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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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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听完祈渊的概述,姜离没有立马开口。
祈渊在这边说,姜离就在那边观察,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但自始至终,姜离都没在祈渊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
说完后,祈渊小心翼翼地看着姜离,有些紧张,甚至紧张到搓手,“所以,你会怪我吗?”
会吗?姜离有些恍惚。
随后抿了抿唇,神秘地对祈渊勾了勾手指,靠近他耳边低语起来。
祈渊眼眸微眯,本是皱眉听着,却突然眼睛一亮,便也凑到姜离耳旁,“我觉得还可以这样……”
一来二去两人竟惊奇的达成共识,并且还在某些想法上不谋而合。
两人笑得就像恶作剧快要得逞的小孩,合不拢嘴。
末了姜离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嘘!不要声张,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说着忍不住再次笑起来,两人相视一笑,祈渊潋滟的桃花眼中映着面前肤白唇红的少女,心霎时就悸动一跳。
……
有了祈渊的认同,姜离的法子虽有些冒险,但却不妨碍大胆一试。
于是按照计划来,这也才有了如今局面。
祈渊和桑晏当初通过反监视身边的奸-细,知道了他们要毒害向簌簌一事,然而也仅限是知道要下毒,其余一概不知。
所以,究竟下的什么毒,不知道,也压根无从查起。
但同物证一样,他们没办法查,却同样可以让刑部的人,这些宁茉公主等人的爪牙告诉他们。
葡决草和狐橛子碾碎成粉末必须同时混合,然后立刻倒入水中才有效。
虽说它遇水即化,无色无味,但却有缺点,它不能暴露于空气中过长时间,否则药效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还可能会无效。
所以寻常混合的粉末状毒药,可以在清洗过手后再倒入杯盏。
但葡决草和狐橛子,却得在混合粉末后立即倒入杯盏中溶解开来,以免丧失毒性。
这就很好的解释了尸-首指缝为何留有粉末。
想必当时心急,下过毒后还没来得及清理,就作茧自缚了。
昨夜姜离本来还在疑惑,如今在得到尸-首指缝中是葡决草和狐橛子混合粉末的确切答案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姜离:“敢问大人,此次审问小女,是因为怀疑小女害死了兵部侍郎之女向簌簌?”
崔钰一拍桌案,差点在公堂上喊了声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能问出这种问题?不然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对崔钰火冒三丈的态度并不恼,姜离只是继续淡声道:“指缝中既是这人中毒的原因,那有没有可能本就是一出自导自演的把戏?”
“她与死士勾结,本欲下毒,谁知却阴差阳错误喝有毒之水,”姜离逐字逐句慢慢道,“最后才不幸落得此下场,而死士们最后只能将计就计。”
听着姜离的话,崔钰气笑了,“荒谬!你这个意思,凶手是她向小姐自己咯?!那人向小姐究竟与你何仇何怨,竟要以这种不惜牺牲自己的方式来嫁祸你?”
说着崔钰看向周围之人,甚至还看向兵部侍郎,“你们信吗?!”
还真是为了脱罪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了?
崔钰面色不郁,明晃晃的写着“你算老几”这四个字。
一直沉默的向化樊此刻倒是诚实道:“小女素来与人并无仇怨。”
听得这话,崔钰更来劲了,摆了个看吧的手势,不欲再审,心想早就该结束了,他还准备今天去俏嫣楼听点小曲儿呢。
正准备开口,姜离却先他一步道:“方才我有说过这人,是向小姐吗?”
这话平地惊响,让在场之人俱愣住了。
崔钰皱眉,“你什么意思?”
姜离:“我的意思,这起案件她才是凶手,她本来准备杀害向小姐嫁祸于我,谁知,自作孽不可活,不知为何自己服下了这毒水。”
崔钰:“说什么胡话?!若她不是向小姐,那真正的向小姐呢?!你又有何证据!”
