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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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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麦好像一副忘记了展晴的样子,也直白地表露了对“皇上”的心迹,流苏烦恼并且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快变心的同时,并没有忘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把个破旧的五佛斋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当然,其间小麦也卷起袖子跟她一块动手的。虽然流苏三番五次阻拦,但小麦执意要做,也只好任由她去了。
“好了!”流苏拿着拖把,站在门前环视焕然一新的五佛斋,一股劳动后的快感油然而生。
小麦拭去脸颊上的汗水,笑眯眯地把脏水端出去:“嗯,总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流苏回头看着小麦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认命地闭上眼睛。好吧,就算不再是一个爱着公子的夫人,却也还是一个好主子,毕竟当初,如果公子执意不让她进宫的话,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其实说白了,女人这辈子,还不就是想找个人疼么?
这么想着,流苏也释怀了不少。虽然她所想的,跟真实情况截然相反。
小麦何止是还爱着展晴,她简直是爱到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抹了把汗,小麦把脏水倒进排水沟,抬头看见一排大雁往南方飞去,想起自己入宫也有近二十天了,不知展晴在南边的战事到底如何了。
可有受伤,可有难过,可有照顾好自己?
思绪慢慢绵延起来,她静静地注视着大雁飞行的方向,天空里映现出凤熙辰惊人旷世的容貌,映现出展晴宛如谪仙的身影。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仿佛触手可及。
小麦恍惚地伸出手去,想抚上那朝思暮想的脸,却只触到一片空气。怅然一笑,收回手,又抬头看向天空。
大雁已经飞过,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白色痕迹。
“真羡慕你们,那也是我想去的方向呢。”
小麦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一句,打住思念,把水盆拿进屋里,捶着腰坐到案前开始奋笔疾书。
“娘娘!”流苏惊呼一声,差点把墨弄到手上,她着急地指着小麦抄写的东西,“太后是让抄写这本经书啦,不是只抄‘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这十三个字!”
“她又没说清楚,谁知道呢?”小麦不管流苏,继续抓着毛笔鬼画符,“她的原话上不就说,抄写‘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一千份么?我完全是在规规矩矩地执行太后懿旨!”
流苏急得跳脚,这要是给太后看到了,可别说什么出冷宫,非得给赐条三尺白绫不可!
“哎呀,流苏你不要这么俗气。”小麦笑着笔走龙蛇,画得可高兴了,反正她本来就不会写毛笔字,所以都是用画的,“心中有佛,处处皆佛。只要平时多做好事,多说好话,做个好人,就算不抄经书,也能够得到菩萨庇佑的。所以不要这么拘泥于形式啦!”
流苏抓狂了,这会根本不是我在拘泥形式好不好,是太后啊!太后她要的就这个形式嘛!
流苏见劝阻无效,而小麦又画得兴高采烈,只好改用迂回战术:“娘娘啊,你看天都黑了,您还是先上床休息吧,太后也没规定期限,不用这么着急抄完。”
“不不,还是快点抄完,已经抄了有三百多遍了。今天晚上熬个通宵,估计明天下午就可以去见太后了!”小麦壮志豪情地扬起笔,一蘸墨,把刚刚写好的放到一边,继续哗啦啦地往下写。
流苏头上冒起焦烟,她本想帮小麦抄经书的念头也给扼杀了,嘴角抽搐着小心翼翼地说:“娘娘,明天也太急了。”
“怎么会呢?”小麦搁下笔,认真地看着流苏,严肃地教育之,“今日事今日毕,今日毕不了那就明日毕,做人必须要严谨。”
流苏恨不得以头抢地,拿这种东西去给魏太后看,恐怕想“毕”也“毕”不了了!
“话说回来,”流苏满头黑线地看着小麦,“皇上也该回宫了,看到娘娘不在寝宫,怎么不来过问一下……”如今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皇帝身上了,流苏在心中烧香磕头。
小麦听到流苏的话,若有所思地抬头,恰看到窗外有个黑影,噗嗤一笑:“别指望他,说不定趁我不在就到处拈花惹草去了。”
窗外的黑影顿时矮了下去,片刻后,破门而入,气势汹汹。
“皇、皇上……”流苏惊得捂住嘴,这也太灵验了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钟嘉奕一挥手,流苏赶忙退了出去。
小麦眸中促狭,绕过案几,凑到钟嘉奕面前,俏皮地笑了:“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
钟嘉奕认真地看了小麦一眼,微微扬起下巴,连连颔首:“不错,很不错。”倏尔俊眸一眯,倾身靠近小麦,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朕只让你把太后从华音寺逼出来,没让你把太后气得病倒。”说完,一扫桌上的“鬼画符”,绕过小麦拿起其中一张,在小麦面前晃着宣纸,“这要是给太后看见了,非得马上宣太医不可!”
