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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   趁着春华午睡的功夫,汪直独自来到关押汪夫人的柴房。他命看守打开门锁,汪夫人正蜷缩在墙角,关了她那么些日子,她已经没了之前的神气。抬头见是汪直来了,第一反应是害怕的往里面挪了挪身子。
      “你怕我吗?”汪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问。
      “我……”汪夫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能不怕吗,以汪直的性格,恐怕这次她是凶多吉少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如果没有我,你们母子早也落魄街头,不知道是死是活。为什么你一直都是一副我亏欠你的样子!好,那些我都不跟你计较,因为我们是家人嘛,虽然我表面上不愿意承认,可这都是事实。但你还不知足,现在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放了你,这些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汪直狠狠的说着。
      汪夫人眼神恍惚的呆坐在那,脑中一片空白。她以前从来没认同过汪直,从没接受过他,他说的对,她一直觉得汪直为她们母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如今她才有一丝后悔,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汪直不屑的看她一眼,背过身去,继续说道:“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狠心,紫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那么残忍的想要杀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一直以来我都低估了你,以为你只是嘴上厉害。”
      “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刮随便你。”汪夫人泄气的低下头,一副任他处置的样子。
      汪直摇摇头,说道:“你想痛快的死,没那么容易。紫云和我所受的苦,我一定加倍的还给你。”
      “你想干什么?”汪夫人蓦的抬起头来,发觉汪直眼中带着浓浓的恨,不由得恐惧起来,涧儿还一个人在外面,如果汪直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怎么了,你对紫云下药的时候不是很有勇气吗?现在为什么怕成这样?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别人的娘,你也会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他若出事了你会心痛。”汪直冷冷的讽刺道。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牵连涧儿,不管怎样,你不能伤害涧儿,你们是兄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呀。”汪夫人低泣着恳求道。
      顿了顿,汪直默默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扔在她身旁,“必须要有人为我未出世的孩子偿命,你或者汪涧,现在我让你自己选择。”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门。
      汪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白瓷片,颤抖的伸出手去拿起它,紧紧的放在自己胸口,放声哭了起来。

      天刚蒙蒙亮,当汪直再次来到柴房的时候,汪夫人已经倒在了墙角,脸色苍白,白瓷片被她握在手里。
      汪直冷冷的看着,待江寒已经确定她没了呼吸,便背过身去,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大人,汪夫人的后事……”江寒试探的上前问道。
      “把汪涧接过来,让他见他娘最后一面,然后找个风水宝地好好的安葬了。”汪直淡淡的说道。
      “可是汪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江寒不放心的说。
      “我答应了汪夫人留他一条命,先关着他吧,免得他出去乱来。”汪直不耐的摆摆手,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管他的事。”
      “是!”江寒拱手道。
      “嗯,交代下去,此事不得对紫云泄漏半句,否则严惩不贷!”汪直命令道。
      “是,属下明白。”
      “好,去吧。”

      汪涧怎么也没有想到,前几日他还来见过娘,那时候还好好的,他们正盘算着怎么让汪直同意他住进督军府邸来,今日见面,却是永别了。他看见面色苍白的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娘,脑中一片空白,走进眼前床边看了又看,怎么也无法相信他看到的。
      “怎么会呢,我娘好好的,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汪涧激动的拉住江寒的衣袖,抖着声音问道。
      江寒挣脱汪涧的纠缠,冷着脸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我来告诉你。”这时汪直从外面走了进来。
      汪涧怔怔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惊讶和不安,他心里隐隐感觉,娘的死应该跟汪直有关。
      “你娘是自杀的。”汪直定定的看着他,不置可否的说道。
      汪涧不断的摇着头,“不会,不会的,她没有任何理由,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汪直轻松的说道,仿佛那只是个陌生人。
      “不可能,我娘好好的为什么要寻死!一定是你……”汪涧紧握拳头质问汪直。
      “以命换命,很公平。”汪直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什么以命换命?!你给我说清楚!”
      “她对紫云下药,害的紫云流产,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紫云也……难道你娘不该为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吗?”汪直咬着牙根说着,看在同姓汪的份上,他就把实情告诉他也无妨。
      “什么?你是说……?”汪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
      汪直笃定的说道:“没错,我不是什么太监,如果你要出去跟别人告密的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会受到牵连。”
      “这……”汪涧傻傻的杵在那儿,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是要杀头的秘密,现在汪直告诉了他,是不是也没打算留他的活路呢。
      “人已经没了,多说无益,你娘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危考虑。处理好你娘的后事之后,你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汪直威严的说道。
      “不,不……”汪涧缓缓的摇头,一脸绝望的看着他,留在汪直的身边受他的控制,早晚他也是思路一条。“我不要留在这,我不……”
      “这由不得你。”汪直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头也不抬的说道。
      汪涧惊慌的四处望了望,突的向外面冲去,江寒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反应慢了一步,紧跟着汪涧追了出去。汪直眉头紧皱的跟在后面,眼见汪涧冲着春华的住处逃去,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汪涧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他自知逃不出这座府邸,便去跟春华求救,可惜,他是不会让他有机会见到春华的。
      汪直拿起身边侍卫的弓箭,稳定心神,一箭射过去,射中了汪涧的右小腿,汪涧吃痛倒地。嘴上还不停的叫嚷着,“紫云姑娘……”眼看紫云姑娘的住处近在眼前,可他还是没能见的到她。
      汪直赶上前去,揪起他的衣领,“你想让紫云救你,不可能,你别忘了,是你娘对她下毒,害的她遭受那么大的痛楚,就算她要救你,我也不会由着她,你死了这条心吧,留你一条命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耐限度,你最好乖乖的,别给我惹麻烦。”说着,汪直狠狠的放下他,对身边的侍卫喝道:“来人,把他押下去。”
      “汪直,你……”汪涧被侍卫从地上架起来,开口又要说着什么,就被汪直用白帕堵住了嘴。
      “记得我说的话。”汪直用手指了指他,接着示意侍卫把汪涧带了下去。目送汪涧被带离的身影,他又转头担忧的看了看春华居住的小院,迈步走了过去。