一直在旁的祈渊突然笑出声来,他微微挑眉,抬头望向崔钰,“崔大人急什么?这些证据都会慢慢呈上,今日不还长着呢?慢慢审,别着急。”
随后祈渊回头看向身后一直披风裹面的男子,眼神霎时冰冷下来,“轮到你了,说吧。”
被点到名后,身后的男子这才颤颤巍巍取下披风,露出清秀的脸来。
崔钰疑惑道:“这是?”
“小人刘岩新,乃栖溪院新入小倌,那夜,是小人伺候的向小姐。”
刘岩新颤抖着好不容易才将此话说完,说完瞥了一眼祈渊,咬了咬唇,又道:“伺候向小姐前,婢女昔巧找过我,让我给向小姐喝那白玉杯盏里的水。”
刘岩新:“昔巧说,这是往常花魁迎春房里贵客最爱的茶盏,迎春就是用了这水才留住许多贵人,让我试一试,我当时存了些争-宠之心,这才答应昔巧。”
姜离愣了下,在听得争宠二字,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刘岩新。
姜离:就很一般啊,这也配和她们祈渊争宠?
刘岩新不知道姜离心思,怕是知道要吐出一口老血,他继续道:“我不知道茶水里有毒,不然是万万不敢给向小姐喝的,喝完向小姐神色痛苦,昏倒在地,我当时害怕,过去探过鼻息,发……发现没了……”
说着刘岩新面色惨白,他猛烈地摇起头来,“我当时心想我不是故意的,太过害怕就跑出去了,后来听说有人死了,发现这人穿的是向小姐的衣服,这才指认是向小姐的,她容貌都毁了,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当时真的是害怕极了。”
刘岩新说到后面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却并不妨碍众人从他话中听出些意思。
崔钰此刻脸色已极差,他沉声问,“所以照你的意思,你当初指认这具尸-首是向小姐,但如今你却觉得,她可能并不是向小姐?!”
刘岩新连忙点头,“是……是,小人听了那么久,觉得这具尸-首,还有可能是栖溪院的婢女昔巧,她在那夜也失踪了。”
桑老板说会替她找出栖溪院的内-奸送至公堂,姜离挑了挑眉,倒没想过会是这样送至公堂的。
祈渊露出了个无辜的神色,看着崔钰蓦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看来大人还不算傻笨。”
崔钰气极,“放肆!这具尸-首虽然面容俱毁,看不清容貌,但也不容你们亵渎,你们说是向小姐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你们当这公堂是何地方!”
崔钰:“况且,就算真如你们所言,那请你们告诉我,这么多天过去,真正的向小姐又在哪儿?这里是公堂,可不是你们胡言乱语的地方!”
刘岩新立刻抖得更厉害了,他埋着头不断地喃喃着自己所言非虚。
而一旁的向化樊,神色淡定,自来了公堂后好似将一切都交给了姜离,他那副仿佛一切在握的样子,登时就让崔钰警铃大作。
这起案件好像已不受他控制了,从哪步出现的错误?现在正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而去。
祈渊高深莫测的用食指抵唇回头看公堂外围观的人,示意他们安静,随后故作神秘地道:“假若向小姐她没死,会在哪儿呢?”
“那当然是在被人发现之前隐藏踪迹!找到合适机会再出面!”祈渊突然指向人群中一个一直带着帷帽安静围观的女子。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向簌簌之前一直藏于闹市中的一家馄饨馆,虽然假装成容貌被毁的丑陋女子,但当时姜离还是第一眼被她眼睛所吸引。
不过就算被那双眼眸吸引,但看到面纱之下的狰狞疤痕,再加之粗布麻衣,大理寺的那些草包们,才不会再去细究。
况且他们也不知道要找她,所有人都以为向簌簌已死。
姜离在这点却并没有多少意外,昨夜祈渊已证实了她的猜想,说她猜中了。
祈渊对着向簌簌勾了勾手指,向簌簌这才迎着众人目光缓缓入内,取下头上帷帽,让自己暴-露出来。
“小女向簌簌,见过尚书大人。”向簌簌微一伏身,对在场之人行了个礼。
崔钰身形不稳,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