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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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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饭店监控，他们吃完饭确实是分开走的。”许镜轻描淡写将那两个小时行程带过，“而且她没有动机。”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动机，就因为你们以前认识啊？”谢子昊撇撇嘴，“虽然我很希望你尽早脱单，但也得先洗清嫌疑，队长你不能色令智昏啊！”
红灯变绿，许镜松开刹车，踩油门加速，条分缕析道：“王霖死后被攻击□□，凶手不仅扒了他的裤子，还把他扔在城郊路边，抛尸地点不算太远，分明是希望他以这样的姿态被发现——这种裸露的、没有尊严的姿态。如果凶手不是精神变态，那一定是跟王霖认识，所以故意羞辱。”
“……有道理哈。”谢子昊想了想，又挠头道：“到底是什么糟心事儿她没跟我们说呢？”
许镜蹙眉：“你刚刚没问？”
谢子昊摇头，刚光顾着耍帅了。
许镜：“那你在干嘛？”
谢子昊菊花一紧，心虚地笑了笑，“她不想跟警察说的，该不会是什么难言之隐吧？”
“？”
“啊！我知道了！”谢子昊拧着的眉头倏然展开，“都是成年人了，肯定有‘世俗的欲望’吧，她一个单身女青年，没有男朋友，漫漫长夜闺房寂寞……该不会去逛鸭店吧！”
许镜正开着车，“刷”地一下把车停在路边，一伸胳膊将谢子昊的脖子锁住，“你他妈大学刑侦课白上了是吧，这两年跟我办的案子白办了是吧，我他妈是这么教你的？”
谢子昊被锁着脖子，脸憋成了颗番茄，忍不住咯咯直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开、开玩、笑的！大、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胡适说的呀！”
“胡适还让你认真做事，严肃做人，没让你瞎他妈意淫！”许镜松开了他，恨铁不成钢地重新开车上路。
谢子昊重新坐好的时候，膝盖不小心撞开了副驾位的储物格，他正要关上，余光扫到一个红色小本本，好奇地拿出来看：“咦，聘书？镜哥你还背着我们偷偷干副业……我的妈呀！这是什么？！”
谢子昊翻开聘书看到受聘人的名字，差点没惊掉下巴：“这个周言……是我想的那个周言吗？公大有几个学犯罪心理的周言？”
许镜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就是被你造谣逛鸭店的周言。”
“……嘶！”谢子昊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反手按压住自己的人中。
他刚刚跟周言说了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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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美玉上车的时候还带着哭腔，“小王这孩子太可怜了呜呜呜……”
“美玉姐姐，再哭鱼尾纹又加深了哦。”周言提醒道。
“你这熊孩子！”何美玉是典型的南方女子，吴侬软语骂起人也是娇嗔，她抽了张纸巾按压眼角，平复情绪后才放下来，红着眼望着周言，问道：“今晚回家吃饭吗？”
“不了，今天周四。”周言说，“而且我还有事儿要办。”
何美玉没再说话，把脸偏过去看窗外，就在周言以为这个话题过了的时候，沉默的何美玉轻轻哼了个曲儿。
声音很轻，但车窗都关着，哼哼的小曲儿听得一清二楚，才起了个头，周言已经知道何美玉在旁敲侧击什么了。
不过何美玉显然小看了周言的音乐细胞，生怕女儿听不懂她的调，哼着哼着就把词儿唱了出来：“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一辈子总操心就奔个平平安安，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周言：“……”
周言无奈叹道：“我一会儿要去趟公安局，再回筒子楼就不方便了。”
何美玉满脸震惊：“你不回家吃饭，宁愿去吃牢饭？！”
“我的亲娘诶，咱们说好的每周五一块儿吃饭，明天我会按时回家。”周言停车，“我车只能开到这里，劳您大驾动动您的金枝玉腿走一走，还有我记得您最爱看的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么，什么时候改看《监狱风云》了？”
“没有。”何美玉说：“我最近在看《孤家寡王》。”
“……”
“最近听的歌叫《一辈子的孤单》。”
周言心说，您真有才。
被家里太后羞辱了一番的周言丧气满满地往市局方向驶去，昨天还想瞒着许镜的事，今天却特意跑过来告诉他，想想真是讽刺。
然而许镜并不在市局，接待她的是个年轻女警，大眼睛，小圆脸，很有亲和力，“我叫王依依，有什么事情需要帮您转达吗？”
周言思索了一秒钟，当即决定由王依依代为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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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镜没想到在华侨城还有意外收获。