      “小莲,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春华倚靠在床上,疑惑的问着小莲。
      小莲点点头,说道:“是啊,小姐,我听着外面有些乱糟糟的,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那怎么办呢……”春华听小莲那么一说,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心,汪大哥在外面不会有事吧。
      “小姐,我出去看看。”小莲急忙站起身来,想出去看个究竟。
      “你别去,有危险怎么办?”春华一把拉住小莲,摇摇头。
      这时汪直推门走了进来。
      “大人。”小莲躬身对汪直行礼。
      汪直冲她一摆手,小莲便退出了房间。
      “汪大哥,刚刚外面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春华连忙问道,瞧见他没什么大碍,便也松了一口气。
      “没事,你别担心。”汪直冲她温柔的笑了笑,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春华主动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怎么了,你好像有事的样子。”
      汪直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今天一早军中来报,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所以我来跟你说一声,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早点养好身体。我可能……有段时日不能回来。”汪直说着,紧紧的握住春华的手,对她实在不能放心。
      春华坚定的说道:“汪大哥,你放心的去忙,我在这这么多人照顾着我,你无须担心,倒是汪大哥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紫云别无所求,只求汪大哥平安。不管多久,紫云在这等汪大哥回来。”
      “嗯,我会的。”汪直感动的点点头,他真希望能尽快跟紫云放下一切,远走高飞。

      汪直回军营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里,他只在月初抽空回来过一次,春华把担忧都放在心里,好好的陪他吃了顿饭。自此便再也没见到他回来,也没人告诉她外面的情况,那是汪直的命令,他说过,无论外面再危险再乱,只要有他在,督军府一定会是她安身立命的安全之地,没人能伤的了她,她便不再多问,乖乖呆着。
      “小姐,张大夫来了。”小莲推门进来,张弈辰背着药箱,脸上带笑的走进来。
      “张大夫。”春华起身迎接。
      “今天感觉如何?”张弈辰放下药箱,不忙着为春华看诊,只是轻松的坐了下来。
      “张大夫不用每天来的,我现在只要遵照你开的方子喝药,慢慢调理就好,已无大碍了。”春华缓缓说道。
      “是啊,可是有人放心不下,让我每天来看看你。”
      “这次的事,我知道汪大哥心里也很痛苦,他虽然不说,但是我也感觉的到。”春华黯然的低垂着眼眸,掩饰着心里的酸涩痛楚。
      “唉,你们的命运真是多舛,我看的都不忍心了,若是我每天跑一趟能让他安心的话,那我也就义不容辞了。”张弈辰感慨的说道。
      “辛苦张大夫了。”春华抱歉的笑了笑,为他斟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
      张弈辰不以为意的说道:“辛苦什么,每天有八抬大轿接送,看着你身体恢复的一天比一天好,我也放心多了。”
      “对了,腊梅还好吗?好久没见到她了。”春华问道。
      “还不错啊,她很聪明,对医药也感兴趣……”提起腊梅,张弈辰难得变的支支吾吾起来。
      春华抿嘴轻笑,“我是说,你跟她,有什么进展吗?”
      “唉。”张弈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了,这么久了,这可不像是张大夫的作风啊。”春华揶揄道。
      “我是彻底被她打败了,任凭我怎么对她好,她都刻意的拒绝。”张弈辰眉头紧锁,他不想对她用强的,可是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如果那天把他逼急了,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你先别急,我们都看的出来她对你是有感觉的,只是她自己顾虑的太多了,我想她有心结要解,慢慢来吧。只可惜我在这里没法出去,介于汪大哥的关系,她也不方便过来,要是我能见上她一面就好了,我一定帮你劝劝她。”春华悉心安慰着。
      “只能这样了。”张弈辰无奈的耸耸肩。
      “对了,你帮我告诉她一声,我已经求得汪大哥的同意,放了她娘,让她别在担心了。”春华说道。
      “是吗,这可是件大喜事。”张弈辰也为腊梅高兴。
      “嗯,日后你表现的机会还多着呢,别泄气啊张大夫。”春华鼓励道。
      “说实话……”张弈辰偏头看向春华,信心满满的说道:“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好。”春华掩嘴轻笑,突然间从心底生出一股惆怅,什么时候她才能跟厂公团聚,过着普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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