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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春华坐在亭中,轻抚着琵琶,心中十分不舍。日后映月在府中住下,她是不能再碰它了。她轻叹一声,玉指一动,一曲《琵琶吟》在她修长的指下灵动起来。
      一旁的小莲虽然对琵琶技艺一窍不通,但也能听出夫人曲中暗藏的重重心事。不禁在一旁偷偷叹着,自从夫人来了这桂清苑,就没过几天好日子,现在好不容易跟厂公重归于好,雨过天晴,没想那宫里的对食又来搅局。唉,老天真是会弄人。
      一曲未完,汪直已然出现在院中,小莲忙屈膝行礼,去招呼茶点,春华刚要停下曲子起身,汪直却抬手示意她不要动,她微微一笑,继续弹完了一曲。才起身道:“汪大哥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来看看你。”汪直笑道,眉间有掩不住的忧愁,心中对春华有很多的愧意和担心。
      春华悠然一笑,满心都是见到厂公的喜悦,她小心的把琵琶放在一边,吩咐小莲先下去,亲自为汪直斟了一杯茶,道:“汪大哥,喝茶。”
      汪直接过茶杯放在桌上,抓着春华的手,温柔的摩挲着,叹道:“紫云,对不起,暂时要你受委屈了。”本来娶映月做对食他已是无奈,还要春华屈居二夫人,琵琶也不能再弹,他心里就更过意不去。
      春华摇头道:“汪大哥言重了,紫云哪有什么委屈,只是映月这一来,要汪大哥费心了。”
      “我只是怕她给你委屈受,让你吃苦。”汪直担心的说。
      “汪大哥放心吧,映月不是那么坏的人,紫云也会小心行事的,待会我就让小莲把琵琶收起来藏好。”春华注视着汪直紧皱的眉头,心里隐隐的疼,只要厂公能少为她的事操心,她这又算什么呢。
      “想来我这个西厂厂公做的也太失败,总是要你受委屈,我却无力阻止。”汪直愧疚的说道。
      “汪大哥这是说的哪话,汪大哥为紫云已经做的够多了。要不是汪大哥一直冒险救紫云,紫云现在早就没命了。”春华轻抚汪直的手,轻声安慰道:“紫云并不看重地位和虚名,只要汪大哥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我相信汪大哥。”
      汪直点点头,踌躇不定的看着春华,半响,才吞吞吐吐开口道:“紫云,我想……找个机会我们离开京城,你觉得可好?”他本想等时机成熟了再跟春华说,可是现在他自己已经是如坐针毡,觉得呆在京城一天比一天危险。
      “离开京城?可以吗?我们能去哪?”春华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汪直幽幽地说着,眼神望向远方,深不可测:“我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段时间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春华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担忧的问道:“可是,是不是很危险?”
      “危险是一定有的,但那比起现在的处境,可算是安全的,至少你安全了。”汪直深深的看着她,只要她安全,他也就别无所求了。
      “汪大哥,我不想你冒险。”她紧紧的抓着汪直的手,害怕的说。
      汪直轻拍了两下春华的肩膀,笑道:“傻丫头,不用担心,我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等过些日子有些眉目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详情。”
      “嗯……”春华不由得把头靠近汪直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拥着这个真心为她考虑为她心疼的男人,心里满满的满足和幸福,遇到厂公,她是幸运的。她只要相信他,跟随他,不管他去哪,不管有多凶险,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跟他一起。

