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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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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彤没死,没有死!”钟嘉奕将小麦箍得死死的,把脸埋在她香嫩的肩窝里,贪婪地嗅着那清甜的气息,“思彤她……永远活在我心里。”
小麦安静地看着眼前迷失在旧情中的男人,她想,她找到了她要的答案。
找到了,钟嘉奕千方百计不惜牺牲一切要把江山送给凤熙辰的答案。
并非不可思议的拱手河山讨君欢,完全只是因了那昔日的红颜!
但她不明白,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女人,又怎么忍心让她在宫乱之中毙命?
既然总归要将皇位还给她的儿子,当初何必要夺?!
昕王府——
一道黑影悄然无息地潜入钟以昕的卧房,少时,屋内亮起微弱的萤光。
“以昕,你半夜找我来?”黑影居然是个女人。
“宁姐,你可以在子时去天牢探望贤妃么?”钟以昕从床上坐了起来,悠闲地套上外衣,居然直接下了床!
立在地上!
宁妃似乎并不惊讶钟以昕可以站立,她只颓丧地摇头:“晚宴上为了逼真,我使性子攻击了皇上,被他禁足在隐宁殿了。虽然并没有明令,但如果出现在天牢,只可能让他起疑。”
“他早就起疑了吧。”钟以昕慵懒地将手搭在宁妃肩上,浅笑着搂住宁妃,“你以为他不知道今晚是有人设计好的?我们要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他恰好要的也正是这个鹬蚌相争的局面,好让展晴这个渔翁坐享其成。咱们和他,不谋而合。如此这般,他只会顺水推舟,绝不会阻挠。”
钟以昕的分析,永远是一针见血地让人心颤。
宁妃回眸看了看钟以昕,软软地靠在他肩上:“以昕,今晚以恒说不定会去劫狱,说不定燕语也会去……你真的下得了手?”
钟以昕揉了揉宁妃的肩膀,笑得很安宁:“宁姐应该担心的是我能否打得过他们俩联手吧?”
“燕语的魅古神功练了有六成,上次被打伤后,大约退到四成左右。她本身没什么内力,不足为道。但是以恒的武功不弱,而且是战场上磨出来的,这么多年你没有实战过,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宁妃忧虑地蹙了蹙眉,伸手抚上钟以昕的心口,“天牢守备森严,你要想……”
钟以昕笑着打断宁妃的话:“宁姐太小看我了。”说着放开宁妃,从箱子里拿出一套侍卫的衣服,“我穿上这个,混进天牢的守卫军里,如果有人私闯天牢劫狱,我诛杀之也不过是尽忠职守。”
宁妃还是不放心,叹了口气:“到时候,我也会出来助你,我这就回宫换了衣服,去天牢探监。”
钟以昕点点头,忽又唤住宁妃,温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打斗的时候,你还是不要来了,免得我分心照顾你。”
宁妃一愣,刚要愠怒,就见到钟以昕露出很无邪的笑容,顿时没奈何地笑了:“依你便是。”
天牢外的暗色处,隐着一道黑影。
他拉了拉脸上的蒙面巾,仔细地注视着牢门前两队守卫的士兵。天牢里幽暗吓人的火光从牢门中直往外蹿,活像十八层地狱里的火舌子。
忽然,漫天银光洒下,士兵们连哀嚎都没来得及,便纷纷倒地。
紧接着,两条人影从高墙上跃下,其中矮小一点的敏捷地开了锁,二人很快消失在牢门前。
黑影的眸子缩了紧,他正了正头上的蒙巾,身形极快地从敞开的牢门里闪了进去。
“有人劫囚——!”
一声长喝后,狱卒训练有素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尖锐白亮的刺枪对准了背对背站着的两名黑衣人。
黑衣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立刻分头快攻而去。
高个子的攻击十分凌厉,矮个子的却也是不弱,狱卒很快被扫倒了一片。
“不想死的让开!”高个子发了话,他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
“杀光算了,留下也是后患。”矮个子的声音好像女人般低柔,他一边说话一边杀人,速度居然丝毫不慢。
“不要滥杀无辜!”高个子显然并不乐见如此血腥的场面。
矮个子的手都已经拍到一个狱卒的天灵盖上了,闻得此言,竟悻悻地收了手,换成一个手刀劈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忽然间,一道极细的钢丝圈住了矮个子的左手,他眼神一凛,刚要用右手的刀去切,立刻便有另一道钢丝缠住了他的右手!
“救我!”手不能动,他便不能发功。
高个子一刀挥退这边围上来的狱卒,扑过来去斩那两道钢丝,顺便看了一下钢丝的尽头,只是一个普通的狱卒而已。
然而,他的刀刚碰到钢丝,就忽然被震了一下,刀柄猛颤,虎口被撕裂开来。
高个子意识到遇到了高手,看来一般的兵器对这个钢丝是没用了,擒贼先擒王,他扔了兵刃直接飞向那个操纵钢丝的狱卒。
那狱卒气定神闲地一手操纵钢丝像玩木偶戏一样折磨矮个子,一手优哉游哉地化解高个子猛烈的攻击。
高个子显然对这个狱卒身手之高甚是怀疑,脑子一个打岔,就露出了破绽。
狱卒淡淡一笑,眸光微闪,忽然偏身,一个侧踢扫向高个子!
