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春三十年》祝九弄

6、【六】

　　【五】
　　在林昕和陈西春长达两年的冷战中，林昕主动找陈西春说话了。
　　拖尤佳传了张纸条。
　　“放学等我，有事。”
　　陈西春直接把纸条撕了，林昕站在班门口生生地看到这一幕，气的当场扭头就走。
　　尤佳一脸无语，“你真是够作的。”
　　尤佳开始细数陈西春的作精往事。
　　——“那天放学，林昕拿车，正好你也在，你非要装眼瞎看不见他。”
　　——“在学术会堂，林昕本来不挨着我们坐，他特意和他们班的人分开坐，就为了靠近你一些。”
　　——“还有初三毕业时候，侃和子给林昕留了位置坐，他不想你误会一个人坐最后面。”

　　陈西春承认，她的原生家庭让她处于不断的自卑又自省中，她没法接受，林昕的的确确喜欢自己这个事实。

　　在高二的最后一天放学，林昕在街角撑着车，等她。
　　“你不回家？”
　　“等你啊。”
　　“等我？”
　　“今天《暮城》上映，你不是爱看吗？”
　　没等她说话，林昕直接拉过她，他坐在车上居高临下，低头吻了她。
　　陈西春没任何反应，可能是被吓到了。
　　林昕问，“你没事吧？”
　　陈西春眼睛红红，问他：“第几个？”
　　林昕又气又想笑，“什么第几个，你是我第一个。”
　　说罢，他又吻了。
　　陈西春坐在林昕自行车的杠上，林昕把着龙头的手臂将她圈在胸前。
　　那晚泷城的风很温柔，陈西春至今都觉得那才是她最好的时光。

　　后来林昕退学了。
　　新闻上，报纸上，都有报道。
　　同学们对他嗤之以鼻，曾经那些喜欢他的女生，也开始在人人网，在贴吧上声讨他。
　　所有人都说他是QJ犯。
　　“据本地媒体报道，泷城一中林某涉嫌□□现已依法刑事拘留…”
　　她不信，不信她喜欢过的男孩子，不信在一中后面的角落里吻她的男孩，是这样。

　　她开始试着联系。
　　无果。

　　她升入高三崇文班，一中最好的班级，重本率100%
　　如果林昕没有退学，现在他们是同班。

　　同班男生小江经常与陈西春说话，西春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
　　“你知道林昕的事情吗？”
　　线性代数太复杂了，一会儿要设X，一会儿要开方，这错不得。
　　“我不认识。”
　　小江眼神突然一亮，好像是抓到什么一样，激动万分，“你不认识？”
　　“我有个大八卦你想不想听。”
　　——据说，那天林昕被三中那几个女的围在巷子，被人灌了药。
　　陈西春笔尖一停，“继续。”
　　“我家就住在大厦上，我看的清清的，偷摸告诉你，我还录了下来，你想不想看？”
　　她问：“你和林昕是初中同班吧，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小江笑笑，“一般同学而已，那小子我打小就看不起，他妈妈是推小车卖馄饨的，况且我已经报送华大，我没必要给自己惹事。”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也有，对吧？”
　　陈西春看着他，他和林昕同岁，却满眼世故。
　　“如果你周末出来，和我去旅馆，我就不会告诉别人，你和林昕在谈恋爱。”
　　“然后呢？”
　　小江轻蔑笑，“和QJ犯谈恋爱，你不要前途了？”
　　陈西春答应他周末出来。
　　“我可以出来，但你要去给林昕作证。”
　　“我为什么答应你？”
　　四下没人，陈西春吻了小江，“凭这个。”
　　她记得那天，一中的钟楼被风声敲响。
　　也是那个周末，她的第一次给了小江，那个她最厌恶的男生。
　　小江带了录像设备，他警告陈西春，“如果你以后敢告诉老师，我就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你在床上的样子。”
　　陈西春淡淡地看着她，“我不会告诉老师。”
　　小江不是个正常人，一边寻欢一边殴打她。
　　“这就是林昕喜欢过的货色？？也不过如此。”
　　陈西春没有哭。
　　因为她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能够再见他一面。
　　为了林昕的清白，她用了自己的清白来换。

　　陈西春没告诉老师，她告诉了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