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颗星星属于我》低语听风

2、7岁离家出走

　　兜兜转转，患得患失，却没有可以让我继续待下来的理由。
　　才7岁不久的我，由鼻孔里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冷哼，几乎是头也不回地走上了远离家门的路。我知道这一去，可能就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可我却更知道，这里，已经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留恋驻足的地方了。
　　大雨下得很大。我的身子很快就被打湿了。
　　我忍不住回头，朝家的方向瞥了一眼。跟自己想的一样，不会真的有人从那深冷、豪华的孙府大门里走出来把我给带回去，或者是仅仅追出来权当是来送送我。
　　我的喉咙忍不住又发出了冷笑的一声。
　　其实，在我娘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关心我的人。
　　眼泪哗哗地跟雨水一起痛快地流着，我的小手无论怎么擦却就是擦不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天终于放晴了。我小脑袋一仰，便看见了天上那美丽的彩虹。呵呵，我张狂地吃吃笑起来，小手就不由指向了它，全然不顾他们所说的手指彩虹实乃对上苍的大不敬。
　　忽听街上小贩叫卖着吃的，接着不断传来诱人的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好像在唱歌。好饿啊！我忍不住朝着香味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口水不断地被我强行往肚子里直咽。走了将近一天的路，早上出来的时候，就吃了一点东西，现在都记不起来自己都吃了些什么。可是我只带了一丁点碎银，而出门时匆忙带的食物早在中午饿了的时候吃光光了。
　　而那碎银，是娘亲临去前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我又怎么舍得随便舍弃了？别人家的孩子，哪个会缺爹娘给的什么礼物，而哪个爹娘会给自己孩子碎银这样的“礼物”？我心里不由得发酸，越发饿了的肚子忽然短暂性的失去了填饱的积极性。
　　天黑了。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肚子还不是特别饿，因为我寻了些野生水果吃。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有些野生水果是不能吃的，那次没摘到有毒的果子，真是幸运！
　　我无力地躺倒在草坪上，却看到满天的星星亮晶晶地挂在上头。好好看啊，我忍不住又笑了。
　　可是，那里面是不是有一颗星星是属于我的呢？我娘是不是真的如她告诉我的那样有一天如果她不在了，就一定会待在某一颗星星里面，永远都会这般望着我？
　　“喂！你，起来！”一个粗暴的声音惊动了我。
　　非常不满的我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用一盏大大的灯笼照在我身上。灯笼上赫然印了个大大的“孙”字，我忍不住坐起来。这灯笼可不是我家的标记啊。
　　我失望地暗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居然很讨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虽然，或者我可以跟着他走，这样我就可能找到吃的和住的地方了。至于是被卖去大户人家做使唤还是到青楼当杂役，我从没想过，也不知道这个外面的世界其实很黑，很黑。
　　但是，我却没有站起来，更没有立刻站起来。
　　我懒懒地说：“干什么？”那男人却一把将我拽了起来，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我的两只小手弄断。我极其不满地狠狠冲着他推了一把。
　　那男人不防我会突然推他一把，就被我推了个趔趄。
　　我以为这回他要恼了。不过我不怕。在家里，哥哥们经常有事没事的来找我麻烦，我每次都会反抗。起初的时候，我总是处于下风，常常被他们欺负得伤痕累累。哈哈，可是有一天，我真的好幸运，偷跑了出去，竟然认识了一个高人，那高人点拨了我一点武功，后来我就反败为胜了。但是，那高人说我总还会吃亏……可我并不以为然。
　　男人不怒反笑。他仰天哈哈大笑了一阵，大声说道：“就是你这娃儿啦。快跟我回去，大夫人正家里等着呢。”说罢我已被他抱在怀里挣扎不得，只好任由他抱着了。
　　我懒得跟他闹，因为不管用。于是，乘他抱着的时候，我好好睡它一觉。走了这么一天，我实在是太累了。不管是身体的疲惫还是心灵的疲惫，也只有在人睡着了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全然不在乎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在那男人的怀里醒了过来。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假装让自己继续沉睡。
　　我偷看到自己是进了一户大户人家。呵，这地方是够气派的。不过，我家可比这儿强上几十倍呢。我心里偷着笑，可不敢真笑出来哎。谁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会把我怎么样呢？
　　“哈，这小娃儿可听话了，到现在都还没睡醒呢！大夫人，您看，多讨人喜爱的小娃儿！”抱我的男人讨好地说话。
　　就听那大夫人喜道：“嗯，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阿贵，你是打哪弄来的，可别不清不楚的哟。”这声音听来挺柔美的，像娘。我的眼睛开始润湿起来，娘啊，小怡好想你……
　　叫阿贵的男人连忙道：“不妨事的，大夫人，小的是打从路边捡回来的。赶了一夜的路呢，这娃儿年纪小，不会认得路回去的。小的看着她孤零零一个人也挺可怜的，因此便将她给带回来了。”
　　大夫人微微惊叹了数声，忍不住说：“呵，这娃儿长得可真乖巧！老爷准定会喜欢她的。”
　　待我假装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含笑望着我。她看上去慈眉善目，一副没脾气的模样；人也长得十分美，可是看上去却像是染了什么重病，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见我醒来，她笑了，问道：“小娃儿，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翠声回答：“我叫孙小怡。”
　　“你也姓孙？呵，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小怡，你可愿意留下来认我做娘？为娘绝不会亏待了你的。”
　　真是好笑，我能不认你做娘么？况且我现在好饿啊，只要有吃的我才不管谁是我娘呢。
　　我心中的娘，呵呵，已经走了呢。其他人又怎么能够代替她呢？
　　于是，我屈膝低头就拜。拜完后，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吵着要吃的啦。她果然是肯关心我的，当即欣喜若狂地吩咐下去，以后我就是她的大女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过了几天，我就把这个孙府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孙老爷，也就是我那个干爹名叫孙惊天，号称“钱富第一”。他共有四位夫人，大夫人阿春至今无儿无女——嘻嘻，现在我已经破了这个事实；二夫人阿夏则有大儿子孙寒轩十岁，二儿子孙寒辕九岁；三夫人阿秋只得一女孙寒涵八岁；四夫人阿冬倒是有一个儿子孙寒晃，一个女儿孙寒零，孙寒零的年纪跟我一样，都是七岁。
　　除了妻儿外，孙家的产业十分庞大。不过，令我吃惊和好奇的倒不是这些，因为这些我原来的家也是不错的。我最最好奇的却是孙惊天出外办的事和看的事。这个好像更关乎孙家的生死存亡。而这点，却是我自己从大夫人孙娘的言行中慢慢猜出来的。
　　午饭过后，孙娘告诉我孙老爷很快就会回来了。空闲之余，她还教我一些好玩的，比如画画，刺绣等等。这些本该女孩们做的事情，我亲娘从未让我碰过，她向来只把我当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