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不容爱》庙儿山

129、言不由衷

　　晚上十点半，但益恒冲了凉躺在床上。前一小时里，他被陈铭阳缠住一起打不倒翁和练习摔跤，两人运动之后满身是汗。这温水澡一冲，整个人都凉爽了。
　　他靠在床背上，拿出手机翻看。以往手机薄里有两百来人的通讯时，他习惯翻看微信朋友圈，挨到点赞；现在手机里的十几个人都不怎么发朋友圈，唯一爱发的是龙诗越，她隔三差五地发发她的产品广告或店铺搞优惠的活动，他却从来没有点赞过，相反还有些反感发这类朋友圈的人，由其是打广告刷屏的，他直接设置成不看对方的朋友圈。而龙诗越发，不像那些卖保险、减肥、化妆品等等的天天发，并不让人反感，又知道她是做美容生意，也能理解接受了。
　　但益恒无聊地翻看百度新闻，电话响了。一看是欧珈馒打来的，他本不想接，干爹给的不痛快像一块石头挂在心上，有一种很沉的效果，到现在都还未缓解。不过，他与欧珈馒之间是愉快的，无论干爹给他多大的不快，毕竟欧珈馒是无辜的。他接起，说：“珈馒，你不是说我们俩暂时不要联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不怕干爹发现？”
　　“你都是结婚十多年的人了连女人说的真假话都还搞不清楚吗？我不主动联系你，你就不能联系我吗？你放心好啦，爸与几个朋友喝夜啤酒去了。我看你那天沉着个脸而去，就知道你生气了。这几天晚上连个微信都不给我来，我心里不是个滋味，总感觉空落落的。不管你咋想，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的事他做不了主。我也知道与你恋爱是有违道德的，会被人骂的，可我真的没法控制自己不想你！你不见我，难道你就不能在睡觉前给我语音通通话或者来个电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也不致于像丢了魂一样。我就想问问你，你就打算为了我爸所说的话从此不理我了吗？”
　　但益恒听到这话，仿佛一丝暖风佛在心尖上，有一种舒服的甜晕感觉。他知道欧珈馒的这种感觉，就像当年自己与分别一个寒假开学后重新见到那个暗恋的女同学一样。那时的通讯一点都不发达，分别一个寒假就如隔春秋一般的长，心里总是在想她好不好啊，过得开不开心什么的，那像现在，想一个人了发个短信或□□信息或微信语音或者打一个电话，与之联系到了所有的想念就冲淡了，好像两人天天还在一起。他记得昨天早上还是给欧珈馒去了消息，并没有不理她，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吗？
　　但益恒轻轻地笑了笑：“我的声音有那么大的魅力，还可以解你忧愁，把你的魂找回来，我不是昨天早上给了你消息，没有不理你啊。”
　　“哥，你们男人咋个这样啊！是不是都喜欢不负责任地耍女朋友啊。对一个女孩有兴趣了就拼命的追，等女孩爱上他了，他又换目标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欧珈馒生气地大声说。
　　“珈馒，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你要误会我也没办法。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能光想着自己，还要想想别人。你爸及时阻挠我俩是对的，你那么年轻，人又长得漂亮，应该找一个与你年龄相差不大的男人恋爱。而我，有家庭的牵绊，婚还没离又挣不到钱，还大你十一岁，能给你什么未来？”
　　“那你为什么当初不拒绝我，还说喜欢我？你把我的魂勾走了，却来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我长了这么大，第一次恋爱，虽然是见不得光的，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可这一向你对我爱理不理的，我整天就没有精神，总是在想你好久离婚，好久才能与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你知道吗？你答应一年后给我一个说法，从那天起，我天天都在算日子，感觉时间犹如蜗牛爬行一样的慢；那天，当爸说给你半年时间解决家里的事，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因为距我们约定的时间少了一半，我盼望的日子更近了。现在，你却想撒手，断绝我所有的希望，让我生不如死吗？”
　　但益恒沉吟了，欧珈馒是真的坠入爱河了。自己为什么在没离婚之前要与她发生纠葛呢？这么好的女孩，自己为什么就没能克制住与她保持距离。他知道暗恋或初恋的感觉是怎么样的，狠不得天天粘在一起，如果看不到对方，就感觉丢掉了什么，让人茶不思饭不想。自己曾经也经历过这种心境，对暗恋的女孩要是一天看不到就像隔了三秋那么漫长，当时的心境就是盼望着学校不放假，每天那怕是远远地看到她或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珈馒，对不起！”但益恒本不想说这句话，可他不得不说这句话。想到自己被老婆硬生生戴了多年绿帽，转眼却被一个未谈过恋爱的女孩喜欢上，内心既纠结又有了一些得意。自己并不是没人爱，没人疼，离了你夏兰，我一样找得到女友。只是，自己不离婚与她在一起，就是害了她。这么善良的女孩，怎忍心伤害她呢？怎么可能做到像与周凌薇一样的相处只为性不为爱呢？
