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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   “不是……请你救救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此时的春华脸色惨白,只能强忍着痛楚不断的央求汪夫人。她真的没想到,汪夫人竟然会发觉这一切,而且还偷偷的给她的汤里下了药,让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这孩子保不住了,那她怎么跟汪大哥交代,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
      见春华痛苦挣扎的模样,汪夫人不由得露出阴冷的笑,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原本就看这个李紫云不顺眼,如果汪直知道她给他带了绿帽子,连孩子都有了,那他到时候也会深受打击吧,呵呵,她这下可真是一石二鸟了,让她讨厌的两个人都尝到了痛苦的滋味。“别求了,没用的,我既然对你下药,根本不可能救你。这里暂时没人会来,你尽管大声的求救,没人会来救你。”
      “夫人,你听我说,这孩子是……是……”春华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整个身子像被抽空般,她强撑着不倒下,想说完她想说的话,她想说这孩子是汪大哥的,请她救她,不要杀了他们的孩子。
      可汪夫人终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站起身来,斜睨了倒在地上的春华一眼,“你好自为之吧,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了,反正我想汪直也不会再要你了。”说完,她便疾步离开了房间,走到小院门口,将院门上了锁。她坏笑着看着锁好的门,这样折腾上一下午,别说孩子了,李紫云自己都难说还能不能活命。只要李紫云死了,能打击到汪直,也算是死的有点价值。反正李紫云也是个脏脏的女人,不值得她同情。
      意识混乱中,春华还是听到了院门被关上并上了锁的声音,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昏睡过去,硬撑着身子踉跄着走到院中,刚走出两步,便虚脱的倒在地上,她清楚的感觉到下身有股热流不断的从她腿间流下,此时的她已经没了疼痛的感觉,渐渐陷入黑暗中。

      汪直回来的时候,见小院的门锁着,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这门从来没锁过,便即刻命人打开门锁。院门敞开,映入他眼里的情景几乎让他惊呆了,春华躺倒在雪地里。他的心紧紧揪起来,飞快跑过去扶起春华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刚要试图唤醒她,她身下的大片鲜红的血迹映入他眼帘,这次连一旁的江副将也呆住了。
      “紫云!到底怎么回事,你哪里受伤了?”汪直无助的询问着,查看着她身上哪里有伤痕。
      “大人……”江寒似乎意识到春华出血的原因,迟疑的叫着汪直。
      春华被汪直的声音唤醒,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汪直的脸,“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她努力吐出这几个字。
      “不是,是我,我回来了。”汪直慌忙应着,抓住她的手,见她下身还缓缓有血流出,他更加无措慌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孩子……快救孩子。”春华艰难的说着,眼角滑下两行泪。
      汪直震惊的看着她,脑中一片空白。没时间去惊讶去细想,他忙抱起春华疾步回屋,“快去找张大夫来!要快!”他不知道春华这样流血多久了,他真怕再拖下去伤的不止是孩子,连春华的命都保不住。

