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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不知名假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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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一起来到超市,我看着投币式的手推车发了愁。
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居然还有这种老古董存在!
我更没想到的是,左然竟从他的荷包里取出了一枚硬币,替我拿了车,还替我推车。
不是,我该吐槽他随身带硬币还是该夸他西装质量好?那么合身的西装,内侧口袋塞了荷包还居然没凸出来,设计厉害了。
给自己囤粮无非就是方便面或者自热火锅、自热米饭一类的东西。我快步向货架走去,刚拿了两包方便面就被左然给推了回去。我回头,看见的是他略带无奈的笑容,“总吃这些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而且我最近吃外卖都是吃楼下那家,也没吃炸鸡什么的。可要是熬夜饿了,或者不想等外卖的时候,总要有点现成的东西吧?我只会洗菜择菜,又不会做饭,做饭也麻烦,我不想学。
我少拿了一包,把它放在购物车里,“左律师,总要允许我偷懒那么一回。”
他这一笑带了多少宠溺与无奈,我甚至不敢去猜。
那包泡面最终还是没拿成,但他带着我去买了牛奶和保质期比较长的包装面包,还有一些冲泡就能吃的燕麦片。我对这些不太懂,毕竟之前都是一个人照顾自己,日子过得本来就比较糊涂,他说这些好,那就买这些。只要方便能吃饿不死,我都OK。
再说了,囤粮是其次的,欠他的花,还有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超市就在商场里,商场附近一般都有花店。我本来打算买个什么花给他当补偿,但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有花店,我有些垂头丧气。左然以为我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安慰我,说下次再陪我来。我正打算回去,眼睛就瞥见了精品店里摆的假花。
假花也是花!
我毫不犹豫地钻进精品店,买下一把蓝色和紫色混搭的不知名假花,小跑到左然面前,抑制不住的兴奋让我的语气满是欢欣,扬着笑容站定,将手里的花儿一股脑地往左然怀里塞:“左律师,给你。”
“你……”
他眼里满是错愕,我没想在他面前提苏伦,直接绕了话题:“左律师,我去参加舞会。”
他笑了。
这几天,他一直沉着脸色,我以为是工作很让人头疼。可这一刻,他笑得明媚如春日骄阳,一扫之前的阴翳,我才明白过来——他在介意苏伦。
这人怕是连自己在吃醋都毫无自觉吧。
绕到他的身边,唇角的笑意渐渐被苦涩浸染。
抱着假花的他推着车,带着我乘坐电梯来到地下车库。帅气的年轻男人抱着花儿的模样吸引了周遭顾客的目光,若不是他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我真要以为他平日里经常这样抱着花回家。
车库是通的,但推车不能越过既定的栏杆。他下来了才注意到栏杆附近太黑,如果放我一个人在这可能会不安全,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上楼等着。我看了看周围一大堆跟我一起等人开车过来的客人,嘴上应了下来。
我觉得他太紧张了,这里人那么多,再加上又有栏杆,而且车速又慢,根本不可能会再被推。总不能因为一次报复,我就放弃正常的生活。当然,我也没那么傻,任由别人宰割。
我把手放进包里,握着那瓶防狼喷雾。
他快步跑去取车,很快就开了过来。见我根本没挪窝,他皱着眉,先把我推到副驾驶室里,帮我把东西装到车尾箱,这才绕回来。关上门的一瞬,他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我哭笑不得,“我是要人照顾的小孩子啊?”
“没有。”他握紧方向盘,看着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一路上,我们没有更多的交流。也许是最近熬得太厉害,在这样的安静中,我渐渐地合了眼。
这一回,我什么也没梦见,直到左然叫醒我,我才注意他已经把车子停在了我家楼下单元门前。
“我是你搭档。”他没头没脑砸这么一句让我有点懵。见我没理解,他又补了一句:“工作太多的时候,我理应替你分担一些。”
他自己的工作也很忙啊……
“我没事的,左律师,就是最近回到家总觉得有点失眠,不要紧。”想起晁海玔那件案子几乎都丢给左然去跟进,我十分过意不去,“左律师,晁海玔的案子也别一个人背着,毕竟是我的案子。”
他认真地看着我。
“我不想把你置于危险之中。”
砰砰、砰砰……
错开他的视线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正要进入楼道,他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罗莎,你愿意……成为我的舞伴吗?”
我深吸一口气。
我已经决定了,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
我要给我的初恋一个最完美的落幕,之后把一切向他坦诚——包括我不是蔷薇的这件事,要委婉地跟他说。之前总是放纵自己,导致如今的局面,是我的错。我的解决方案是——把话说清了,后路全部砍断,这样,就不会有更多的放纵了。
我知道,我在把自己逼上绝路。
不过也挺好的不是吗?烟花在凋亡之前,不也是用尽全力绽放最为盛大的绚丽吗?
我笑着,任凭自己的心回答:“好的。”
他笑得多好看啊。
他笑得多温柔啊。
他的双眸都眯成了一条缝,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你想跳……”
我打断他的话:“我想跳探戈,曲子的话,如果可以,就选《一步之遥》。这首曲子很好听,我很喜欢。”
他第一次从医院里接我回家的时候,车子里就放着这首歌,当时我就跟他说过,我喜欢这首歌。
所以现在这么提,一点也不会突兀的。
“好,我去与校方协商。你早些休息,晚安,好梦。”
看,他果然,没有怀疑。
这一天,我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忙得不可开交。收集网暴案的资料和证据,和左然一起跟进晁海玔的案子,偶尔金霞制药扔来一大堆麻烦等我处理,发出的律师函多到麻木,定期去NXX调查组开会,每周一次去福利院探望小孩子……
晚上则跟左然练习跳舞。
福传芳的养父母基本已经敲定,我抽了一个下午单独调查过,家庭不错,准养父母中等收入,在未名市能给一个不算太差的家庭条件,没有生育愿望,将来也不准备再要“自己的孩子”。
我私自跟准养父母双方都约见过。
李先生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提出领养的是他的妻子赵女士。赵女士本身也对孩子不感兴趣,她是偶然间遇到了福传芳的。
那天是我本该去福利院看她但却没去成的日子,福传芳扒拉着福利院的铁门,眼巴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希望能从中看到我的身影。
“那眼里的渴望让我想起我小时候,也是像她一样,扒着门,盼着母亲回来。我那时并不知道,父母已经离婚,我再也盼不到母亲回来。我的亲情薄凉,我本身也是个薄凉的人,但这孩子打动了我,我不想让她再露出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家庭,应该算是很好的家庭了。
“收养手续完成。”
我放下笔,来到福传芳面前,把买的棒棒糖都塞给她,“恭喜你,李令欢。”
这是她的新名字,名字是很好的寓意,令欢,令她日后欢乐满怀。
“嗯!”她第一次张开手,把我抱了个满怀。
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和冷脸大叔要快点和好。”
我认真地点头,“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好好考虑!”
她满意地笑了,牵着养母的手向外走。
唯一一次回头,是向我和院长鞠躬致谢。
目送她离开,我满心都是对她的祈祷:愿她的未来平安喜乐,愿她的未来充满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