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尽》妖梦铃

86、橱柜

　　“昭衍，你知道的，不管你想做什么叔叔都会支持你。”林轻羽揉着手里的猫，语重心长的跟任昭衍说话“但是有个前提是你不会让自己受伤，我接受不了你可能会受伤的结果，明白吗？”
　　他的小孩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任昭衍比别的孩子敏感，也比别的孩子更容易受伤，林轻羽的愿望很简单，他只是希望自己在乎的孩子可以好好长大，可以得到他该有的幸福，而不是被这个世界弄得遍体鳞伤。
　　任昭衍：“我不会。”他很懂得趋利避害，才不会轻易受伤。
　　林轻羽蹙眉，盯着任昭衍看：“可是你现在做的事有让你开心吗？”
　　“开心啊。”
　　“并没有。”林轻羽否决了他的回答“你并不开心，你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在跟自己赌气，只是想拿自己的感情做实验，可是昭衍，你有没有想过，有的时候感情这东西，不一定经得起考验的。”
　　他的确不喜欢穆少恭，但是只要任昭衍喜欢，他可以去跟那个惹人厌的年轻人和平相处。
　　他更担心的是，任昭衍对自己感情的处理，他怕这孩子会走错路。
　　任昭衍并没有把他的话听入耳中，无所谓的说：“要是经不起考验那就不要了。”
　　林轻羽：“……”他其实很想说，现在任昭衍还放得了手吗？恐怕他宁愿拖着穆少恭一起去死也不愿意放手吧，明明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林轻羽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任昭衍可以做自己的决定，林轻羽也没办法改变他的想法。
　　……
　　林轻羽还工作，没在家里逗留太久，收拾好餐桌就再一次出门。
　　任昭衍看着吃饱喝足懒洋洋趴在茶几上小憩的未尽，突然有些羡慕--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也想做一只猫，什么都不用想，生活恬静舒适，多好啊……
　　但是现在不行！
　　这只是个梦，这一辈子他注定没办法过上这样的生活。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任昭衍起身走向林轻羽的书房，他记得梦里那个大橱柜在搬家之后是放在那里面，林轻羽从来没动过那个橱柜。
　　他没费多大的劲就把那个橱柜给找了出来，之所以需要找是因为这个橱柜跟他印象中的不一样，它其实没多大。
　　或许对于以前还是孩童的小昭衍来说它很大，可实际那个橱柜的空间也就比任昭衍的膝盖高一点点，一点也不像他梦里那个能够将他装起来的大橱柜。
　　梦境跟现实到底还是有一点的偏差的，而且网上说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任昭衍心里默默的想，或许昨天晚上的梦就真的只是一个梦，是他想得太多了而已。
　　他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得到过这样一个礼物，或许是因为穆少恭的反问影响了心绪，所以才会编造出这么一个梦境来。
　　他是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伸手去将那个橱柜的柜门拉开，才拉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就像薛定谔的箱子，他不知道柜子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打开之后自己会面对什么，可是不打开的话这件事始终会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任昭衍垂下眼眸沉默了很久，到底还是伸手将柜门拉开……
　　现实让他失望，橱柜里面并不是什么都没有，那里面摆放着一个木头盒子--那是跟梦里一模一样的盒子。
　　他伸手将盒子拿了出来，这一次他很干脆的把盒子拿出来打开。
　　盒子里面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那里面只是放着一堆陶瓷碎片，可就是这样一堆碎片却印证了任昭衍的梦境。
　　不！那不是梦，那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落下，这一次没有别人在他身边，他也想不起来要吃药的事，就只是呆呆的捧着那个盒子流泪。
　　本来就还处于情绪低落的时间段里，这一下眼泪就跟止不住一样倾泄而下。
　　不远处的窗户将任昭衍狼狈的模样映照出来，他看着窗户里的那个人，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心里事不关己的在想：“他怎么可以哭得这么难看？怎么可以这么没用，只有废物才会这样偷偷的哭，一点用都没有。”
　　镜里镜外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任昭衍讨厌镜子里的的那个人，他只是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但那不是自己，只是一个只会面无表情流泪的废物。
　　又过去一个小时，任昭衍的眼泪止住，他把盒子重新封好恢复原样，再把它放回橱柜里。
　　他默默的离开书房，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进来过这里，也从来没有打开过那个盒子一样。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那个梦他依旧可以说假的……
　　“喵呜～”