      张弈辰一接到消息就即刻放下所有的事赶来,同时他让江寒去请了三个城中最有接生经验的稳婆做帮手,毕竟他是个男人,有时候未必方便。
      仆人们来来回回的在屋里屋外穿梭着,忙碌着,张弈辰和稳婆在屋内抢救春华和孩子。汪直在外厅来回踱步等待消息,都在忙,只有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春华脸色惨白的倒在雪地中的样子一直不断的在他眼前盘旋着。他都不知道,春华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汪直一拳重重的击在墙壁上,这一个月是他疏忽了春华,虽然春华不愿意见他,但是他也该常回来看看,哪怕偷偷看两眼也好啊。
      这时林嫂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汪直,赶忙转过头去偷偷抹掉眼角的泪,唯恐被他看到更加心乱。
      “她怎么样了?!”汪直上前着急的问道,为什么这么半天了他听不到她的一点声音,她还没有醒过来吗?
      “大人,你别太担心了,张大夫他们正全力救小姐呢。”林嫂只好无力的安慰着,“我再去准备些热水。”说着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见丫鬟们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汪直心里越来越不安,觉得自己不能只在这干等,他必须进去看着,陪着春华!
      当他大步闯进内室,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味道他原本并不陌生,他从来没有因为这而恐惧过,可如今他最深爱最在乎的女人血流不止,甚至有可能危及性命,他心中即刻被恐惧填满。
      “她还没醒吗?”汪直奔到床边,惧怕的低吼着。
      “大人,你怎么进来了,您还是在外面等吧。”其中一个稳婆用衣袖擦擦头上的汗水说道。
      “我要呆在这!”汪直坚持道,由于稳婆和张弈辰都偎在床边,他没法靠近,只能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但是这样也就够了。
      “就让他在这吧,你赶不走他的。”张弈辰忙着替春华施针,头也没抬的说着。
      稳婆也不再出声,只专心忙碌着为春华止血,取出她腹中的孩子。
      春华渐渐恢复了意识,闯入她大脑第一个感觉就是痛!她觉得肚子好痛!可是她现在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微睁着眼睛,眼前是张弈辰和三个陌生的人,汪直不在。“汪大哥……”她下意识的轻唤着汪直。
      “我在这!”汪直听到春华出声叫他,浑身一震,他立刻凑上去,张弈辰让出一个位置给他,他心疼的紧紧的握住春华的手,不断颤声安慰她鼓励她,“紫云,你受苦了,你一定要撑住,有张大夫在这,你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坚持住。”
      “对不起……孩子的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春华激动的说着,更大的一波痛楚袭来,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短短几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体力。
      “不行,紫云小姐,你不要再说话了。”张弈辰见状忙阻止,再说下去耗尽体力,恐怕她的命也难保。
      汪直闻言心里一惊,忙说道:“紫云,什么都别说了,我要你好好的,你什么都不要想。”
      春华求救的看向张弈辰,身上的痛楚已经让她出不了声,她真的很想保住这个孩子。
      张弈辰了然的点点头,沉重的保证道:“我一定会尽力的。”
      “紫云,你什么都别想了,我求你。如果孩子平安,我来给他取个好名字。”汪直苦苦哀求着,他感觉到春华的手越发的冰凉,他心中的恐惧也在无限的增加。
      春华听了汪直的一番话,安心的点点头。她心里很清楚汪大哥是在安慰她,她能感觉的到孩子在慢慢的离开她的身体,她的心比身体还痛,她感觉自己好累。不多时,她虚弱的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惨白的脸上汗水泪水混杂在一起,汪直接过小莲递过来的帕子,感觉自己的手都是抖的,他紧紧的攥着帕子,深呼了一口气,才慢慢伸过去轻轻替她擦拭着。
      张弈辰俯身为春华号了号脉,面色凝重的对汪直摇摇头,“孩子保不住了,抱歉……”
      汪直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缓缓流下。“我只要紫云平安,其他的我不管。”他坚决的开口说道。
      张弈辰点点头,稳婆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没过多久,稳婆终于取出了孩子,三个多月大的婴孩已然成型,被稳婆小心的用软布包裹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孩子取出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汪直恍然抬头看了一眼,不忍再看,即刻转过头来看着还在昏睡中的春华,梗着声音道:“林嫂……”
      “是。”林嫂抹掉脸上的泪痕,小心的将孩子接过来。
      “我亲自看着去煎药,有什么事就去找我。”张弈辰叹息的看着汪直,拍拍他的肩膀,带着屋里的人出去了,他想现在只要汪直一个人守在这就够了。
      “多谢。”汪直尽管视线没离开过春华,但还是开口道谢,他是诚心的感谢张弈辰,救了春华的命,没让他失去春华。
      “客气了。”张弈辰顿了顿,说道。“我出去了。”
      汪直轻抚着她苍白的容颜,不由俯身下去,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在春华没恢复健康之间,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也不会离开半步,一切等她身体好了再说。

      朦胧之中,春华已经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只想救回自己的孩子,让他平安出世,可她心里渐渐明白,孩子已经找不回来了,而面对贵嫦小安子等人的质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们,是汪大哥亏欠他们的,也就等于是她亏欠他们的,如果她用她的命可以还清这些债的话,那么她是情愿的。
      转身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春华深呼一口气,刚要往前迈出一脚,不料却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她猛然转过头去,刚才那些人不见了,只有娘和一个让她感觉到很眼熟的陌生男人站在她眼前。她讶异的看着他们,“娘……”
      “紫云。”李夫人微笑的看着她,转而幸福的看向自己身旁的男人,跟春华介绍道。“这是你爹呀。”
      “爹……”春华又惊又喜的看着李为,她从来见过爹的样子,如今终于见到了,不管是梦也好还是幻觉也好,她已经很满足。
      李为上前宠溺的拍拍春华的肩,欣慰道:“我的乖女儿长大了。”
      春华刚沉浸在跟爹娘相见的喜悦中,猛然想起自己跟汪大哥的事,不免失落的垂下眼眸,低泣道:“女儿对不起你们。”
      “紫云,跟他在一起,你幸福吗?”李夫人突然问道。
      春华抬起头来说道:“幸福,他对我很好,可是……”可是却又是他造成了他们一家的分离和她的孤苦无依。
      “有些事真是冥冥中注定好的。”李夫人叹道,跟李为颇有默契的互看一眼,接着说道:“如果你是幸福的,就放下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吧,我跟你爹都放下了,你也放下,好吗?”
      李为点点头,“是啊,紫云,好好的生活下去,不管他是谁,我跟你娘都决定支持你,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爹,娘……谢谢你们。”春华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从现在起,她跟汪大哥就可以跨过这道障碍,跟往常一样的在一起了,她的心结完全解开了。
      “快回去吧……他在等你。”李夫人眼中带泪,不舍的说道。
      春华止不住的掉泪,上前拥住自己的娘:“爹,娘,你们要保重……”
      李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继而推开她,冲她笑了笑,转身消失在白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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