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灯》微笑莞然

6、 四、魔女

　　巫神庙前的广场上竖着一个十字形木头架子，安氏的家丁们正奋力地把木柴堆到周围。
　　两个家丁押着灵姬从神庙的台阶上缓缓走下。灵姬安静地看着在刑具旁忙碌的人们，好一会儿，才转向在一旁发号施令的安翀，冷冷一笑：“安家哥哥，我知道这三年来你一直想我死，但你再性急，也要等令尊说动城主，拿到处死我的死刑令后再动手吧？”
　　安翀抬头，挥手就给了灵姬一巴掌：“小贱人，别以为仗着城主给你撑腰，老子就奈何不了你。今天我就把你这魔女烧了祭天，凭我们安家的势力，我倒要看看，江叶诚敢把我怎么样！”
　　一股鲜血顺着灵姬的嘴边流下，她却抬起头，盯着安翀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冰冷的仇恨：“是啊，你是大英雄的后代，我是邪灵法师的女儿，所以你□□民女横行乡里，法典却制裁不了你；而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人们却会认为我是天灾人祸的缘由。”
　　直面着灵姬毫不退让的逼视，安翀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想挥手再给她一个巴掌，手扬在空中，却迟迟打不下去。
　　安翀害怕这种目光，这三年来，安翀不断地派杀手去巫神庙刺杀这位美丽的巫女，并不是害怕她揭发三年前的那件事情，而是她眼里那种不顾一切的冷厉时时出现在他梦里，让他夜夜不得安睡。
　　安翀想起，灵姬开始落到他手里的时候，也只是个柔弱哀怨的小女人。三年前的那个雪天，清晨他带着家丁去北方的山上猎狼，刚走到山脚，便听到年轻女子的呼救声，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看到披着裘衣的巫女在雪地里奔跑着，看到人群，脸上露出获救的喜悦笑容。
　　安翀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太美了，如果她长相稍微平庸一点，也许他都会顾忌到她巫女的身份，不对她下手。邪念从心里涌起，他从背后拿出射狼的弓箭，对着求救女子的右脚放了一箭。他冷笑着抱起倒地哭泣的女子，说：“今天，我猎到了最漂亮的猎物。”
　　他把她关在自家的地窖里，霸占了她。与其他被他糟蹋过的平民女孩一样，她也只能无助地哭泣求饶。他告诉她，没有人知道她被关在这里，所有人都以为巫女死在北方的雪山上。他还说，如果她够聪明，就乖乖地从了他，做他的爱妾。当然，回答他的，只有少女嘤嘤的悲泣。
　　安翀并不着急，他相信，时日一久，等她彻底放弃了逃生的希望，她就只能安安心心的在地窖里住下来，做他的姬妾。
　　灵姬在地窖里悲泣了五天。到了第五天的夜晚，他来地窖向她求欢时，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畏惧地退缩求饶，而是给了他一个明媚淡然的微笑。安翀永远记得那个微笑，那不是无奈绝望之下屈从讨好的笑容，而含着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戾。
　　安翀并不害怕女人的反抗，他也看到过许多被他霸占的良家妇女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怨毒和憎恶，但那种憎恨是写在脸上的，而这个女人却能微笑着望着他，他却看不清楚她微笑背后藏着刀子还是毒药。
　　所以，那个晚上他害怕了，他没有再占有她的身体，而是命令家丁们把她拖上北方雪山处死。
　　不过安翀还是心里一直有点疑虑，为什么五天来一直温婉顺从小女人，突然间变成了笑容缥缈冷淡的复仇女神？
　　想着，安翀的口气也缓和了下来：“丫头，当年你安安心心留在我家不好吗？只要你温顺听话，我绝不会亏待你。”看着灵姬简单朴素的粗布巫袍，“你生得这么好看，若是穿上锦衣绸缎，一定更漂亮。”
　　“为了锦衣玉食，心甘情愿地被凌辱被糟蹋吗？”冰冷的笑意又浮现在灵姬脸上，“安翀，也许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可惜，并不是每个弱者都愿意为了富贵出卖自己的灵魂与尊严。我母亲如此，我也如此。”
　　提到“母亲”，灵姬渐渐捏紧了拳头，望着身边两个擒着她手的家丁，她冷然一笑：“你们两位的脸，我也一辈子忘不了。三年前，安翀让你们把我深夜拖上北方雪山处死，你们却在雪地里轮流□□我。”
　　看着安翀严厉质疑的神色，两个家丁羞惭地低下了头。
　　“可惜你们这群奴才比主子更蠢，安翀还知道畏惧我复仇的火焰，而你们却只知道贪恋眼前的美色。如果你们当时一到山上就马上杀了我，今天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灵姬的笑容依旧缥缈清冷，看不出背后的情绪，却让人心里发毛。
　　“不管怎么说，你今天一定要死。”安翀没有再动怒，语气却很坚决，“灵姬，不管你心里有多大的委屈，你毕竟是弱者，弱者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强者手中。”
　　灵姬的眼睛不再望安翀，她愣愣地盯着高竖在广场中央的十字木架，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早就知道，弱者再善良也只能受人欺辱，所以，我选择变成强者。”灵姬的话一出口，那两个擒着她手的家丁就倒了下去。
　　——两根颀长的乔木从地上凭空长出，树干上尖刺，已经刺穿了家丁们的胸膛。接着，浅绿色的肥大叶片涌上来，包住了两人的身体。
　　“食人丛林……食人丛林已经长到烨城里面来了！”安翀大惊失色，“难怪……难怪我们家的家丁就是藏到密室里，也能被找出来吃掉……”
　　灵姬依然没有看安翀。她安静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两片肥大的叶子，看着它们慢慢蠕动着。叶子再次伸展开来的时候，血肉已经全被吞噬，只留下了两具白骨，落到地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安翀再望四周，无数滴着粘液的灌木和藤蔓也从土里钻出头来，纷纷向他的家丁们袭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没写完，先放着。
背景虽然是架空，但还是用的先秦习俗。
欢迎拍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