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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   大红的宫门缓缓开启,再走几步,她就出宫了。夏荷紧紧抓着肩上背的包袱,深呼一口气,待宫门全开,随着其他宫女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向外面她已有些陌生的世界。
      很多人在外面等,很多人跟自己的亲人团聚,夏荷不禁低垂眼眸,心里一阵失落,今天不会有人来接她,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该回老家去找爹娘吧,听说汪厂公已经被皇上派去辽东,曾大哥应该也跟着一起去了。她心里好生失望,出宫了,她很想见他一面,跟他说上几句话再走。
      她缓缓拐过街角,不经意抬眼间,瞥见前面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穿臧青色衣衫的男人,那背影有些熟悉。最熟悉的是他腰间挂的蓝色荷包,跟自己送曾大哥的那个好像。想到这,她迟疑的走上前去。
      青衫男子转过身来,冲她一笑:“我等你很久了。”
      “曾大哥。”夏荷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
      曾严缓缓点头,“我来接你的。”
      “你不是该跟汪厂公去辽东的吗?”她红着眼眶说道。
      曾严走近她,高兴的宣布:“现在我跟你都是自由的,我们想去那里都可以。”
      “曾大哥,我真的没想到,我们还能……”夏荷扑簌簌的掉着泪,声音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哭,我们快走吧,还有人在家等着你呢。”曾严温柔的帮她拭去眼泪,声音也因情绪激动而有些发抖。
      “谁?”夏荷抬眼看他,还会有谁在等她?
      曾严神秘的笑道:“跟我去你就知道了。”
      “嗯。”夏荷乖顺的点点头。
      “来。”曾严向她伸出手。
      夏荷泪眼蒙蒙的看着他,不禁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牵住了曾严的手。想起小时候,他就是一直这样牵着她,那时候她叫他曾哥哥。每天都盼着自己赶快长大,做曾哥哥的新娘。如今,他们总算是能再在一起了。

      汪涧被关在牢房两天了,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天一顿粗饭,牢房又脏又潮湿,气味难闻,不时传出有人被毒打的哀号声,他心烦的捂住耳朵,心中不免担心害怕,汪直到底打算怎么处置他,这样总关着,他真快受不了了。
      在狭小的牢房内转了两圈,他索性在靠墙边的草堆里躺倒,抬头枕着双臂,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天被他掳来的勇敢倔强的姑娘,她叫紫云……名字真好听,那天要不是紧要关头汪直闯了进来,那姑娘就是他的人了,真是太可惜了。
      正当他躁郁的胡思乱想之际,牢房的门哐当一声被人打开,他警觉的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冲进来的江寒大喊道:“汪直呢,我要见他,把我关在这算什么事!”
      “走吧,督军大人要见你。”江寒面无表情的宣布。
      “哼,算他还有点任性,还记得我这个弟弟!”汪涧不屑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甩袖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牢门。

      不一会功夫,他就被江寒带进一间阴暗的行刑室,刚一进门,他就被一阵阴风吹的打了个冷战,待他在室内站定了,放眼一看,不大的一间屋子里各种刑具一应俱全,铁钩铁链全都堆在地上,就在他身旁,一个烧的火红的火炉正不断往外喷吐着火星子,炉火中烙铁被烧的火红透明,异常晃眼。他慌忙跳的远一些,耳边似乎回响起这两天他不停听到的犯人的哀号声,他不禁恐惧的咽了口唾沫。
      “绑起来!”江寒冷着脸,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上前来,利索的把汪涧绑定在木头架子上。
      汪涧止不住身上瑟瑟发抖,“你们要对我怎么样,快放了我,我是汪直的弟弟,亲弟弟,你们谁敢动我!”
      “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把你绑起来,这是督军大人的吩咐。”江寒斜睨他一眼,虽然他是厂公的弟弟,可跟厂公可真是大不同的两个人,还没把他怎么样呢,就吓成这样。
      “汪直!你给我出来!汪直!”汪涧害怕的哇哇大叫,手脚都软了,如果不是被紧紧的绑住,他此刻一定站不住的。
      “看来你现在很有力气。”汪直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用帕子掩鼻遮住牢房的湿气和霉气。
      “汪直,你来的正好,你这样绑着我是什么意思,你要对我用刑虐待我吗?别忘了我们是兄弟,你这么虐待我,你会遭报应的!”汪涧慌忙冲汪直喊叫着。
      “你们都退下吧。”汪直并不理会他,淡淡的对屋里的几个侍卫说。
      “是!”江寒领着几个侍卫退下了。
      汪直悠然自若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了,冒充我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的吗,现在怎么就吓成这样?”
      “你什么意思?都是兄弟,不用那么小气吧,只不过用你的名义捞点好处罢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给我们银子用,如果爹泉下有知知道你这么对我,你怎么跟他交代?”汪涧慌乱的找着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没错,这些年只要你娘来找我,我就会给你们银子,接济你们,这都是看在爹的份上,因为我们都姓汪,可我也说过,既然拿我汪直的银子,你们就不能乱来,一定要本本分分的,你现在把场面闹得那么大,我不可能放了你,我想你还不太了解我,我汪直是个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人。”汪直沉声道。
      “我,我只是觉得很好玩……”汪涧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得罪了汪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汪直冷哼一声:“看来我就是对你们太好了,你还以为你还是从前高邮那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少爷!”
      “但我毕竟是你弟弟,你那么有本事,难道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你就不能看在爹的份上……”汪涧不放弃的说。
      “我可从来没听你叫我一声哥哥……”汪直冷声打断他。
      “我……”这下他没了说辞。
      汪直冷笑着站起身来,走到火炉边拿起烧红的烙铁,把它举到汪涧眼前,“怎么样?你想尝尝烙铁的滋味吗?那种皮肉烧糊的滋味……”
      “不!我不……”火红的烙铁冒着白烟,他只觉得脸边一阵灼热,恐惧的盯着那块火红,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我警告你,给我安分点!我愿意接济你们并不是说明我念什么亲情,你们别妄想能骑到我头上来。”汪直沉声警告道,把烙铁往火炉里一扔,拍拍手转身离去。
      汪涧整个身体颓然的靠在木架子上,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受皮肉之苦。

