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尽》妖梦铃

28、小白的来历

　　任昭衍这一次是真的回了家，没在往别的地方逛，把司机打发走后自己一个人进了别墅。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一次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恶作剧完，任昭衍身体里充盈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兴奋感。
　　林轻羽的电话像长了眼睛一样，正好在任昭衍躺回床上的时候打过来，任昭衍搂紧怀里的兔子接了电话。
　　“小少爷，你又回家了？”
　　“嗯！”
　　“跟穆少恭吵架了么？”
　　任昭衍想了想，回道：“没有，我只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正确的来说，是任昭衍单方面挑衅了穆少恭，并把人丢在酒店不管不顾，不过……任少爷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仔细斟酌用词：“你这样想也好，穆少恭没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除了工作之外还是少一点跟他接触吧。”
　　任昭衍一根手指放在兔子眼睛上扣玩着那两个纽扣，不答话。
　　林轻羽也不想在电话里跟他聊穆少恭这个不相干的人，便顺势转了话题：“再过半个月，祁州这边的事应该就能处理完了，这段时间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嗯。”
　　“嗯？”林轻羽因为任昭衍轻慢的态度而蹙眉，轻声说“昭衍，你该好好跟我说话，我应该教过你跟长辈应该怎么说话吧？”
　　任昭衍在床上翻了个身，拉过被子把自己完全盖起来，突然说起别的事：“我的药被人换了。”
　　“什么？”
　　电话那边隐约传来一些东西跌落到地上的声音，任昭衍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言不语。
　　林轻羽声音有些急促：“怎么回事？”
　　任昭衍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这些天接触过的人不少，很多人都有机会。”
　　“怎么发现的？”
　　“药丸形状不太一样，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你有没有误食？”
　　“没有。”假的，他已经吃了不少了。
　　听到任昭衍斩钉截铁的回答，林轻羽松了口气，这才注意握在手里的中性笔已经被截断，他皱着眉将笔丢进垃圾桶，转身回到办公桌上坐下。
　　任昭衍突然低声说：“我想去看看他们。”
　　林轻羽猛的一顿，似是不解：“……为什么这么突然，你先前不是都不愿意去么？”
　　“那不去了。”
　　“别，我的错。”林轻羽没想到他会放弃得这么干脆，赶紧开口劝慰“我回去之后和你一起去怎么样？”
　　任昭衍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好！”紧接着又跟良心发现一样问：“这次的项目很难处理吗？”
　　“本来不难。”林轻羽叹了口气“但是这个项目跟政府扯上了关系，祁州这边水很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加上祁州这边控管黑白平衡的人正好不在，听说是出门去旅游了，所以各种交接签约都会比较麻烦，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哦！”
　　不怪他回答这么冷淡，任昭衍本来就对这些没兴趣，主要是他跟林轻羽也没多少共同话题，纯粹是没话找话。
　　好在林轻羽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性格，对这样冷漠的回答早已经见怪不怪。
　　林轻羽还是对任昭衍药的问题比较关心：“不管你都接触过什么人，有没有什么特定的怀疑对象，或者是特定的地方，有机会调换你的药？”
　　任昭衍想了想，脑子里竟然还真有这么个猜测：“我这个月去了几趟公司睡觉，应该都有人看见。”
　　而且他还把穆少恭给带了过去，虽说穆少恭刚回国不久，但是他在国外知名度不低，再加上家里的因素，还是有不少人认识他，多了穆少恭的存在，任昭衍会比以前要扎眼得多。
　　林轻羽沉默了很久才回答：“这件事等我回去再说，你也别再随便往公司跑，有空没空就待在家里，你的游戏不还没打完么，尽情玩一段时间，不想出门就别出门，回去我再给你买新的。”
　　“嗯！”
　　不管自己会怎么做，先答应了再说。
　　“叩叩……”
　　“林董，有人找。”
　　任昭衍听到电话那别的声音，轻声说：“你有事？那先挂了。”
　　“好，照顾好自己。”
　　任昭衍这一回没再回答，直接挂了电话，那头的林轻羽举着手机，还想再嘱咐几句，结果却只剩下耳边“嘟嘟……”的响声，他眼神黯下来，收起手机。
　　完全不觉得自己再一次做了恶劣的行径的任少爷扒开被子，将脸埋进兔子玩偶里，笑着着：“我好喜欢你啊！小白，好喜欢你啊。”
　　这只兔子一直陪在他身边，比林轻羽和他父母留在他身边的时间都久，这些年一直有给它翻新保养，直到现在竟然还能跟最初的样子相差无几，实属不易。