这一脚的威力之猛,足以让高个子不死也伤!
而他,已然无路可逃!每一个角度都被封死!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他抱着鱼死网破的心,剑走偏锋,一个鹰扑,直接从正面攻向狱卒。
他要硬接下这一脚,却也要狱卒受他一掌!明摆着是一个玉石俱焚的招数。
可那狱卒却没有陪他一起死的兴趣,笑嘻嘻地偏过身,身形变化之快,让高个子惊骇不已:“你到底是谁?”
狱卒不答话,只轻轻将手中的钢丝一扯,矮个子立刻发出一声凄柔的哀鸣,身子不安地扭动,试图逃开。
高个子回头看了矮个子一眼,眼神微微一动,手猛地向后一探,袖间出现一把短刀。可他快如闪电般的攻击,都被狱卒轻描淡写地躲开了,甚至在狱卒的眼睛里,还露出嘲笑他出手太慢的神色。
高个子显然被狱卒激怒,扬手直接使出最致命的杀招,短刀如电击般飞出,扎向狱卒。谁知那狱卒淡然一笑,手指一动,将矮个子拉到自己的面前。
高个子大惊,可也已经来不及补救!
矮个子的瞳孔瞬间放大,目光中满是惊惧之色。
“当!”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方才跟随二人进来的黑影,忽然现身,一脚踢开了短刀。
他凌厉地攻向狱卒,丝毫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狱卒目光猛然一黯,放掉手中的钢丝,身形飘忽地飞了出去,身子轻盈地如同一片纸。
矮个子腿一软,倒在黑影的怀里,手腕上被钢丝勒住的地方鲜血如注。
高个子望了矮个子一眼,又对黑影微一作揖,继而闪向天牢深处。
黑影扶住矮个子,看了看高个子消失的方向,目色如冰。
周围的其他狱卒早已死的死,昏的昏,黑影没有去追高个子,径自将矮个子抱起,飞遁而去。一直飞奔到城郊一座小破庙的密室里,黑影这才将矮个子放了下来。
矮个子双手经脉已被扯断,挣扎着强压痛苦地说:“恩、恩公,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黑影面无表情地将她抱到床上,伸手拉开矮个子的蒙面汗巾。
赫然竟是沈燕语!
黑影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只麻利地蹲在她身边,用一把很薄的刀子割断钢丝。伤口处,钢丝已经嵌得很深,血肉模糊。
“恩公……求求你,在我的脖子上有一块玉,你帮我拿下来。”沈燕语紧蹙着秀眉,脸色苍白如纸,每说一句话都好似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黑影不理她,只静静地处理着伤口。
沈燕语挣扎起来,试图要抽出手,却被黑影一把按住。
“求求你,把这块玉送去沈府,找沈之航将军。”晶莹的泪珠自沈燕语漂亮的大眼睛里不停地滑落,“告诉他,燕语已遭天谴,请哥哥宽恕燕语。”
黑影微微偏头,少许继续帮沈燕语处理伤口,头也不抬。
沈燕语急了,用手肘推搡着黑影:“求求你了,答应我,如今失去这双手,我也不想活了,不用再救我。”
黑影显然火了,一把将沈燕语按到床上,照着她的脸上来就是一耳光。
沈燕语被打懵了,忽然不敢置信地看着黑影,眸子里迸射出庆幸的泪光,红唇颤抖着:“哥……哥哥?哥哥!”
沈燕语一下子坐了起来,扑到黑影的怀里,克制不住地像个孩童般放声大哭。
黑影扯下脸上的蒙巾,露出俊美的容颜。
果然是沈之航……
“哥哥,你怎么会来救我?”沈燕语哭泣不止,眼睛通红,“我这种人,死有余辜,从来只会给沈家丢脸……”
沈之航静静地看着密室四周雪白的墙壁,没有答话。
“哥哥……自从你因为姐姐的事将我逐出家门,我真的从来不敢妄想再得到你的宠爱。”沈燕语哭得满脸都是泪,受了伤的手羸弱地潺动着。
“先治伤吧。”沈之航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避开她的话题,重新扶她躺下,继而熟练地给她清洗伤口。
沈燕语一直注视着沈之航俊美的侧脸,注视着他面无表情中透出的丝丝关怀,忽然就闭上眼睛泪流不止。她不怕任何人恨她,她只怕沈之航不恨她!
沈之航征战多年,处理外伤十分老练,几乎不亚于展晴。不一会儿,便替沈燕语包扎好了。
“你先躺一会儿,我回天牢看看。”沈之航将沈燕语的手放进被子里,又为她掖好被角。
“哥!别去。”沈燕语低唤了一声。
沈之航莫名地回头:“以恒不是那个狱卒的对手,我着急救你,所以没有追出去。但抱你出来的时候,他的气息还没有走远。”
沈燕语刚要说话,忽然密室的门一震,缓缓地开启,蹿进来一团黑影。
沈之航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护在沈燕语的窗前:“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