      “紫云姐,你找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玉琦带着丫鬟直奔春华房中。
      “嗯,我想出去买点东西,你要一起去吗?”春华笑道。
      “咦?今天汪厂公没空陪你吗?”玉琦好奇的打量屋内四周,没见着汪直的影子。他回来的这两天,她就压根没见着紫云姐,她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他们,替他们的重逢高兴。
      春华羞涩一笑:“嗯,他去忙公事了。”
      “好,我跟紫云姐出去。”玉琦爽快的答应,这两天她一直憋在房里也有点想出去走动走动呢。
      “走吧。”春华披好披风,又为玉琦找了一个适合她衣服颜色的给她披上,“披着吧,回去拿挺麻烦的。”
      “嗯,谢谢紫云姐。”
      “对了……”春华想起什么,低声趴在她耳边问:“你跟江副将见着面没有?”
      “见着了。”她笑。
      “说什么了?”春华关心的问,其实他们见面的机会还并不多,她真希望他们能快些有进展,毕竟玉琦不可能长久的呆在这,要是郭大人过来要人,那该怎么办。
      “没什么,简单的聊聊而已。”玉琦玩弄着自己的发辫,淡淡的说着。
      “那……要不要给他些暗示?”春华思量着。
      “他啊,他肯定听不懂我暗示的是什么。”玉琦无奈的撇撇嘴。
      春华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也是,我要是能帮上你就好了。”
      “有机会的话,当然希望紫云姐帮忙啦。”玉琦俏皮的笑着,挽着春华的胳膊出了门口。
      马车已在门口等着,随从拉开帘子,玉琦和春华二人刚要上车,不知道从哪过来一位中年夫人,见院门打开,便不顾一切的冲过来问道:“汪直,我要见汪直,汪直在吗?”
      春华和玉琦都被眼前突然冲出来的夫人吓了一跳。
      “哪来的疯妇,滚一边去!吓着两位小姐,你拿什么赔?”侍卫冲妇人粗声粗气的喝道。
      妇人这才冷静下来仔细盯着眼前这两位姑娘瞧,“你们谁是李紫云?”
      “你还不滚!”侍卫没耐性的冲上来要动粗。
      “退下。”春华忙出声阻止道,她见这位妇人衣着不凡,很明显是冲着厂公来的,可她并不认识她,于是开口问道:“我是,不知道这位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李紫云?”妇人锐利的打量了她一番,毫无不客气的说道:“带我见汪直,我有话要跟他说!”
      玉琦在一旁看的有些目瞪口呆的,一个中年妇人,竟那么嚣张的当众叫嚣着汪厂公的名字,这在京城任凭多大的官都是不可能的。汪直是皇上身边的人,西厂又有先斩后奏的特权,谁敢得罪他呢。
      “请问您是……”春华不解的看着她,感觉出她有些来者不善。
      “我是她娘!”妇人把头高高的扬起,不屑的撇了春华一眼。
      春华闻言心中一惊,她知道汪厂公的爹娘早亡,所以他才那么小就沦落为乞丐,如今站在眼前的这位妇人,应该就是那天冒充厂公的汪涧的娘亲吧。春华尽量猜想着,厂公还没来得及说明他以前的事,所以她还不太了解,只是猜想。
      “在这发什么愣啊,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汪夫人扯起嗓子尖声道。
      “是,对不起汪夫人,您先进去坐吧,汪大哥他出门了,晚上才能回来。”春华回过神来,忙招呼道。
      “哼!”汪夫人不屑的瞄了她一眼,径自走了进去。
      “紫云姐,她这什么态度啊,就算是汪厂公的娘也不能这么……”玉琦嫌恶的说道。
      春华轻叹一声,看着汪夫人的背影,无奈道:“看来今天是不能出去买东西了,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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