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不容爱》庙儿山

78、夜市摆摊

　　但益恒到了工地，见到辜强也在现场，以为出了什么事，有些慌张地问了他来意。
　　辜强说就是来看看进度，了解下工作情况。
　　但益恒吁了口气，与李锋陪他到现场走了一圈，边走边汇报。
　　辜强听了但益恒的汇报，肯定了工作组的工作，然后两人回到板房办公室喝茶。闲聊之时，辜强发现但益恒一脸愁容，有些疑惑地问：“小但，工作这么顺，你状态看上去咋不好呢，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但益恒抬头看了看他，低下头，不说话。
　　“小但，我把你当兄弟看，有什么事尽管说。上次你帮我解决了难题，我还没感谢你呢。说吧，别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似的。”
　　但益恒咬了咬牙，与其以后让他们查到他挪用公款，还不如现在说出来：“辜经理，我租了一套房，钱不够用，挪用了些公款应了个急，憋在心里不知该不该给你说。”
　　辜强哈哈一笑：“小但，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刚到我公司上班，生活拮据，到时发工资补回来就是了，谁没有一个难处的时候。”
　　“可是，我挪用了一万了，暂时还不上，要是工程完了，公司让我退回去，这个钱还不知到那去弄呢。”
　　“哎呀，小但，你上周牵线的那个监理业务不是已经签合同了吗，公司会给你提成的；再说，你管理这个工程有一定的应酬，脑子灵活一点，这么累，找个由头冲冲账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益恒无力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辜经理，我觉得自己好无用，感觉干啥啥不行一样。我目前就为一个字愁，那就是钱，好想快速解决困局，却找不到门路。”
　　“小但，欠一万你就愁成这样？要是欠十万百万的，那不是要找根绳子上吊？人不要怕欠债，欠了要有勇气去面对，想法去挣回来，那么你欠再多的债都不是事。不要一遇到点事就挂在脸上，你要学会冷静、沉着、笑对工作和生活上遇到的任何事，那么，还有什么事能难到你？你看你工作不仅干得好，还让李锋和陈新民很服你，证明你是相当有能力的人。”辜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台落地风扇在他侧面摇摆着头，风成弧线地吹着。
　　“辜经理，谢谢您的认可，我一定管好这个工程。只是公司借给我的钱是用在这个工程的公关上的，我却把它挪用来租房。我怕这事让公司知道了，会留下不好的印象。我想尽快把这难关渡过，就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容易赚钱的门路，带带兄弟。”但益恒轻声说。
　　辜强拈起茶几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放下，说：“哥，赚钱那有轻松的。我也是个安于现状的人，除了管理工程，也什么也没做，就更不用说炒股投资什么的了，不晓得是懒还是要面子，就是不想去折腾。我看你是个吃得苦的人，不妨每天下班后到夜市去摆摆摊，多的钱挣不到，一天一到两百是有可能的。”
　　“这个，我想过，下了班去打点水果蔬菜衣服鞋子什么的，只是我没有车，弄那些都不方便。”
　　辜强呵呵一笑：“你思想咋那么保守，要干租个车不就解决了。”
　　但益恒摸摸脑袋，说：“租车不划算，毕竟是小本生意。以前，我休息时间多，曾动过无数次念头，只是想到自己念了那么多书去做那些事，终久还是拉不下面子。”
　　“也是，你上班的人跑去做那些，万一碰到熟人，头都抬不起来。不过，你现在缺钱，做做也无妨。当你每天有钱进账时，就不会在意那些世俗人的眼光了。你如果真想下班后卖水果，我可以帮你。我有个亲戚在安顺小区水果市场做西瓜生意，他家有两辆电动三轮货车。我给他说一声，借一辆三轮车给你用，只是你用完了车到时补偿点电费给他们。你下班了去拉一车，到青城桥、万达周边去转一圈，卖完再给他结账。”