　　未尽在客厅里躺够了，就想去找自己的主人，这主人着实不太称职，把它自己一只丢下，人就失踪了，害得它一翻好找。
　　任昭衍将脚边的柔软抱了起来，跟它对视了好一会儿：“我刚才哪里都没去对吗？”
　　“喵～”未尽不知道主人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作为一只懂事的猫，看到双眼泛红的主人，下意识的去蹭他，想让他开心起来。
　　任昭衍继续对着它说话：“对啊！我刚才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在陪着你……你是不是累了？我们去睡觉吧。”
　　未尽：“……”它明明什么都没说怎么就什么都被安排好了呢？
　　虽说它也挺想睡觉的，但是才刚趴了一个多小时，这人就不打算溜一下它吗？猫咪还要充分溜够才更健康好吗？
　　猫咪的世界想得很美好，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主人把它带出去之后自己要去哪里耍……
　　现实是任昭衍不会知道它在想什么，即便知道也不会按它想的去做，直接就抱着猫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微影咖啡厅
　　俞知年将手里的资料推给面前这人：“股份已经收购得差不多了，只要你能拿到任昭衍手里的股份，林轻羽那边就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行衍也可以易主了。”
　　穆少恭没说什么，接过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虽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多话，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谨慎考虑一下。”俞知年看着自己兄弟的眼睛“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如果穆少恭一直都是最开始那种状态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人是自己兄弟，不管怎么样俞知年都会支持他，但他明显能感觉到这人的变化，穆少恭动心了，这是最大的问题。
　　任昭衍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但是能够让穆少恭动心，想必也不简单，俞知年担心到最后自己这个兄弟会人财两空，什么都没得到。
　　穆少恭抬头撇了他一眼：“我有很仔细的考虑过，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俞知年：“……”他并不认为这个人真的清楚。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清楚这人在某些事上执拗的过分，先前跟赵郢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非要自己受伤才愿意放手，这一次跟任昭衍有些不同，可执拗的性子依旧不变。
　　俞知年再次开口：“你就没想过跟任昭衍好好聊聊？”
　　穆少恭皱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跟他聊？聊我想要行衍的事？”
　　俞知年：“……”他该说什么呢！
　　穆少恭确认资料没问题，将它们全部装进文件袋里，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有些事他不需要知道，他只要当好他的小少爷就行，我可以给他一辈子的安稳。”
　　“在你眼睛里他太干净了，干净得什么都不知道，宛如新生儿一般。”俞知年无奈的摇摇头，顿了顿说道“可他从小在林轻羽身边长大，那可是个商业巨头，你真觉得他会什么都不懂，从来就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少爷？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穆少恭：“……”
　　俞知年道：“有的时候有些事并不像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有些人也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单纯。”
　　穆少恭心下微动，万一……任昭衍什么都知道，他该怎么办？
　　如果任昭衍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会恨他吗？
　　可是如果他能把一切都处理，那任昭衍就什么都没法知道，他还是会留在自己身边，如果哪一天他想走了，行衍在自己手里，就算是为了父母的产业他也得留下来吧。
　　俞知年再一次发问：“你真考虑好了吗？”
　　穆少恭点点头：“我好歹也努力了这么久，一切都准备好了，才不会放弃。”
　　“……”敢情他刚才是说了一堆废话么，俞知年的脾气也上来了“我不想管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自己又不是他父母，干嘛要替他担心这么多，要不是先前见到他因为赵郢的事颓废那么久，现在才不会管他跟谁在一起的事。
　　既然他非要这么执拗，俞知年也没什么心情再去劝导他，随便他怎么样，反正最后结果都得他自己来承担。
　　穆少恭收起资料跟俞知道道谢，然后说自己还有事要走。
　　俞知年挥挥手：“赶紧走吧，别打扰我跟女朋友打电话培养感情，你不怕单身我怕。”
　　穆少恭白了他一眼：“……”这人嘴怎么这么欠呢！
　　俞知年自我感觉良好，果真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