若渊又仔细看了看那仙娥和昊天皇帝，两人长相竟然十分相似。
　　沈若渊心下了然，莫非这便是大家口中说的那位冥凤，昊天皇帝的姐姐？
　　沈若渊当下脸色一沉，好你个昊天皇帝，不仅不知道避嫌，还把自家的姐姐专门安排过来，在韩沉面前跳舞，莫非是要和自己公开抢人不成？
　　在这个蟠桃盛宴之前，关于父神身边多了一位神秘佳人、甚至已经诞下神子的事情，早就已经在三界传的沸沸扬扬了，昊天皇帝这么关心父神，是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现在这般，无非便是要当众挑衅自己！
　　再者，之前沈若渊刚在冥界见到韩沉的时候，那昊天皇帝也是百般挑唆自己和韩沉的关系，这歹毒的心思，实在是令人发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沈若渊越发寒冷的眼神，便落在了昊天皇帝是身上，随后便是他姐姐冥凤。
　　就在沈若渊在脑海里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惩罚眼前这个故作媚态的女人的时候，那冥凤竟然突然向前甩手，微微拱身，一条雪练便又又飘到了韩沉的面前，一股暗香随着雪练袭来，传入了沈若渊的鼻息，而沈若渊平生最最恨的，就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当年在魔族皇宫，不知道多少女人因为这个原因，死在了沈若渊的手上。
　　沈若渊见韩沉微微蹙眉，韩沉的视线亦是落在这个女人身上，沈若渊顿时醋意翻涌，莫非韩沉真的如那些人所说，和这女人有些过往不成？
　　就算是有些过往，沈若渊一个大男人，亦是不在乎的，但是现在韩沉怎么能再看这个女人一眼？莫非不把自己这个娘子，他儿子的娘亲放在眼里了？
　　沈若渊气急攻心，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把这骚里骚气、勾引别人相公的女人给亲手撕了。
　　但是现在自己在韩沉身边，又岂能让韩沉没面子，他便一边在脑海里胡思乱想，一边想着怎么收拾这个自甘堕落的凤凰，一边陪着韩沉看完整个表演。
　　仙娥的表演结束之后，便是乐器表演，没想到这冥凤竟然还在，还是勾着一双明媚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韩沉，那身前的衣裳也是拉的极地，有碍观瞻。
　　忍气吞声挨到了表演结束，大家可以自由在天宫交游观赏，推杯换盏的时候，沈若渊冷着脸，甩开了韩沉，径自朝着那长满了奇珍异草的天宫花园里走去，只怕自己现在便气不过，直接祭出魂剑，当众和那该死的凤凰动手。
　　只是如今，韩沉的脸面便是自己的脸面，自己不要脸面可以，却不能损伤了自家小沉的清誉，于是他便干脆坐到一边去，自己一人在那儿生闷气。

作者有话说

　　看看沈总多疼小沉，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