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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   夜深了,春华在床上辗转反侧,丝毫没有睡意。倒不是因为海丹姑娘白天说的话,而是心里莫名的不安,这种感觉自从她离开别苑就开始有了,或许这就是她对厂公的依赖吧,虽然他们在一起时间并不算长,可她已经深深的依赖上他。厂公的安危,未知的未来,都让她忧心不已。可是她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以前在宫里,她总是帮这个帮那个,可如今想来,离开厂公,她又能做什么?她自己又有多少能力,几乎都是在厂公的庇护下,她才能走到今天。
      她终于不再辗转,平躺着,把颈间的玉牌紧握在手中,就好像厂公的温度尤在。
      “紫云姐。”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玉琦。她迅速起身打开门,见玉琦穿着单薄站在门外,急忙拉她进来,“玉琦,那么晚了,你穿成这样也不怕……遇到坏人。”
      “不会了,都睡了。”玉琦不以为意的说道,她也睡不着,听着紫云姐这边略有动静,她才过来敲门的。
      “你怎么还不睡?”她轻问。
      “有点睡不着,紫云姐,今晚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好啊。”春华笑道,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两人双双躺下,春华体贴的为玉琦盖好被子。
      “紫云姐,你也睡不着吗?”玉琦眨巴着眼睛问道。
      “是啊。”
      “在想汪厂公?”
      “嗯,有些担心他……”她幽幽的说道,难掩自己担忧的心情。转而,她笑问:“你呢?在想什么?”
      “我没有啊。”玉琦羞涩的笑着,头低低的。
      春华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还说没有,是不是在想……”
      “我才没想那块木头。”她红着脸急急的否认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春华笑出声来。
      “紫云姐,你干嘛笑我。”她的脸更红了。
      “这有什么呢,傻丫头。喜欢一个人,是多么正常的事。”春华轻轻帮她整理了一下她额前的乱发,轻声说道。
      “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到这,她有些失落。他似乎不太想跟她接近,以后他们还能有多少次见面的机会,他会不会喜欢上她,很难说。
      春华想了想,不接她的话,只问道:“听闻江副将那晚受伤了?”
      “是啊,是我拖累他了。”她愧疚道。
      春华了然的点点头,想必江副将也不是对玉琦没有感觉的,只是现在这情形,他们实在是没有那个机会安定下来好好的接触。江副将的性格又比较后知后觉的,是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他才会懂,他对玉琦是什么感觉。
      “玉琦,多给他些时间吧。”她幽然说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玉琦傻傻一笑,“只是有时候会有点没底。”
      “我支持你。”春华衷心的说道。
      玉琦灿烂的笑着,说道:“谢谢你,紫云姐。”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睡吧。”春华轻拍着她的背,不一会,她便睡着了。
      春华深深的看着她,在心中叹道,玉琦真是不简单的女子,她对男女之事的态度,比她要透彻要坚定的多了,喜欢上江副将,她竟没有一丝的迟疑。愿意给他时间,愿意给自己一个去爱的机会,这却是她当时没有做到的。玉琦这般聪颖坚定的女子,值得一个好男人去珍惜,真希望江副将能好好待她。

      清姿只觉得眼前一片混乱,声音嘈杂,很多人影围着她忙来忙去。她拼命想张开嘴说些什么,但是周身的疼痛让她难以开口。她怎么了?
