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亲民的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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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一进门打了声招呼就坐下目不转睛了。”
厉沉舟洗了两个苹果，递给温羽扬一个，看他没注意到，趁机把手上的水滴甩到了他脸上。
“资料。”温羽扬抹了抹侧脸的水珠，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继续道：“我等了好几天云尧的资料了，陈九今早才传过来，这不抓紧看。”
“因为什么这么上心啊？”厉沉舟戳了戳他的肩膀，“是因为对家私生子，还是在酒吧里遥遥一眼看上人家了？”
“二者并不矛盾。”温羽扬把平板推到两人中间，指着文档上的一行，皱眉道：“我记得厉茉就是学德语的？”
妹控密码正确，厉沉舟果然一秒收了性子，凑上前盯着温羽扬指尖的内容。
“B大德语系外教老师？”他念出那行字，想了一下，才道：“我想起来了，厉茉前两天是和我说过她们一个外教老师，长得又帅还是混血……”
二人对视，眼神交汇，都夹杂着些许疑惑与防备之色。
“之前碰见徐二，他说云尧不是我们圈的人，我不信，你觉得呢？”温羽扬沉声道。
“不清楚。”厉沉舟摇头，“除了徐二，还没听说过他和谁凑得近。你这里有写为什么他们凑到一起了吗？”
“还没看到，但我觉得无外乎就两种原因。”温羽扬一边快速翻阅着文档，一边道：“徐二前几年也是在德国读的书，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和云尧是同一所学校。虽然年龄对不上，但在一个城市就有相识的可能。”
“还有一个呢？”厉沉舟问道。
“还有？”温羽扬笑容变得有些阴郁，“虽然现在徐文熙是名正言顺的徐少，可如果徐哥和他母亲还在，他也配得上这声少爷？”
闻言，厉沉舟看着温羽扬有些阴晴不定的面容，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和温羽扬记事起就相识，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一提到徐家和徐二就这么生气。
这中间牵扯到了一个人：徐文熙同父异母的哥哥，徐逸铭。
如果不是早年徐逸铭的母亲因病去世，徐文熙母子根本进不了徐家的门，徐文熙一辈子都会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如果不是徐逸铭去年自杀身亡，他也进不得他们这个太子圈子。
“知道你怀疑徐哥的死和徐二有关，我们都一直在查，消消气吧。”厉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顺毛：“上次就因为这事住了四个月的院，好不容易出来了，善待一下你的胃。”
“羽扬又因为什么生气了？沉舟，又是你招惹他。”
正好厉妈妈在厨房出来，看着沙发上两人的表情，笑眯眯地调侃道。
“冤枉，我可比窦娥还冤。”厉沉舟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还是您了解自己儿子。”温羽扬忙整理了一下表情，煞有其事道：“回头我俩私下决斗，您就甭操心了。”
“温羽扬你个小没良心的，”厉沉舟锤了他一拳，“回头再也不请你丫的来蹭饭了。什么都不用你干，还天天挑拨我和我妈的关系。”
“好吧，”温羽扬闻言垂眸，做出一幅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沉舟，这么些年给你添麻烦了。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也别惹人嫌，时间不早了。阿姨，我先走了，就不打扰……”
“闭嘴吧你！”厉沉舟拿着苹果堵住他的嘴，“全茶园的碧螺春加起来都没你茶香四溢。”
“这么热闹啊？”厉爸爸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看见厉沉舟揽着温羽扬狂塞苹果，笑着喝道：“沉舟！干什么呢，羽扬脸都红了，松手！”
“我就说你儿子天天欺负羽扬。”厉妈妈在旁边补刀。
“没关系的叔叔。”温羽扬眼角流了些生理性泪水，却故意没擦，颤抖着声音道：“沉舟知道分寸，我都习惯了，他不是故意的。”
“温！羽！扬！”
“好啦好啦！”
厉妈妈看够了热闹，连忙笑着出声阻止，“沉舟，茉茉什么时候下课？”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吧。”
厉沉舟瞪了一眼正在憋笑的温羽扬，懒得理他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先过去，别让她等。”厉爸爸坐下，看向温羽扬道：“你就坐着吧，我看你刚才一直在看文件，有什么事尽快处理了。”
“没，不是什么大事。”温羽扬摇头，“我和沉舟一起去，正好好久没回过母校了，回去看看。您要喝什么酒，我给您回来？”
“喝什么酒！”厉妈妈闻言皱了皱眉，“之前谁进急诊了，还想着喝酒？小小年纪酒虫怎么就这么大，不许喝。”
“我爸我妈知道你住院都担心死了，”厉沉舟哼哼着，“让你少喝点，这下挨批了吧。”
