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ntom of Themis[未定事件簿]》召音

3、试探

　　晕车并不好受。我蹲了足足五分钟，才慢慢能把头抬起些许。

　　而此时，三把声音不期而至：“罗莎，你怎么了！”“姐姐！你没事吧？”“罗莎！”

　　我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是莫弈、陆景和还有夏彦！他们怎么来了？

　　再加一个左然，好家伙，这游戏的四个男主凑齐了哈？

　　我在程澄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眼看见的是三个男人眼底的担忧。还没等我说话，这三个人就默契地转过头，同时对左然进行目光攻击。

　　这光天化日在小区门口搞修罗场？

　　玩游戏那会嚷着“修罗场！好！来！爽啊！”，到了现实，真正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却没有丝毫的愉悦感，只想着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的头埋起来。

　　陆景和径自过来我身边，“姐姐，你没事就好。你上司怎么这么不靠谱？我看你还是跳槽来和印……”

　　莫弈开了口：“陆景和，你不用上课的吗？”

　　夏彦看了一眼手表：“莫弈，你也够早的。”

　　左然正要开口，他们仨像是发现了他在读条，异口同声地打断：“左律师在工作日都不用上班的吗？”

　　这个打断用得妙，时机太好了！

　　程澄直接看傻眼了，偷偷凑到我耳边，低声问：“他们……都是你朋友？”

　　呸呸呸，什么打断什么妙！程澄还在呢，还是在小区门口呢！丢死人了！

　　我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们都往家里请：“你们要是不忙的话，上去喝杯茶？”

　　四个刚刚还好像很忙的人突然异口同声地回答：“不忙。”

　　？？？

　　这回就这么统一啦？

　　我怀疑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我没有证据。

　　左然直接把车子开进小区，夏彦走在前头，莫弈和陆景和跟在我和程澄的身后，一行人就这么挤入了我自己都不熟悉的家。四人坐在客厅，散发出奇怪的修罗场味道。我借口要去泡茶，以行动直接打断夏彦那句“我来”，一溜烟冲进厨房。躲在灶台地下，我不由得松口气，这一大早的，脑袋还疼呢，就给我来这么一串“惊喜”。

　　所以女主啊女主，你到底在他们面前刷了多少好感啊？

　　人家穿越还带个系统，还可以查看好感度，怎么老子什么都没有？

　　哦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给了个我本人没有的学历，以及一脑袋的法条和处理经验。

　　这算个毛啊，还不得老子自己去学自己去理解！光背下来有个屁用！

　　程澄压低声音，一边拿杯子一边问：“莎莎，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帅哥啊？除了左律师和小陆总，另外两位是谁呀？”

　　我揉了揉额头。脑仁儿疼得要死。

　　“戴眼镜的是莫弈，是心理医生。穿短袖衬衫的那位是夏彦，是……是我青梅竹马。”

　　程澄八卦的眼光顿时冒了出来，我连忙捂了她的嘴：“什么都别问，我刚出院，头还疼着呢，以后有机会给你解释。”

　　装了四杯热水，程澄替我放在他们的面前。而这四位正围绕着“罗莎摔下楼梯责任归属”展开激烈讨论，看起来我像是委托人，他们四个像是律所里的律师，正在为辩护方向而讨论。

　　然而这辩论赛辩到一半，就开始有点变质了。他们竟然吵到许平案去了——这个案子，跟NXX有关，有很多细节是不能随便公之于众的。

　　此时此刻，在这个空间里，程澄就是属于那个不能知道的“众”。

　　这些话能在我家说吗！尤其是程澄还在我家，能说吗！夏彦怎么会犯糊涂啊？

　　我连忙打断夏彦：“夏彦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喝杯水吧，消消气，我没事。摔下来这事儿跟律所和左律师都没关系，我是看书看糊涂了，真的！”

　　我拼命给左然使眼色。别再说了！这话题打住！

　　“罗莎在律所摔下去，律所需要负责，”左然适当地转移了话题，有理有据地争辩，“所以按工伤处理，我认为这个处理是最妥当的。”

　　“姐姐，还是来和印工作吧，工作环境好，待遇又高，最关键的是还有我，我一定能把你保护好——”

