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馨香贝贝

8、番外

　　“夫人……老爷他……”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佣，站在落地大窗前，支吾着对着面前的妇女。
　　那妇人也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却两鬓斑白，满脸的憔悴，没有一丝的血色，似乎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才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女人咧了咧嘴角，眼神中，溢出一种残色。
　　“夫人……你……小心身子啊……”
　　“不要管我。”女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要告诉洺飞和小忆，他们还小……”
　　“我明白……”
　　“好了，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直到听见女佣把门关上的声音，女人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湛蓝的天空，脸上划过一丝晶莹。

　　他还是走了……丢下我……丢下他的孩子……一个人走了……
　　我们曾经向对方承诺过的无数誓言，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了……

　　不过还有一个诺言，女人还记得……那就是…………

　　“妈妈！”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女人的思绪，她急忙用手抹掉了自己的眼泪，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那个小男孩。
　　“小忆，怎么了？”
　　“我……我……”男孩儿突然哽咽起来。
　　女人吓了一跳，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忙问：“怎么了！快说啊……”
　　“我想爸爸了……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呀！”
　　女人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小忆乖！别哭了……爸爸他……他出国了……小忆要是哭鼻子的话，爸爸就不回来了！小忆不哭了，好不好！”
　　洺忆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很坚定地说：“那小忆不哭了！爸爸就会回来看我的吧！”
　　“嗯！”女人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个很阳光的微笑，看着他蹦跳着远去的背影，那难得的笑容渐渐的逝去了。
　　她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喃喃地说：“宝贝，你很快就会看到这个世界了，原谅爸爸妈妈，不能好好的照顾你们了，不要怪我们，好么？”
　　晚上的时候，女人走在楼道里，她刚刚哄小忆睡着，她只是感觉好累，忽然发现还有一个房间的灯还亮着，她无奈的笑笑，推门走了进去。
　　“太晚了，别看书了，睡觉吧。”女人伸手合上了洺飞手中的课本。
　　“哦……妈……你也赶紧休息吧……”
　　女人欣慰地看着他，这个家里，也只有他能安慰自己了。
　　“恩……”
　　“妈……”洺飞垂着脑袋，怯怯的叫她。
　　“有事么？”
　　“爸爸……不会再回来了吧……”
　　女人脸上的表情凝结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她颤抖地抓住洺飞的肩膀，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说：“小飞……你……你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爸爸他，不会再回来了。”两滴如水晶般透明的泪水，滴落在地板上。在洺飞的记忆里，那是他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
　　女人猛地把她搂在怀里：“小飞！别哭！答应妈妈一件事好不好！”
　　洺飞在女人的怀里，无力地点点头。
　　“照顾好小忆，还有你即将出生的弟弟，好好的照顾他们！”
　　虽然洺飞只有十岁，却十分的成熟懂事，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女人的意思。
　　“不要！不要！我不要答应！我要妈妈永远在我身边！永远照顾我！”洺飞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蜷缩在女人怀里。
　　泪，如同汹涌的波涛，狂澜不止。
　　孩子……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们……
　　晟志……你为何如此狠心……就这样丢下我们走了呢……

　　第二天，女人突然感觉腹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到了医院，生下了两个男婴。
　　躺在病床上，女人显得更加消瘦，仿佛退了一层皮。那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就躺在她身边。
　　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嘴唇苍白的洺飞，和他身边的洺忆。
　　女人在洺飞和洺忆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看着她身边的两个孩子，笑了。

　　晟志……你看见了么……我又为你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子……可惜……我不能跟你一起照顾他们了……

　　“小飞小忆，这是你们的弟弟啊……瞧……他们有多可爱……”
　　洺飞没有说话，单纯的洺忆开心得手舞足蹈，不停的逗着他们玩儿。
　　“让妈妈给两个弟弟起个名字吧……一个叫洺晟……另一个叫洺志……你们说好不好？”女人带着深深的笑意看着洺飞，洺飞只觉得一种酸酸的感觉拼命地往上涌，他说不出话来，只得点头。

　　“小飞，妈妈说的事，你一定要答应妈妈，好不好？”女人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现在，能说什么呢，只是点头，不停的点头。
　　女人在一次的笑了，如释重负地笑了，现在，她终于可以没有任何的负担，去兑现曾经的诺言了……
　　只过了一个夜晚，女人就走了，含笑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