　　“真的，太感谢你了。不过，我周二晚上有事，周末有时也有事，可能一周只卖得到三到四晚上。”
　　“管你卖多少晚上，我给我亲戚说，你想卖就给他们电话，提前把货定了车要到。人的一生总不可能都是顺顺利利的，失败，挫折在所难免，但是只要勤快肯用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让他给你最优惠的价格。这一向天气热，西瓜好卖的很。”
　　“在大街上到处卖西瓜，城管会不会管？”
　　“当然要管！但是街上还是有那么多人穿街走巷地卖这买那。你要机灵点啥，眼光要时刻防备到，见机行事啥。不是有句话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吗？”
　　“那我今晚就试试。”
　　“可以啊。听我亲戚摆，如果天气不好，来他们那里拿西瓜的流动商贩就少，他就得自己干，不然，时间久了瓜烂了就亏了。他们也时常出去，至少能卖一些。一般晚上，那些城管都下班了，不会管这些的。”
　　“谢谢。”但益恒由衷地说。
　　“小但，做这些可不能影响工作，你只能下班后去做。不过，苦点累点，每天能挣一到两百，一月就多几千了。等你宽裕了，就不要这么累了，好好干工作。”
　　“辜经理，你放心，我分得清孰轻孰重。”
　　“现在工地上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傍晚好直接去找他。”
　　“要的。”

　　太阳已落山，闷热的天有了一些凉意。但益恒拉着一三轮车西瓜到了青城桥头。这是奎光路与青城路交汇处，由于连接玉堂与城内的青城桥在地震后成了危桥，政府已在桥头立墙封闭了该桥。宽敞的三叉路交汇处路面中间成了人们跳舞的场地，靠封闭墙空地上一大堆人站成一排排地跳现代广场舞；距他们不远，一大群人一圈一圈地围在一起跳锅庄；转弯处却是一个女孩在直播唱歌，周围也围了很多人。路两边全是摆摊的，卖水果的、蔬菜的、衣饰的、养身食品的……
　　但益恒去晚了，几乎没什么位置了。顺着摆摊的街道走，看到卖西瓜的有两家，都是用小货车装着卖，他们卖的是宁夏瓜和口口脆。
　　但益恒卖的是8421西瓜。这种西瓜一般重6～10斤，圆球形，绿色瓜皮上覆盖青黑色条纹，果皮较薄，果肉粉红色，汁多甘甜。
　　他推着车在卖蔬菜一农户边有个刚好容一个三轮车的位置停了下来。傍晚装货时老板给他说了很多经验，第一必须弄个微信收款码，现在很多人喜欢用微信支付了；第二，弄个木板，写上西瓜多少钱一斤，以便过往人们一眼看到；第三、晚上尽量不要收五十或一百现金，以防□□；第四、买把西瓜刀，弄个菜板，到地方，划开一个西瓜，切一片西瓜成块用塑料碗装着，让过往人品尝；第五、电子称放在塑料框上称，可以短斤少两。
　　但益恒想逛夜市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咱一定要实诚，短了别人的自己又能多挣好多钱嘛，这不是坑害人吗？用乡下人的话说干缺德事将来生儿子没□□。他当然不屑干短斤少两的事。
　　老板还说了水果市场所有水果零售都与市面上差不多，这是为了保证流动商贩和水果商家有足够的利润，不然，零售与批发一个价，谁还来批发啊。他们主要靠这些批发商赚钱，所以批发价要低得多。
　　此时，夜市热闹非凡。每个摊位都围起市民在讨价还价。但益恒的瓜都是老板亲自给他选的，保证9成熟，如果一个西瓜不熟，随时退货。但益恒算了一下，这一车西瓜50个，重390斤，进价一元，成本390元。他在招牌上写着二元一斤，并且计划好了，人多好卖时就卖2元一斤；人少不好卖，他就卖1.5元一斤。
　　摆好摊，但益恒随便拿一个西瓜切开，红色果瓤里有零星的黑籽。他切了一片，再切成小块装在碗里，插了几根牙签在上面。
　　他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发虚，想吆喝却感觉喉咙被什么卡住一样的发不出声来。最担忧的还是怕碰到旧时的同事，因为这近处小区就有两三个同事，他们在此闲逛看到了，会不会嘲笑我呢，到时跟以前的同事一摆，还有何脸面见他们呢。
　　想到这，但益恒低垂着头，盯着车内的西瓜，不敢再看来往的人。
　　“老板，你西瓜可不可以尝尝？”一个小伙子停在摊前问。