　　“哥，你现在说这些晚了。你我已经开始了，你想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我喜欢你，被你心地善良老实可靠能干智慧深深吸引，在你亲吻我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最重要的是与你在一起，我感觉不到一丝异样的眼光，这是除了我爸和妹之外没有人给过的尊重，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珈馒，我那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心中对所有身有缺陷的人都无比尊重，佩服他们与众不同的坚强和努力，自然不会鄙视他们！其实，我这人毛病很多，不然，我老婆不会放着月收入上万的我不爱，去爱一个给单位开车的月收入三四千的男人。你看我，人长得普通还大你十一岁更重要的没钱没房，还欠了几十万的债，这样的男人，你爱他，不是太蠢了吗？”
　　“哥，我蠢也好瓜也好，都是我的选择。我根本不怕一无所有，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会给我幸福的未来的。何况那些有钱有房的根本看不上我，看得上我的要么是像我一样身有残疾，要么就是离婚有拖油瓶的，我可不想过心有芥蒂地委屈生活。与你在一起，我的心是宁静舒服的，那怕你天天在外忙，给我打个电话或发个微信，我就知足了。”
　　“珈馒，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有丁点感情的念头的，干爹说得对，我没离婚就没有权利与婚外的任何女人有牵扯。前段时间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认为我们彼此喜欢任何外力都没法阻止我们在一起。我只要把婚离了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如今看来，你爸想的是风风光光地把你妹嫁出去，再开开心心地给你招个女婿。就算我离婚了为了你也甘愿当上门女婿。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连生计都难，就更不用说买房买车了，如何给得了你幸福的未来？何况从古到今，上门女婿不受冷眼就万幸了，又是在人家屋檐下，还能说起话吗？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可我却不想每天看你爸的脸色过日子。我知道你爸表面上看得起我，骨子里还是嫌弃我没能力挣钱，所以，他才反对我净身出户，至少要分一套房才有资格与你恋爱。我老婆是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除非我净身出户，不然，她绝对不会离婚的。她不是舍不得我，是舍不得多年奋斗的东西便宜了别的女人。你看我现在挣几千块钱一个月，买得起房买得起车吗？所以，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免得耽搁你！”
　　欧珈馒听到这绝情的话从但益恒嘴里说出来，泪水就从她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珈馒，你还在吗？”但益恒见欧珈馒不说话，慌了。
　　欧珈馒还是不说话。
　　“珈馒，你不要认为我太绝情了。我不绝情，咱们会越陷越深，最终会毁了你的一生。这一向，我一直幻想着我们的未来，幻想着与你建立新家，两人一起努力，慢慢地买房买车，可是，干爹所说的话把我的梦打碎了。我醒了，不敢再做美梦了，因为我都快四十了，还有多少时间来努力，需要多少年才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我不想让你跟我租房过日子，更不想让你爸付首付给我们买房，我没有能力让你过上衣食住行无忧的生活，就根本不该招惹你的。现在，我后悔了，后悔喜欢上你，像我这种人，就应该离你远点，远点，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的。”
　　欧珈馒听着这话，一只手抹泪水，一只手把手机继续搁在耳边，说：“你讨厌，明明喜欢我，总是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我从来没有要求你挣好多钱，更没有要什么车啊房的。你说你后悔了，我还后悔了呢？后悔认识了你，后悔我的初吻被你夺了，后悔自己爱上了你，你我都开始了，你找房啊车啊的借口就想甩手了，就想逃离了，有那么撇脱吗？”
　　是的。欧珈馒不可能像他但益恒的心境。他可以及时抽身或者狠心从此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可是，一个初尝恋爱滋味的女孩能有他这么洒脱吗？对于一个一直生活在自卑之中的女孩，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心意的男人，她能轻易放得下吗？但益恒无话可说了，李锋说得对，已婚人可以找离婚的和已婚的女人做女友，就是不能招惹单身女孩，那是很容易引火上身的。既然欧珈馒铁了心要跟他好，自己的婚姻又回不去了，何必还要把这么好的女孩推开呢。他轻轻地说：“珈馒，你如果真不在意我一无所有，也不怕你爸阻挠我们的话，咱们还是像前一段时间那样相处吧。只是，我如果一直离不到婚，你的青春耗得起吗？”
　　“你咋像我爸一样，去担心还没发生的事。年轻人都活在当下，以后的事去想它干嘛？”
　　“好，我不去想，我陪到你瓜，走一步算一步行了吧。”
　　欧珈馒破啼为笑：“你才瓜！你是大傻瓜，我是小傻瓜，两个傻瓜正好一对！”
　　但益恒说：“怕了你了，不给你扯了，我明天还早起，工地绿化在关健时候。”
　　“那好吧。不过，你今晚让我流了好多眼泪，好久我也要报复你！”
　　“啊，你还哭了？”
　　“我就哭了，哭了也不会在你面前哭！傻瓜，再见！”
　　没等但益恒说话，那边电话一下就挂了。但益恒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什么就狠不下心来中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