      对……她原本在听雨楼的阁楼上练舞,正练得入神的时候,却不小心从阁楼上摔了下来,她受伤了。
      “妹妹还真是不小心。”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万贵妃柔媚的声音。
      “你们好好照顾贤妃。”皇上只来过一次,看了她一眼,自此便没有再来过。
      “贤妃娘娘这伤,恐怕会留下病根……”太医摇摇头,遗憾的说道。
      她受伤没几天,倚霞殿便恢复了平静,仿若回到她还是默默无名失意的淑女时。除了殿里几个太监宫女,她再也没见到她殿外的人进来。
      皇上早就把她忘了吧,只因她的腿废了,脸也毁了。手里紧握着铜镜,她看到镜中自己现在的样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右边脸颊本来白皙嫩滑的皮肤,被一道又深又长的疤痕给毁掉了。她知道,她在后宫受宠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娘娘,汪厂公到。”小太监在门外小心翼翼的禀报。
      清姿和衣坐在床上,缓缓抬起泪眼,见到汪直正站在屋内,她心中一紧,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奴才来看看贤妃娘娘。”汪直见她如今的惨状,竟有些不忍。幸好现在站在这的是他而不是春华,否则春华一定会承受不住。
      “看我,还是害我?”贤妃字字犀利的质问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很多人都猜得到,她也有数,如果不是那天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击了一下,害的她失去平衡,她怎么会跌倒在阁楼的栏杆上,而栏杆为什么那么凑巧的松动了,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而断掉,接着她便从上面摔了下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娘娘……”面对清姿的质问,他竟一时语塞,心中愧疚之意渐浓。“我想娘娘是误会了。”
      “误会?”清姿狠狠的看着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高声音斥责道:“汪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本宫,就算念在春华的面子上,你也不能对本宫下此毒手吧。对你来说,权利真的比什么都重要!你没有心的!”枉她之前还觉得汪直对春华不薄,替他们有些可惜,如今看来她又一次天真的看错了。
      面对清姿的控诉,汪直神色一怔,春华这两个字让他心里有一丝发慌。但想到这次来这的目的,他随即恢复神色,低沉着声音说道:“不管娘娘怎么说,我这次来是想提醒娘娘一声,事已至此,娘娘还是不要太难过了。虽然娘娘已然失去了圣宠和地位,但小皇子毕竟还在,希望娘娘能多为小皇子的安危和前程想想,对外人不要胡言乱语。至于刚才娘娘对汪直所说的那番话,汪直就权当没有听到,这已经是看在春华的面子上了,请娘娘考虑清楚。”
      清姿紧紧的握着拳头听汪直说完这番话,是,汪直说的没错,虽然她现在失去了很多,但她还有她的皇儿,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只要留得这条命在,她以后定会有出头之日的。“滚!”清姿忍着泪,怒声低喝道。
      汪直见清姿把他的那番话听进去了,便也放心了些,俯身道:“汪直告退。”

      走出倚霞殿之后,汪直满腹心事,再也没心思做别的,他走到御花园的亭中,呆呆的站着,想起以前他时常在这看到春华和邵贤妃柏宸妃一起弹曲跳舞,如今,他亲手害了她的好姐妹,如果春华知道了,他该怎么办?纵使他有苦衷有无奈,但那些在春华面前又显得那么无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伤了清姿,是事实,他始终是难掩心里对春华的愧疚和亏欠。
      “厂公,你没事吧?”江寒跟在汪直身后,不免有些担忧。
      “如果紫云知道了,她会恨我吧。“汪直无奈的叹着,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竟如此脆弱,他真的变了,以前即使他做了比这严重百倍的事,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像邵清姿刚才说的,他没有心。现在他有了心,却要小心的隐藏起来,不能被人看到,对于他来说,有了心,无疑是危险的。
      “厂公多虑了,夫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会知道这深宫里的事,你不说我不说,夫人是不会知道的。”江寒安慰道。“而且厂公这么做有什么错,你是救了邵贤妃一命。”
      汪直眉头紧锁,背手望向亭外的风景,他在心中劝慰着自己,算了,这事先放下吧,他不可以这样缚手缚脚瞻前顾后的想那么多了,做都已经做了,想的太多只会坏事,他现在该想想怎么跟春华团聚,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夏荷怎么样了?”汪直突然问道,至少在他出宫前,还有夏荷这事要办妥。
      “她在浣衣局干活呢。”
      “苦了她了。”汪直扬起嘴角,身上带着伤,还要干粗活,希望她能多撑些日子,总会有出宫的希望的,这是他答应春华的。
      “厂公,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江寒忍不住说道,最辛苦的还是厂公,受了那么重的伤,早早的就回西厂处理公事,应付万贵妃和皇上,操心夏荷出宫的事,还要为他跟夫人的未来安排后路,他要操劳的事太多,他也承担了太多。只有他看到了,厂公多少次在无人的时候疼的直不起身来。
      “好,回去我有事要交代你。”汪直说道,带着江寒大踏步往西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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