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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番外(一)
      一步步的走出大牢,杨永抬头望了望天,猛烈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睁不开。此时他的心如死灰,这是第几次了,春华又救了他。他忘不了春华在大牢里跟他说过的话,她对他的冷漠,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很后悔自己的鲁莽,无情的利用了春华,将她推到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怀抱,还再次被她不计前嫌给救了出来。
      复仇失败,他杀不了汪直,不能为哥哥报仇,不能为天下苍生主持公道,春华也已离他远去,日后的生活该何去何从?他这次是真的没有脸面再苟活于世上了……
      一路上见到他落魄样子的人,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杨永心里更加难受,他觉得那些人都在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你真没用,废物,活着还有何意义?”这些声音在他耳边似乎越来越大,杨永烦躁的捂住耳朵,跌跌撞撞的跑回家去。撞开院门,忠伯就坐在院中,身影更显苍老。
      “少爷……”忠伯看见杨永就站在自己面前,激动的站起身,踉跄的扑向杨永。
      杨永见状,也伸手抱住忠伯,这世上他只剩下忠伯这一个可依靠可信任的亲人了,于是他终于控制不住,把这些日子来憋闷在心里的苦都化成两行热泪哭了出来。“忠伯……”
      “少爷,你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忠伯激动的拍着杨永的背,也跟着杨永哭了出来,除了重复这些,再也说不出别的。
      两个人抱着哭了半天,终于渐渐停下来。忠伯擦擦眼泪,忙说:“少爷,我们快走吧,汪直要是反悔就糟了,包袱我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走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忠伯,我……”杨永迟疑着,这次报仇他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已经这样灰溜溜的逃掉过一次,那次有春华陪着他,现在他什么都没了,他还要去哪,哪里是他的容身之所?倒不如索性到下面去跟哥哥和父母团聚。
      “少爷,难道你还要报仇吗?”忠伯见杨永迟疑,知道他不愿意跟他走,带着哭腔说。
      “不是的,忠伯。”杨永痛苦的转过身去,恨恨的说:“我只是觉得自己无颜面再苟活于世上了。”
      “少爷!”忠伯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杨永面前哀求道:“少爷我求求你了,千万别想不开啊,杨家就剩下少爷你这一个血脉了,少爷还得为杨家传承香火,少爷……”
      “忠伯,你快起来。”杨永被忠伯那么一说,又拿不定主意了,是啊,身为杨家现在唯一的血脉,怎么可以轻易言死。要是杨家血脉断在他手上,他岂不是多了一条罪过,下去就更没有颜面见父母和哥哥了。
      “少爷,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忠伯倔强的跪地不起,一定要杨永答应他。
      “好,忠伯,我听你的,你快起来。”杨永忙说。
      “真的吗少爷?”忠伯哽咽的问。
      “真的。”杨永扶着忠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去里屋收了包袱。
      走到大门口,杨永留恋的看了这个整齐的小院一眼,本来他可以跟紫云和忠伯在这过平静安乐的日子,现在一切都没了,唉。
      院门吱吱呀呀的被杨永关上,也关闭了属于他的一段过去。他跟春华的感情,真的结束了,杨永伤感的想。
      番外(二)
      答应忠伯不再有寻短见的想法,可杨永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想再进京去拜祭一下哥哥和袁大哥,之后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回京城。
      忠伯虽然有很多的担心,但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进京是危险,可拜祭大少爷和袁少爷也是应该的,只要汪直不再对少爷狠下杀手,相信这次回京祭拜之行会顺利的,有紫云姑娘在汪直左右,他倒是放心,至少紫云姑娘还是少爷的一个护身符。
      “少爷,我们快到京城了吧。”忠伯擦擦汗问道。
      “是啊忠伯,估计天黑之后就能到。”杨永看着远方,心情带着点沉重。
      “少爷……”忠伯拍了拍杨永的手,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个饼来,递到杨永面前:“少爷,吃点吧。”
      “忠伯,你吃吧,我还不饿。”杨永把饼推到忠伯面前,拿起空了的水壶,说道:“忠伯,我去前面打点水,你在这歇息一下,别乱走动,我很快回来。”
      “好的,少爷,你要小心啊。”忠伯不放心的嘱咐着。
      “嗯,放心吧忠伯。”杨永利落的起身,几步就走远了。忠伯看不到杨永的身影,才低下头,耐心的等杨永回来。
      杨永蹲在溪边,先用手捧了一捧水凑到嘴边喝了几口,正要往水壶里装水。忽然听到前面隐约有打斗的声响,他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前面的一块空地上,一伙人正在激烈的打斗,几十个回合下来,几个黑衣人占了上风,在他们剑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躲在轿子旁吓得颤颤巍巍的白发老者。
      “你们是到底是谁?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知不知道本厂公的身份?!竟敢……”尚铭声音微微发抖。
      “尚铭,死到临头就别废话了,你的人头今天我们哥几个拿定了!”为首的黑衣人大声喝道。
      尚铭?!……杨永听后一个激灵,东厂厂公尚铭竟然就在他眼前!鬼使神差般的,他捡起脚边几个石子,使出浑身力气,石子一一击中几个黑衣人的穴道,他们瞬间都站在那动弹不得。为首的黑衣人的大刀正好落在尚铭头顶,停在千钧一发之际,尚铭紧闭着眼睛等了半响还没见动静,悄悄睁开一只眼来看,原来他的动作早就给定住了。
      杨永在旁边等了片刻,确定他们真的给定住,才敢从草丛里走出来,心里一阵庆幸,幸好以前跟袁大哥练过点穴法,没想到现在还有用的上的时候。
      “尚公公,你没事吧?“杨永赶忙上前去扶住尚铭。
      “你……救了我。“尚铭看着满地的尸体,自己又才刚死里逃生,仍没缓过神来,抓着杨永的手问。
      “是啊,是我。”杨永不放心的看了看那几个人,恐怕自己功力不够,他们很快会冲破穴道,赶紧说道:“尚公公,这里不是可以说话的地方,我们赶快走吧。”说着他扶着尚铭一路小跑,很快就消失在几个黑衣人的视线中。
      番外(三)
      两人跑了半天,尚铭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杨永警惕的四处看看,“尚公公,这里应该安全了。”
      尚铭喘着粗气,端详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警惕的问道:“这荒无人烟的,你为何要救我?”