　　“不如你来我那养伤吧？上次你说很喜欢的那道菜，我做给你尝尝？”莫弈回头看我，夏彦立刻站起身：“论养伤，当然还是在自己家比较好。罗莎，今天中午我给你做饭吧。”

　　我叹了口气，鄙夷：“四位，现在可是周五上午九点，该上班的去上班，该上学的去上学吧，我可以的。再加上程澄也在，她会陪我，你们就别担心了。”

　　这群人，个个身上那么多活，都不用干活的吗？

　　“真的没事？”夏彦显然很担心，看过来的神色写满担忧，眼底却闪现了一丝探究。

　　没有力气细究这么多，我扯出笑容，轻轻地摇头，“放心，没什么大碍。”

　　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听他们吵了那么久，头又晕又痛好吗！

　　他们犹犹豫豫地起身，我第一个把左然往外推：“不是说约见了客户吗？快去！”

　　然后把莫弈往外推：“一大早起来不困吗？回去补觉！”

　　再把陆景和往外推：“你居然当着莫弈的面翘课，你不怕他告诉你爸爸吗？回去上课！”

　　最后把夏彦往外推：“有程澄在饿不死我，你就甭操心了，快回去休息！”

　　程澄人还在客厅里傻愣，我跟着他们一起来到门外，把门舌锁死，再把门关上用自己的身体顶稳，压低声音提醒：“四位，程澄可是不知情的，再在我家聊下去，就要暴露了！”

　　这四个人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今天跟撞邪了一样？

　　他们四个倒是默契地互相看一眼，似乎在交流什么情报，之后才向我点了点头。轮番交代让我注意身体，这才前往电梯厅下楼去。我目送他们离开，正要拉开门进屋里，想起夏彦眼底那抹探究，突然觉得有点违和感。

　　他们四个同时出现在我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且不说就那吵架的状态和险些把NXX调查组的资料拿来互怼的模样，明知道程澄就在旁边，而这个调查组的内容也是需要保密的，他们怎么就这么放心大胆拿出来说？

　　还有夏彦，以他的专业素养，他根本就不可能一时情急把话说漏。OK，假设他OOC了说漏嘴，左然还在啊，他嘴那么严，敏感度又高，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并打断夏彦？连他也OOC了？四个人里崩了两个人的性格设定，莫弈会察觉不到？陆景和也丝毫感觉不到？

　　根本不可能！

　　那么，没有任何人崩人设的前提下，他们还做出这样的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说漏嘴，那些擦边的话题，是他们故意选出来说的。

　　他们在测试我。

　　所以夏彦“一时情急”，左然“不管不顾”，陆景和“毫不知情”，评估心理素质的莫弈则一声不发，除了一开始的关怀外，其余的毫不参与。

　　我进入屋里，关上门，靠在门背后，只觉得背脊一片寒意。

　　他们不会是察觉到这具躯壳的内容物被调换了吧？

　　我是不是马上跑路比较好？

　　呸呸呸，正常人根本不会相信灵魂替换好吗？

　　应该，是我多想了吧？

　　再说，跑能跑哪儿去？顶着“女主角”的身份，我怎么躲？

　　“哎呀，莎莎你怎么站在这里？手好凉，我先扶你过去坐一下吧。”

　　我抬头看着程澄，她带着担忧与我说话。伸手扶起我，她把我带到沙发上，还用手捂着我的手，试图让我暖一些。她待我的真心实意，我能感受到。

　　我没有犹豫，趁着程澄替我打扫卫生，我来到阳台，给左然发了信息：今天上午，不是巧合吧？
　　他的回复十分快：不是。

　　我莫名其妙松了口气。他们因怀疑而来测试我，反而让我觉得放心下来。他们不会想到这具躯体的内容物发生了改变，所以他们只是来核实我的记忆和智商罢了。

　　而左然如此开诚布公，想必是我的表现得到了他们所有人的认可吧。

　　不由自主地勾唇，编辑短信：对我的评估合格了吗？

　　左然回复：是。

　　说明我演得像。不错，没想到我还有演戏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