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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跌落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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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程的巴士上,脑子自作主张地细细地回想下午在烧烤场发生的事。
我试探地用食物吸引那群饿鬼,终于,他们食欲大于惧怕,一点一点挪向左然。以王水敬为首的年龄比左然大的老油条们身先士卒,一口一个左律师,附赠的是一堆点单,最后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然后擅长做食物的人就渐渐围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烤。
“哇,左律师真厉害!按您说的做就真的好吃很多!”
“左律师这么厉害,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吧?以前收过情书吗?”
“哎!你那些八卦话先丢一边!左律师,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过的高级律师资格考试的?我明年四月要考第三回了,实在太难考了啊!”
……
左然清了清嗓子,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他顺手把手上的烤串翻了个面:“大家彼此是同事,不用加敬称。还有现在是非工作时间,叫我左然就可以了。”
那群人异口同声:“这怎么能行?”
他垂下眸,看着烤串,“我也只是个需要吃饭休息的普通人而已。”
王水敬伸手箍了他的脖子:“听你的!左然,你也别客气,叫我老王就行!”
周遭同事开始声讨王水敬,王水敬一个人舌战群儒,居然还让他给顶住了。烧烤架旁边七嘴八舌吵闹的场景好不热闹。我笑眯眯地撑着脸看这一切,这样很好,他融入进去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抬起眸,准确地找到我所在的位置,对我温柔一笑。
那一抹微笑,大概是我此生无法忘怀的温暖。
回程巴士我依旧坐在第一排,旁边坐的不再是左然,而是他送给我的巨大熊玩偶。程澄到现在都以为这是我自己挣来的,我也打算将这个说法坚持到底。我不会告诉别人这是左然送我的,这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连同“我喜欢他”一起,要埋到死的。
我和他,永远不会有结果,所以这样就好。
“罗莎,你看学院群了吗?”
后头那群从上车就聊个没停的家伙突然CUE我,我本来有些烦躁,不太想回话,想想蔷薇是个温柔的人,还是忍下烦躁,打起精神回问:“没有,我坐车不看手机,怎么了?”
“那难怪你不知道了,十月不是咱们学校的校庆吗?今年说是整数年,每个学院都在说大办特办,咱们学院说想请左律师去做演讲呢!”
我记得说话的这个人是在左然入学前就已经毕业的人,他怎么知道……该不会是每一个年级的学院群都有人在讨论这事儿吧?
不过以左然的影响力来说,这倒不是稀奇事。
“嗐!法学院那群老古董,就知道搞什么演讲啊、辩论赛啊、模拟法庭啊之类的,一点新意都没有。隔壁戏剧学院的已经在找人排音乐剧了,还有还有,文学院的居然要演他们自己写的戏剧!连外语学院都弄了个化妆舞会!就咱们学院这么古板无聊!”
我满脑子想的却是:总不能让左然唱黄梅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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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要是这样的话,还真的有点期待呢。
周末在家白天好好学习,晚上前往北区试图在烧烤档找到那个算命佬,但连续两天都没人见到他,只好失望而归。
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继续演一个合格的律师才行了。
周一我早早来到办公室,希望能在上班之前找左然解决一下没弄懂的问题。左然并没有比我早到,反倒是龚恣必已经在办公室里开始办公了。他一个助理倒是来得真早。不是说有野心想独立于忒弥斯吗?还那么积极工作?我看是摸鱼吧!
总觉得有些不安。我放下早饭,想到今天来带了记录了问题的笔记本,索性拿着来到他面前,“龚助理,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探讨探讨。”
“这不是罗律师吗?早上好,我跟您一样,只是拿了初级律师资格,说探讨不敢当。”
这人说话的语气我真想揍他。
不行,罗莎,你不能生气,蔷薇不至于那么冲动,冷静,淡定!
“关于这条罪状,为什么在这个案例中不适用?”
他看了看我提的问题,仔细思考起来。我偷偷抬眼打量他的桌面,很普通,甚至普通到没有个人特色。
“罗律师,我说说我的想法。”
“哎,你说。”
他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条理清晰又明确,一时间我甚至觉得这个人之前是不是一直故意考砸的?他这能耐,感觉过中律都没什么问题啊!
说罢,他还要加一句:“这只是我的拙见,罗律师见笑了。”
“……”我再说一次,我真的好讨厌这人的说话语气!
这话要是左然说了我会当他是谦虚,但龚恣必的语气分明是“老子就是吊但老子还比你谦虚说要向你学习,气死你气死你”,真的很让人火大!
不再自讨没趣,我回到座位上,仔细思考刚才在他桌面观察到的细节。很普通,普通地堆着还没做完的卷宗,普通地贴着每日的工作安排和deadline,甚至连电脑桌面都很普通,乱七八糟地放了一堆文件夹和文件在桌面上,壁纸也是自带的,根本没换过。
再看看我的桌面,虽说很努力在维持蔷薇原本的桌面,但已经开始有我狂狷的风格……好吧对不起,是我总偷懒不收拾桌面的锅。程澄的桌面全是高胜寒——就是她追的那个偶像,甚至连办公用电脑的壁纸都是他,真是服了。林佩佩的也很夸张,全是二次元男神,还在桌面上排了一溜儿的盒蛋,用蓝丁胶粘着,不怕掉还不伤盒蛋——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也兴用这些玩意儿。
其他人的虽然没有这俩人夸张,但说到底都会有自己的个性,只有龚恣必的,丝毫看不出他的个性。
也许人家的个性就是保持原样?
那也太可怕了吧,这得多强大的强迫症才能做到。
同事们渐渐来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意思为了问题而跑去左然办公室,还是下班后给他发个信息吧。这么想着,我把本子收了起来,正要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左然上来了。
他看见我也是一愣,旋即打断我即将说出口的“早上好”,“罗莎,有委托,你来一下。”
一大早的有委托?
我放下水杯,来到左然的办公室。他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有新案子了,是业主和物业的纠纷问题,闹得比较大,也是通过我母亲的关系过来的案件,不太好处理,你先接收资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