小麦心里偷乐不已,死皮赖脸地冲着钟嘉奕笑:“太后身子健朗,又有天子庇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病倒呢?”
钟嘉奕帅帅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把宣纸往桌子上一压,顺道也将小麦圈在怀里:“你……该不会……让朕帮你抄经书吧?”说完,看着小麦狡黠的眼神,打了个冷颤,补充道,“太后可是朕的亲娘,朕的字迹她……”
“哎~臣妾还以为皇上把太后逼出华音寺,是因为至纯至孝,思念母亲呢。”小麦悠哉地叹了口气,眨巴着眼睛看着钟嘉奕,蹙起秀眉,无辜地垂眸看着宣纸上东倒西歪的字,“皇上你也看到了,臣妾的字实在是不像话,少写点字,也正是为了不会气到太后。”
“行了行了!”钟嘉奕拿小麦没办法,崩溃地一点头,无奈地说,“经书的事,朕会想办法。你……”说着又瞪了小麦一眼,刚要开口,忽然眼神一转,柔情脉脉,“爱妃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朕实在应该大大奖赏一番。”
小麦双眼一亮,正中下怀地笑道:“我还真有个想要的东西……”
钟嘉奕身子继续前倾,小麦被卡在案前,想要让开又让不开。男性阳刚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小麦惊得睁大了眼睛,刚要说话忽然觉得整个身子都腾空了。
钟嘉奕长袖一扫,笔墨纸砚全部落地,墨汁飞溅出来,渲染出无限的暧昧。
邪邪地笑着俯视环中的小麦,将她抱坐在案几上,趁她目瞪口呆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忽然将她腰间的束带一抽,长裙一扬。
桃红色的纱裙飞到半空中,慢悠悠地飘散,轻轻地垂落。
小麦眼见钟嘉奕靠近自己的脸,连忙用手抵住,勉强镇静下来,声音微颤:“皇、皇上……你答应过……”
钟嘉奕薄唇微勾,扬起一抹惑人的笑,轻轻用手爱抚着小麦雪白的颈子,而另一只手则滑到了她的腰间,上下摩挲着:“朕……是在奖赏爱妃呀。”
小麦心头一惊,可又不敢抵抗,只好微微偏开身子,缩了脖子。
可她这个动作,如果在某些角度看起来,就好像是不甚娇羞的调情。比如说,展晴现在藏身的位置。
钟嘉奕见小麦已经犹如惊兔,忽然朗声哈哈一笑,放开小麦,高声说:“爱妃不用心急,朕今晚答应了去皇后那,明日再来陪你。”又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小麦的手,“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嗯?”
一句听起来柔情似水的话,其实配着极度玩味的眼神。
语毕,钟嘉奕整整衣袖,走了出去。临出五佛斋前,笑着回头望了望暗处,继而快速地离开。
小麦被钟嘉奕这个举动吓得心跳紊乱,秀丽的脸上染起胭脂般的红晕,她慌乱地理好衣服,刚要跳下案几,却见那条桃红的纱裙已经垂在了自己的面前。
桃色的褶皱中,隐隐约约,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小麦的心猛地“扑通”两声,怔怔地盯着那条纱裙,手也不自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想要拨开阻隔在二人之间的这层纱。然而白嫩的手指,最终颤抖地停在半空。
薄纱微微拂动着,桃色慢慢落下。
小麦屏住了呼吸,心都快跳了出来,静静地怔怔地看着对面。
那是……
那是她……
很熟悉……
很熟悉的……
展晴一把搂住小麦,直接压倒在案几上,星亮的眸子里满是占有的欲望。未等小麦说话,径自狠狠地用最霸道的吻封住了她的唇。
小麦骤然见到心念不停的人,一下子愣地忘了回应展晴。便换来更加肆虐销魂的吻。
银亮的丝线溢出小麦的唇角,她缓缓睁开眼睛,痴醉地望着眼前的俊颜。展晴微微放过她的唇,轻轻地用舌尖勾起那缕丝线,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温柔地用唇瓣抚摩着小麦的唇。
小麦这才醒悟过来,想必刚才钟嘉奕所说的“奖赏”,就是激起展晴的占有欲……虽然不知道钟嘉奕为何这么做,但以她这些天来对他的了解和认知,她也许可以渐渐理解他了。
理解这么一个昏君,到底在做着怎么样的昏君……
“在想别人?”展晴睁开眼睛,眸底蹿着危险的气息。
小麦回过神来,察觉到展晴浓浓的醋意,噗嗤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这可是在后宫里……”
展晴静静地看着小麦,仿佛要把她定格在自己的心里。一处理好南边的事情,他就快马加鞭风雨兼程地赶回京城,本想直接进宫见她,却又怕她见到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会心疼,只好先行回府沐浴换了身衣服。
谁知,一来就见到这幅,你侬我侬特煞情多的画面。
叫他……
慢慢垂下眼帘,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流苏说过皇上夜夜临幸朝华殿。
然而。
他有什么立场吃醋?