　　这是他六岁那年妈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任昭衍睁开眼睛，仿佛看到了妈妈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任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她只在家里温柔，在公司是一个女强人，迎着柔和的日光，任妈妈像天使一样站在任昭衍床前，手里抱着那只白色兔子，牵细的手伸到床上轻晃着他。
　　“宝宝醒醒，太阳快晒屁股了。”
　　“嗯～还早～”
　　“不早了，宝贝儿。”任妈妈坐到床上，垂下头发，拿着自己的长发去逗弄任昭衍“快起床，我们今天说好了要一块去踏青的，不许迟到，知道了吗？”
　　“好！”
　　任昭衍扒开任妈妈的头发，半睡不醒的从床上坐起来，紧接着又倒进任妈妈温软的怀抱里，好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宝贝，生日快乐啊。”任妈妈把手里的玩偶塞进任昭衍怀里，捏捏他的小脸蛋“这是妈妈给你的礼物，以后要是爸爸妈妈没空，就让它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任昭衍拖着长长的鼻音应她：“好～”
　　“宝贝真可爱。”
　　“吃饭了，你们快些下来。”
　　任爸爸已经做好饭在喊母子俩人，饭都快凉了两人也没下来。
　　任妈妈抱着小昭衍去洗漱间：“赶紧刷牙洗脸，再继续拖下去爸爸该生气了啊。”
　　“生气？”小昭衍可能还不太能理解生气的意思，奶奶的反问。
　　“对呀！不乖的话爸爸会生气，然后凶我们的小宝贝。”任妈妈做了一鬼脸，吓唬小昭衍“但是只要宝贝乖乖的，爸爸就不会生气，他会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任昭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任妈妈手把手帮忙把牙膏挤到牙刷上，盯着他把每一颗牙齿都刷干净。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任妈妈满意思亲了亲任昭衍的脸颊“我们去看看爸爸给宝贝准备了什么礼物，一定很棒。”
　　爸爸的礼物么？
　　爸爸的礼物是什么？
　　任昭衍猛的睁开眼睛，松开手里的兔子抱着头，他想不起来了，爸爸那时候确实是给他准备了礼物，可他想不起来那时候准备了什么。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他使劲敲着自己的脑袋，突然大笑了起来，眼泪还从眼睛里涌出，又哭又笑跟疯魔了一样。
　　任昭衍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很像一个疯子，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床头柜上摆着药瓶，任昭衍只要伸手就能够得到，手不受控制的抖动，他把药倒出来到另一只手上，结果是一半撒到地上一半落在手里，药瓶子已经空了。
　　任昭衍顾不上那么多，将手里的药全塞进嘴里咽下去，干巴巴的药片瞬间引起反胃恶心的感觉，任昭衍却全然不理会，跪倒在地方上捡起地上的药片混着自己的泪水全都吞了下去。
　　这段痛苦的应激反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任昭衍侧躺在床边的地板上，喉咙撕痛，脸已经花了一片，床帘垂到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缝隙。
　　他透过这小小的缝隙看到床底下隐隐约约有一个木盒，它就这么突兀的立在那里，平白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气氛。
　　宽敞的房间里，他就那样卷缩在那里，仿佛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这静穆的氛围里尤为明显。
　　任昭衍将自己卷缩了起来，他现在很累很累，并不是很想搭理任何人。
　　然而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显然执着得很，一连打了五通电话，每一通都是自动挂断，任昭衍躺在地方上想--要是再打一通，我就接。
　　可惜那人并没有跟他的心思接上线，电话没再打过来。
　　任昭衍闭了闭眼睛--好吧！果然还是自己躺着比较好。
　　才过了五分钟，手机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不是电话是信息，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等它安静下来好一会儿，任昭衍才伸手将手机扒拉下来，用指纹开了锁。
　　星野：昭衍？怎么不接电话？
　　星野：心情不好吗？
　　星野：难道有什么人劫持了你的手机，然后不让你跟我联系？
　　星野：我很担心你。
　　星野：至少回我一个符号，不然我得报警了啊！
　　梦魇：。
　　星野：还真的就只是一个符号！行吧，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星野：是心情不好吗？
　　梦魇：嗯。
　　星野：我本来是想找你出来玩的，不过看你这样是没多大机会了，这样吧--等你心情好了再约我怎么样？我随时奉陪，你要是愿意就回我一个“好”怎么样？
　　梦魇：好！
　　星野：那就这么说定了。
　　回完这几个字，任昭衍真的精疲力尽，手机滑落到地板上，他也靠着地板深深睡过去。
　　另一边，纪星昊盯着手机聊天记录，手边放着剧本，眼神有些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