他和谢子昊到物业调取近期监控，想看看王霖的住处有没有线索，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趁着晚上安保巡逻队换班，有个黑影刻意避开电梯，从消防楼梯的通道口探出头，确认没人后着急忙慌地冲到王霖家门前，输入密码开了门。
“啊这……”谢子昊摇头唏嘘：“你说他笨吧，他知道避开电梯监控，说他聪明吧，又没常识，不知道有钱人都怕死，会在家门口装监控吗？”
许镜随口问道：“那你怕不怕死？”
谢子昊哼了一声，挺起胸脯上的二两肉，十分中二地秀出自己的思想觉悟：“我只是有钱人的儿子，但我是勤勤恳恳领死工资的人民公仆！人民利益高于一切！”
许镜带着谢子昊和物业工作人员直奔过去，工作人员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而后才用电磁卡开了门，迅速退到一边。
许镜和谢子昊一前一后进了屋，几乎是同一时间，阳台的窗户被打开，一个瘦弱的男孩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就要往下跳！
“我艹！”谢子昊大喊：“别跳！”
已经来不及了，男孩身体很轻盈，轻松翻过窗台，瞬间人就没影了。
王霖家住四楼，楼层虽然不算很高，但没跳好也可能要命！许镜二话不说冲过阳台，单手一撑纵身跃下，谢子昊心惊肉跳地正要跟着跳，俯身看到许镜已经抓住了那个男孩。
妈的谢天谢地，这些有钱人为了美观，楼下绿化用的是天然草坪。
男孩子名叫袁亦，十九岁，是本市艺术学校表演系大二学生，长了一张精致娃娃脸，皮肤白皙，眼睫纤长，身材单薄，手臂细得跟竹竿似的，谢子昊把他双手反扣时脑子里突然冒出“嘎嘣脆”仨字，把人推进车里都怕把他给弄折了。
“行了别哭了。”谢子昊毫不留情的说：“刚不是挺勇的么。”
袁亦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抽噎：“我真的没偷东西。”
谢子昊长这么大，没见过哭成这样的男人——虽然眼前这个十九岁的看着像未成年，但未成年也没见过能哭成这样的，“没偷东西你跑什么啊？”
“我……我……”袁亦答不上来。
“省点儿力气。”许镜开车的空档瞟了眼后视镜，“回局里再说。”
“小弟弟。”谢子昊嘲讽道：“你还有二十分钟编故事时间哟。”
袁亦：“……”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刑侦支队大都还在加班，看到许镜回来，王依依立马殷勤跑过去：“队长！下午有个叫周言的姑娘找你！”
谢子昊一听眼睛就亮了，哟呵，许队这棵百年老铁树终于要开出桃花了？于是直接把袁亦带进审讯室，扔下一包抽纸，“你先哭，哭饱了咱慢慢聊。”
“她说她昨晚八点见了心理咨询师，地址在城南，一个小时后离开。”王依依说道：“下午我去城南核实过了，监控为证，那个时间她确实在做心理咨询。”
心理咨询？
许镜皱眉，出于谨慎务实，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只有昨天吗？”
王依依摇头：“每周三这个时间她都会去，已经坚持了两年多，一次都没有取消过。话说这家咨询室开业也才两年多，听接待她的咨询师说，周言是从他师姐那里转过来的。”
“咨询什么？”谢子昊问。
“那就不知道了。”王依依耸肩道：“人家有保护来访者隐私的职业操守。”
“警察也不行？”
“不行，除非周言跟咨询师说她亲手杀了王霖，且伤害已经造成，那么咨询师就有报警的义务，否则就是违反保密协议。”
“这样啊……”谢子昊若有所思，啧道：“现在相亲压力这么大了么，怎么还弄出心理问题了——哎镜哥，你赶紧找个对象吧，要不弄出问题还得花这个冤枉钱！”
许镜双手抱胸倚着墙，神情凝重，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只见眉心越夹越紧，蚊子都不敢飞过来，只敢围着谢子昊和王依依嗡嗡嗡，结果没被夹死被谢子昊一巴掌拍死了。
“镜哥？”谢子昊擦掉手上的蚊子血，凑到许镜面前：“如果你有需要，我愿意花这个冤枉钱。”
见许镜没搭理他，谢子昊一哂，又说：“要不你考虑考虑周老师？”
许镜抬起眼皮，低声斥道：“……哪那多么屁话。”
审讯室里的袁亦一个人孤零零哭了五分钟，后来发现并没有人答理他，索性吸着鼻子发起了呆，又过了二十分钟，有人推门进来，他抬起头，看到那个抓住他的警察。
许镜没打算跟他玩套路，单刀直入：“说吧，你去王霖家做什么？”
袁亦眼眶瞬间又红了，咬着嘴唇我见犹怜地看向许镜，眼里涌现两湾泪，一眨，啪嗒滑落至嘴角，跟拍琼瑶剧似的。
许镜冷眼旁观，站起来就往外走。
“别走！”袁亦哀求道：“我说。”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阅历尚浅，一点儿不经吓，都不用许镜说什么做什么，他先自己把自己吓坏了。
“我去……找东西。”
袁亦开了口，许镜便拿出耐心，问道：“找什么？”
“找……我的视频。”袁亦揉了揉鼻子，鼻音稍微轻了些，“他说要捧我当明星，我们一起……拍的视频。”
“视频？”许镜刚想问什么样的视频，男孩子纤弱、哭泣的画面从眼前闪过，袁亦此时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觑他，许镜忽然福至心灵，哑口无言地想到周言。
袁亦虽然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坦白，小声道：“就是……那种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