把她送进宫的,不正是他么?!
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展晴放开小麦,刚想站直,却被小麦勾住脖子强行按下。
“相公……”红唇轻启,送上一记甜吻,小麦眼波流转,羞涩地偏过头靠在展晴的胸前,“我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展晴抬起眼帘,忽然笑了,静夜中如同桃花盛开。他搂住小麦,认真对上她羞涩含情的视线,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送你进宫,是为夫的错。但是,”一丝邪魅的笑扬起,他重新按住小麦,肆意地索吻,直到小麦呼吸急促到喘不过气来,才慢慢地道,“只有我才是你的夫君!”
话音刚落,他便伸手去抽腰带。小麦被他刚才的话弄得心神荡漾,春心迷乱,乍见到他这个动作,连忙阻止:“别……”
展晴疑惑而不悦地看着小麦。
小麦羞涩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娇声道:“好像……那晚……”
展晴心思一顿,马上扶住小麦的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四目相对,展晴又惊又喜迟疑不定地问:“真的?”
小麦好笑地看着展晴,伸手抚着那心仪不已的俊颜:“我怎么知道?只是有点感觉罢了。”
展晴眨眨眼睛,放开小麦直起身,回眸看向门外,紧张地对小麦道:“要不我想办法请太医来帮你看看?”
小麦笑得不行,嗔了展晴一眼,妩媚地把手伸到他的眼底:“看把你激动的,有个人的医术不是比太医更精湛么?”
展晴一扶额,压下狂喜的心情,轻咳两声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按在小麦的脉搏上。
小麦自己其实也很激动,自从觉得好像有点反应,就一直想找个办法证实。可是在宫内,她又很害怕遭来嫉妒和迫害,所以一直也就装着没事一般。
展晴合上眼帘,把了一会脉,忽然咬咬唇,抱歉地看着小麦。
小麦一愣,失望得问:“没有么?”
“不是……”展晴侧过脸去,深呼吸一口,勉强才道,“我的心静不了,察觉不出……”
“哈哈哈……”小麦笑得花枝乱颤,从来没有见过展晴这副样子,心下欢喜得紧,直起身子,靠进他怀里,紧紧搂住,“那……就当没有吧,今晚,让我好好犒劳一下相公……我听到很多传闻,百姓为你歌功颂德,得民心者得天下。相公,辛苦了。”
展晴忽然想起什么,静静地看着小麦,眉梢微微一扬:“难道他……”
小麦会心一笑,轻轻点头,想起第一夜与凤熙辰翻云覆雨时的那个插曲,忽然眼波如水,模仿起当时语调:“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干净呢?”
展晴不可思议地搂住小麦,紧紧地搂住,贴在胸口。从小麦进宫就压在他心上的一颗大石头,一瞬间被挪开,他还真有点无所适从。
温柔而有力地揉着小麦的肩膀,展晴缓缓开口:“不管发生什么事,失贞也好,色衰也罢。娘子说过要与为夫执手偕老,为夫……允了。”
突如其来的承诺,仿佛天上掉下的巨大惊喜,狠狠地将小麦砸得心花怒放。
她抬眸看看窗外,心满意足地笑了,扬起拳头轻轻捶了展晴一下,打趣笑道:“都等了你这么多天了,还不快点。”
美人之邀,岂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