      杨永见尚铭疑心重,只得说道:“我跟家仆进京祭拜朋友,路过此地,我去打水,才凑巧救了尚公公。”
      “原来如此……”尚铭点点头,又说道:“你救了本厂公一命,就是本厂公的恩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尚铭能做到的,定会竭尽全力满足你。”
      “在下救人并非为了什么回报,尚公公客气了,既然现在已没什么危险,那在下就放心了,我跟家仆还要赶路,告辞。”杨永拱手假意道。
      “且慢,既然同样都要回京,何不一同赶路呢,我已发了信号,我的人很快便到。”尚铭笑道。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杨永扯起嘴角,这一切正和他心意。

      尚铭命人为杨永在望月楼安排了客房,他先回家稍作休整。忠伯坐立难安的在房里来回踱步,他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救下尚铭,这尚铭跟汪直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去拜祭一下大少爷和袁少爷,我们就赶紧上路。”忠伯担心的说,不想少爷跟这个尚铭再有牵连。
      “忠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天安排我救了尚铭一命,我想我的时运来了,何不趁机……”杨永眼里闪烁着阴险的光芒。
      “少爷,难道你还是想着报仇?”忠伯慌了。
      “本来我已经死心了,可是你知道吗忠伯,尚铭是什么人,他是汪直的死对头,我要是跟尚铭攀上关系,就不用每次自己犯险去行刺,这对我来说是何等的好事啊!”
      “少爷!”
      “忠伯你不要再说了,我真的不能容忍汪直那副小人得道的样子,他枉杀多少无辜百姓,他的手上沾满了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我哥,袁大哥,还有那些无辜士子都死在他手上,成为他往上爬的工具,我就不信,他没有得到报应的那天!”杨永义愤填膺的说着,更何况他连春华都抢走了,他真是咽不下那口气。
      这时候尚铭带着两个人刚赶到房门口,他在门外听到了杨永的话,明白了,原来这杨永跟汪直还有这一层渊源,不如就趁机把他留在身边,也好有个用处。
      杨永,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跟我如此投缘,又救了我一命,那我不如收你做个义子,共同对付汪直,我也不会再被人耻笑孤独终老,尚铭默默的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宫外的别苑里,尚铭正得意洋洋的坐在大厅正中,杨永在下面叩拜:“尚公良见过干爹,请干爹接受公良三拜。”
      尚铭喜笑颜开的接过杨永敬奉的茶,喝了两口,忙点头笑道:“好好,起来,快起。”
      “谢干爹!公良父母兄长早逝,世上已无亲人,如今得干爹垂爱,收公良为义子,公良定会尽力孝敬干爹,为干爹效犬马之劳。”
      杨永神采飞扬的站起身,此刻他终于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他本想偷偷回京城去祭拜一下袁大哥就跟忠伯一起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安心的过日子,谁知道天不绝他,让他遇见尚铭。现在他成了尚铭的干儿子,他就有机会和底气接近汪直,甚至他可以利用尚铭去跟汪直抗衡,杀汪直性命,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这一次,他胜券在握,终于看到了报仇的希望。为了报仇,他连自己的姓名和祖宗都可以抛!为自己取了个新名字,一方面为了取悦尚铭,另一方面,他要参加科考,要在京城立足,杨永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
      “公良,好,好,哈哈。”尚铭对杨永改名一事非常满意,他已经派人去把杨永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得知杨永的哥哥杨洛就是五皇爷造反一案中被处死的士子之一,于是他就顺水推舟,收杨永做义子,杨永是个人才,能文能武,只是性格太不够稳重,但这不妨事,正是他需要的人,凭杨永一颗急于复仇的心,怎么还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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