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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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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昨天怎么样?”午间休息,安如丢给杜月明一包青梅,自己手里还有一包拆开的。她丢了一颗进嘴里,又拿手肘戳人,脸上是贱兮兮的贼笑:“是不是收获了一颗炙热爱慕的帅哥之心,你感动之余,以身相许,干柴烈火,春宵一刻。”
从昨晚分开开始,杜月明就没再收到过尹风清的消息。她早料到是这样,但道理明白是一件事,实践起来确是另一件事。她为此还是有些消沉的,一上午都迷糊着。她记得答应过对方,会替他保密,她想,只要自己不说,这事大概就像混在风中的一缕青烟,倏地就能消散的没有任何痕迹。
只是,她应该是迷糊过头了,忘了还有安如这么个满脑子小黄文的知情者。
杜月明左右瞅了瞅,没什么人,就拉着人坐在一边的位子,对她小声说道:“收收你的黄色废料吧,没有那回事。我昨天跟他说了我的性格什么的,他没说什么,只是没再给我发过信息,应该是后悔了。我答应了要帮他保守秘密,你也一样,别出去乱说,知道吗?”
见人神神秘秘的,还拉自己说起悄悄话,安如本以为能听到更刺激的。只是,刺激是刺激了,可方向完全不对嘛。她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你这是何必呢,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合心意的,比起你之前谈的那几个不知道要强多少,你说说你,前面的几个也没见你这么实在,这回怎么就这么轴呢?”
可能是怕舍不得吧。杜月明心想。她归置了下情绪,翻出一张笑脸,打趣着说:“别说我了,你这怎么样?手里的青梅还是那人送的吧?”
说起自己,安如立马神情恹恹,开口的声音都透着有气无力:“还能怎么样?还那样呗,只知道送东西,约我吃饭、逛街,别的一句不提,都两年了,谁TM的知道他是喜欢我想追我,还是单纯地跟我投缘,想跟我做闺蜜来着?”
杜月明无奈看着对面的人,毫不留情地拆台:“你还说人家,你不也一直把人当闺蜜处着吗?你的想法又是怎样的?还不一样左右摇摆、徘徊不定。”
“啧。”安如斜睨了她一样,恨恨地说:“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么替你考虑,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你到底是谁的闺蜜呀?”
“是是是,我错了,不该总说大实话。”杜月明毫无诚意的道歉,话锋一转,正色问道:“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也有想法,就挑明了说,成不成总有个结果。如果没有,也别总这么暧昧不清的,劳心伤神。”
安如往后一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开口时竟有些疲惫的迷茫:“我也不知道呀。他那球一样的脸和身材,离我的标准实在有些远,不过脸倒是马马虎虎,也能算得上可爱。性格嘛,总是笑眯眯的,脾气也不不错,对我也是真的照顾,相处起来是惬意舒服的。所以啊,这题我真的不会。”
杜月明恹恹地“嗯”了一声,也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双眼放空地盯着hello kitty的马克杯。
她也最讨厌这种选择题了,向左向右都有道理,走前走后都有遗憾。想到最后,脑袋都会一抽一抽地疼,把人逼得烦躁不已。往往这种时候,她都会眼一闭,随便走一边,不再考虑任何得失。她总安慰自己,这世间所有事,可不就是有得必有失嘛,既然如此,还纠结那么多干什么。别人都说她活得豁达,不拘小节。其实她清楚得很,这不过是自己脑容量不够,做不到步步为营、万事周全罢了。
自己的事情尚且一团浆糊,没道理去指手画脚别人的事。安如的纠结暂且就这样吧,等哪天她烦了,一冲动捅破那张窗户纸,一切就都清楚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经理让杜月明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经理姓谢,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人,平时对人虽说严厉了些,却难得是个懂得关心下属的。所以,人事行政的小姑娘们一般都叫她谢姐。既显得尊敬,又含了一些亲昵。
杜月明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就开门进去,又随手轻轻合上,转头看向电脑后的人,礼貌地问道:“谢姐,你找我有事?”
电脑后面的人抬头,露出一张带着金丝眼镜的严肃面容,她用自己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的嗓音开口:“嗯,昨天你交的表格我看过了,里面有几处问题,你修改下再交给我。”
杜月明点头应是,准备转身离开时,又被叫住。
谢姐透过眼镜的目光带着审视,声音依旧无波无澜:“这是这个月第五次了,虽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是不该犯的常识问题,你怎么回事啊?”
杜月明的心突然沉了一下,面上还是平静的模样:“是我疏忽了,我下次注意。”
谢姐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以前你不常犯这样的错,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遇到了什么事?
杜月明想到那一个个多梦易醒的夜晚,想到那总是突然而至的无力挫败感,还有那越来越多的忧愁和恐惧。
她突然委屈地想哭。这委屈来的突然,却来势汹汹,差一点就莫名地泪流满面。她死死地咬着牙,逼着自己把这毫无道理的泪意压在眼底。
好一会儿,她才能努力挤出一个笑来,眼眶因为泪意而显得通红,声音也有一丝哽咽:“没什么事,就是最近睡眠有些不大好,调整调整,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谢姐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却没说什么,只叮嘱她多注意休息,就让她回去了。
杜月明回到座位后,情绪已经全部被压下去了,如果不看那通红的眼眶,好像刚才那汹涌的悲伤压根不存在一样。
她平静地修改表格,神色自然地和安如道别,看着同事们一个又一个下班离开,偌大的办公室就剩她一个人。
那压抑的感情仿佛没了遮掩的必要,跟着断了线的眼泪一起奔涌而出,瞬间就压弯了她的脊背,她就那么趴着,身体随着不大的抽噎声轻轻颤动着,那样子委屈极了。
尹风清来到行政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一刻,他的心收得紧紧的,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拽着,简直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