      马车徐徐的前行,缓缓驶出了宫门,驶入外面的街道,明显热闹了许多。旁边嘈杂声不断,对映月来说却是十分稀罕的,映月的脸上不禁露出笑意,能暂时离开那座牢笼,离开万妃身边,她好歹也能喘一口气了。她好奇的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境况。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马车外随行的小福随即机灵的上前问道。
      “没有,我看看罢了。”映月不舍的又瞧了两眼,才放下帘子。
      不多会,马车停了下来,小福拉开帘子,道:“夫人,桂清苑到了。”
      曾严领着两个婢女在门外守候,见映月下车,连忙上去拱手道:“夫人。”
      两个婢女也连忙上前去,恭敬的屈膝行礼,:“夫人。”
      “夫人,这是如意,如烟两姐妹,以后她们就在别苑伺候夫人。”曾严介绍着。
      映月满意的看着这两个样貌相似的婢女,点头道:“长的倒是清秀水灵,多大了?”
      “回夫人,奴婢16了。”如意如烟异口同声的答道。
      “嗯。”映月点点头,不禁往曾严身后望去,眼角瞅着他后边好像还站着人。
      春华带着小莲上前两步,屈膝道:“姐姐一路辛苦了。”
      映月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没看错吧,眼前的人跟邵春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声音、神态,都那么像,难不成是邵春华的双生姐妹?还是……如传言所说,邵春华并没有死。想到这,她心里一惊,如果在她面前的真是邵春华,那汪厂公也未免太大胆了!就算他现在位高权重,深得皇上和万贵妃的宠信,也不至于大胆到这地步,把邵春华藏匿在自己别苑!?她简直不敢相信!如此想来万贵妃如今那么提防着汪直,也是有理的。
      “你……”映月皱眉迟疑道,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曾严见状赶紧道:“夫人,这位是二夫人。”
      “姐姐叫我紫云就好。”春华恭谨道,心里有跟弦绷得紧紧的。
      “你就是李紫云?……”映月问,心下有些明白为什么厂公会那么挂念这位二夫人,原来是有这层渊源的,试问就凭她那张脸,厂公如何能不挂念着她呢,看来这位二夫人实在是不能小看。
      春华头低低的,回道:“是……”
      映月不再追问,只是装作没事,淡淡的说道:“你起来吧,我实在有点累了,我先回房歇息。”
      “如意,如烟,扶夫人进去休息。”曾严忙命令道。
      说着,如意如烟搀扶着映月进了桂清苑大门,几个侍卫搬了映月的随身物品也追随者进去了,春华这才直起身来,看着映月远去的背影,不敢松气。

      不多时,如意如烟一左一右搀着映月走到了一个院门前,映月定睛瞧了瞧,院门正上方的牌匾上是“芙蓉轩”三个字,如意上前推开两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宽敞的院落让映月眼前一亮,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在屋里的软榻上坐定,映月打量了半天屋内的摆设,上好的红木雕花家具,墙上的名家字画,软榻两旁色泽光润的白玉花瓶,插满了香艳的牡丹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整个房间宽敞明亮,雅致又不失品味,映月感觉很舒心。这里比起西厂,好的太多了,只可惜恐怕自己不能在此长住。
      吃过午饭,如意如烟两个帮映月宽衣,让她躺下午睡。映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点睡意都没有,自从进宫以来,她别说午睡了,晚上都没有一夜睡的踏实过,以防万妃深夜醒来有事差遣。突然的出了宫,住在汪直这金碧辉煌的别院,被两个丫头伺候着,她反而无法适应。但不一会,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她竟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快下午了,她才醒过来,如烟伺候她更衣,为她梳理好发髻。如意端了些茶点来放在映月面前,“夫人,喝点茶吧。”
      映月看着茶盘里的四小碟点心,看起来比起宫里的也毫不逊色,叹道:“这点心可真是精致。”
      如意接口道:“厂公平时喜欢喝点茶,吃点小点心,所以这别院里有一个专门做点心的厨子。”
      “哦?听说你们俩也是新来的,对厂公的事倒是了如指掌的。”映月笑道,对她们的乖巧机灵甚是喜欢。
      “回夫人,我们刚来的那天,管家就都跟我们交代了。”如意回道。
      “那可有交代关于二夫人的什么事?”映月好奇的问,她很想知道这个李紫云跟邵春华有什么牵扯。
      如意如烟相互看了一眼,如烟道:“听管家说二夫人是高邮人,跟厂公是同乡,她身子不太好,平时就在紫竹院呆着不怎么出去。”
      “那她平时可有什么爱好?”
      “听说她身子弱,也做不了什么,就是弄弄花,写写字,并无特别的爱好。”
      “这样啊……”映月在心里思忖着,端起茶杯,茶香扑鼻,她嗅了嗅,想起什么,放下茶杯道:“厂公住在哪?”
      “回夫人,厂公居于禄安院。”如烟回道。
      “禄安院?离这远吗?你们带我去瞧瞧。”映月站起身就往外走,她刚来,掩不住对别院的好奇。
      “是。”如烟如烟应着,跟着映月出了门。

      从芙蓉轩出来,经过一片竹林,便到了禄安院,汪直不在,大门紧闭。
      “夫人,这就是厂公的禄安院了。”如意说道。
      “推门进去看看。”映月命令道。
      “夫人,没有厂公的命令,谁也不可以进去的。”如意为难的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映月看出如意的畏惧,不以为意道:“怕什么,厂公又不在,进去看看而已。”说着,她径自上前去推了门,宁静的院落空无一人,院内规整的整整齐齐,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又问道:“厂公很久没过来了?”
      “这……”如意犹豫着看看如烟,不敢说。
      “如烟你说。”映月追问。
      如烟心里也发慌,可夫人指明让她说,她也不敢有所隐瞒,于是谨慎道:“回夫人,厂公最近一直在二夫人的紫竹院留宿。”
      映月脸上现出一丝不悦,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走,去看看那位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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