　　“当然可以。”但益恒咧嘴向他笑笑。
　　小伙子拿起穿着一小块西瓜的牙签往嘴里送去，边咬边说：“这瓜不错，咋卖？”
　　但益恒指指立在车箱头的招牌。
　　“二块钱一斤，贵了点吧，那边卖一块五一斤。”
　　但益恒干咳两声，说：“我这西瓜刚从地里摘下来的，你看瓜纹多清晰，大部份西瓜还布着一层果粉呢。”
　　“就是看你的挺新鲜，二块就二块，我买一个。”
　　但益恒给他称了，他付了钱说：“哥，吆喝几声啥。”
　　但益恒愣了一下，都出来摆摊了还在意面子干嘛，不吆喝，如何吸引买主？半响，他清了清喉咙，大声地喊了出来。
　　“卖西瓜了，刚从地里摘的西瓜，又甜又解渴啦，不买都可以来尝一尝啊。”
　　但益恒响亮的声音呐喊着，一听不买都可以尝，顿引得过往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有的人在看切开的西瓜；有的人一点也不客气，拿起插着牙签的西瓜挑起就吃。
　　“好甜好爽口哟，多少钱一斤？”
　　这些人明明一眼就看到招牌上的标着的价格，却还是要问价。
　　“二块钱一斤，二块钱一斤。”
　　“半个卖不卖？”
　　“卖啊，一片都卖。”
　　“我就卖那一半。”
　　但益恒给要一半的买主称了，用塑料袋给他装好，他付了钱。但益恒随意拿一个，切开，红通通的瓜瓤上面散布着零星的黑色小瓜籽，沁人的清香扑鼻而来。
　　“我买半边。”一人叫喊。但益恒赶紧给他称。
　　另几人正在尝吃西瓜的人，感觉又甜又爽口，扔掉牙签，开始选西瓜，有人问：“保证熟不？不熟我不要哟。”
　　“各位，放心。我卖的西瓜包熟，称了包开，不熟不要钱。”
　　有两位顾客各买了一个西瓜，称了重后切开一看，满意地付了钱走人。
　　后面接二连三地有人买，有的人直接买一半，这种人是不会选瓜的人，或者说买一个称重后一定要切开，那怕切一个小口，看着熟瓜他们心里才放心；而会选西瓜的人，不会问这问那，翻看选中的西瓜瓜藤边的须是否是干的，再看瓜纹是否均匀，接着翻看西瓜的脐部是否小，最后抱起在耳边拍拍西瓜，听是否是嘭嘭的，他们选好了直接称了付钱就走。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音乐与嘈杂声此起彼伏。但益恒想不到他的西瓜这么好卖。早就听说流动商贩的收入一个月比那些上班的都高，看来这是真的。本来以为自己搁不下面子，那想到加入摆摊的人群中，转眼什么都不在意了。各做各的生意，谁认识谁啊？就算碰到熟人，打声招呼又能少掉什么。这年头，比的是什么，还不是看谁的钱挣的多。有钱，别人不会低看你反而会高看你，而一个穷鬼，穷蹬了还不想法挣钱，才会让人真正的看不起，恐怕连亲戚朋友都要远离你了。想明白这一点，他心里一下就感觉轻松了。
　　卖到晚上八点半，50个西瓜只剩下三个西瓜了。望着散去的舞场和收摊的人们，但益恒高叫着：
　　“最后四个西瓜，大降价，十块钱一个。”
　　临近正在收地摊的人一听，围过来五个人，争抢西瓜。抢到西瓜的人笑着说：“就等你这句话了，还怕你不降价呢。”
　　没抢到西瓜的两人扫兴地回去继续收摊。但益恒说：“便宜你们了。”
　　卖完西瓜，但益恒骑着三轮车，觉得骑回小区不放心，直接把车骑到老板的铺子，还给他，说明天继续。他回到出租房，一看青叶没有回家，钻进浴室洗了个澡，爬到床上。是有些累了，本想躺下就睡，但为了算算今天挣了多少，他又来精神了。
　　拿起笔和纸，他汇总了零钱和微信收的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毛收入750元，除去本钱390元，赚了360元。他怕算错，再次核对了一次，的确赚了360元。
　　累是累点，如果每天能保证这样的收入，的确比上班还挣得多。但益恒兴奋地躺在床上手足舞蹈。
　　不一会，他安静下来，转念一想，今天或许是运气好，没碰到卖同类西瓜的人，要是有竞争者，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收入了。不管如何，总是一个好的开头。他躺在床上，真想给青叶打电话分享他的喜乐，然而，他是在是太困了，上眼皮与下眼皮一下就合上了，转眼，鼾声就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