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壳内》寸刃红绯

13、13

　　大多情愫都是不需要弄明白的，它们已经习惯了疯缠乱长，然后一夜枯黄。

　　于是，接着过日子。
　　徐大春应该算认命了，更多地表现出一个机器人该有的素养，本份做人，忠心可嘉。
　　同时他不可逆转地虚弱下去，并且诡异地影响到K88，等两个家伙待机时间第三次超过二十四小时，林主任终于看不下去，叫停了他们小组的工作。

　　那“两个”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次换K1扮尽丑角，他以一个一流剧作家的手笔平均两天写一部大戏，然后自导自演，经常还调动全中心人马+友情客串的人类参与演出……徐大春&K88仁慈地昏睡着，不像某人，用一个谁也安慰不了的假相复活。
　　日子还得过，他们已经没有专项经费来贡养，K1做为唯一功能良好的那台机器，苦命地在二十天之后重新出门打拼。
　　表面来看大差不差，他的同伴那样安静乖巧地呆在宿舍里，一如之前某人耍少爷脾气不理人的那阵子……他们曾经那样小心翼翼地迁就他，好么，自暴自弃的人是老大。
　　素清说，人的心是很深的，大老粗也有细腻的诉求，你们敷衍地未免也太不敬业了。
　　K1忍耐地抿抿嘴唇，没有反驳。

　　机器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人类存在不需要理由。

　　其实他知道都是自己的错，他不该用最绝情的方式去试探，大春肯定又婆妈地以为自己挡了谁谁的道，而K88……K88的问题在于，他从来都是他们中间最强势也最清醒的那一个。
　　可说到底，最狠的还是你们，要死要活地洒了那么多狗血——硬把人家拽回来，就不怕我再钻牛角尖？
　　前人类睡着，他不用扮起全套的生动鲜活，就散架一般跪坐在另两台机体膝前，以重心不稳的非人姿态完全摊着，又孤单，又委屈。
　　像所有叛逆期的孩子，以反讽为原则和成人世界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到头来发现，那伙计没有一丝幽默感。

　　K1撤掉了所有防护。
　　成。
　　我……咳咳，我喜欢你。
　　如果一定要用这些破玩艺儿做借口，那么它们——就在这儿。

　　事情发展到最后，被定性成一个笑话。
　　K88的能源接口出了问题，因为经费原因由一周一次改为一月一次的大检终于查明了真相，K1只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当然，素清和小江笑得和起来岔了十几次气儿。
　　之后某天，K88在干完活和要和徐大春转换前的几秒之内说：
　　“兄弟，我觉得挺开心的，只是想让你知道。”
　　当时的腹诽是：您已经告白过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