“不喝。既然阿姨都发话了，那我肯定就不喝了。”温羽扬心下一暖，笑道：“那就带些厉茉喜欢的果汁回来，委屈叔叔和我们一起喝果汁喽。”
“快去吧。”厉爸爸摇了摇头，目送着两个孩子出了门。
车上，厉沉舟设置导航，忽然对着副驾驶的温羽扬歪了歪头。
“温羽扬，我有个问题想采访一下你。”
温羽扬垂眸轻声应着，深呼吸，系好了安全带。
“你怎么这么招长辈们的喜欢啊？”他面上还真带了些疑惑的神色，“先不说我爸我妈把你当亲儿子看，连你对家的老李头和林夫人好像都很喜欢你。有什么秘诀吗？”
温羽扬下了半个车窗，侧头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景色，微微弯了弯唇。
“要真有什么秘诀，我还会搬出家一个人住吗。”
他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天边的晚霞还未散去，顺着城市林立高楼的缝隙偷撒了一抹余晖，把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映得带了几分迷幻的孤寂。
自知失言，厉沉舟眼眸闪了闪，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了话题。
“我听我妈说了，这段时间厉茉没少给你添麻烦，谢了。”
“那就把车开稳一点。”温羽扬并未回头看他，而是闭上了眼睛，声音已经轻了几分，“小心我死在你车上。”
“这段路有点堵，一会儿就好了。”厉沉舟放慢速度，递给了他一瓶水，“喝点水吗？”
“希望在我一觉醒来时已经到地方了。”
温羽扬摆手没接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放稳了呼吸，显然是要准备睡了。
可惜到了地方他也没能睡着。
“厉茉说他们下课还要开个小班会，半个小时左右。”厉沉舟收起手机看向温羽扬，皱眉道：“你要是难受就下车走走。我看你脸都白了。”
温羽扬确实已经开始有些发晕，闻言点了点头，下车时正好跟着一个学生蹭门进了学校。
正好赶上下课铃，又是晚饭点，此时校园里到处都是向食堂奔赴的学生们。温羽扬顺着记忆，绕开去食堂的路，却还是一路与人群共进退。
甚至还有一个女生跟在他身后，问他是哪个学院的能否加微信认识一下。
“我看起来像大学生吗？”
温羽扬笑眯眯地问眼前这位刚被拒绝还有些伤心的女孩儿。
“像学长，大四或者研究生的。”那女孩儿诚恳的回答。
“好好学习吧。”温羽扬对她摆了摆手。
人群终于散的差不多了。秋日晚风还算凉爽，吹得他终于重回清醒，虽然手还是冷的，但还好已经不再发晕了。
穿过树林的小路时，周围都是窃窃私语你侬我侬的小情侣。虽然上学时他也干过这事，但还是不免感慨一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都说曲径通幽，穿过这条路前面就是生活区了。温羽扬还没走出树林，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热闹的喝彩声。听方向，印象里应该是男寝楼下的小球场，可能在打交流赛。
看了看时间，还早。温羽扬也没什么事，慢悠悠地踱着步过去凑热闹。
他上学时经常打球，虽然大半时间是和厉沉舟在体育馆，但有时也会被拉来打打这边的“民间赛”。
最中心的两个半场旁围了一圈人，男女参半，想让他看不见都不行。还没等走近，看高度和弧度，不知道谁投了个干净利落的三分球，惹得女生们尖叫了起来。
好球。
温羽扬心里暗叹，绕到篮筐那边的方向，趁机挤进了人堆。
篮筐附近有些危险，一般看比赛的人都不愿意在这边围观。但对温羽扬这种熟悉球的人来说，无疑是个不拥挤的好地方。
现在球在另一半场，温羽扬看着对面场上十个人，视线落在一个穿黑色球服的背影上，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他这么眼熟啊……
球场瞬息万变，还没等他敢确定，那个背影在人堆中跃起抢到篮板球，技术娴熟，突破两人防守，飞速运球向这个半场冲刺。
他在三分线上站定，踮脚，眯眼，轻跃。一个完美的三分球压哨进了篮筐，在喝彩声里，比赛也随着这个球的落地拉下帷幕。
他倒是没在意这个球，只是侧头看着一旁的计分板。
“四十八比三十二，老师们赢了。”
听到结果，他才轻轻笑了一下，撩起球服前襟擦了擦额前的汗水。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腹肌又惹得周围的女生们一阵兴奋和窃窃私语。
温羽扬看着他礼貌地向每个人都打了声招呼，随后向自己的方向走来。他低头，发现篮筐架的另一侧放着一个黑色的篮球包，估计是他的。
真巧啊。
温羽扬眯了眯眼睛，双手交叠，带着左手尾戒缓缓转了个圈。
棕色蜷曲的头发湿了汗水，一绺绺地垂了下来。平日冷白色的皮肤因运动而泛上些粉红，融化了些清冷感。之前见面时看起来很瘦，穿上球衣才发现其实人很结实，肌肉匀称并不夸张，带着几分健康的力量感。
云尧应该有些近视，看见他后先是眯起眼仔细辨认了一下，才挑眉对他点了点头。
“球打的不错。”温羽扬走到另一边，把包捡起来递给他，“你们老师这么亲民，还和学生们打非正式比赛的？”
“哦，想起来了。”云尧打了个响指，回头对还没走的几名学生喊道：“五班和六班的有几个？”
“我！”其中一个男生举了手，“还有一个走了，五班有两个，还有的是四班的外援。”
“别忘了上节课咱们打的赌，五十个俯卧撑。”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后天有你们两班的课，做好准备，早饭别吃太饱了。”
“啊！！！我们都以为您忘了！”人群那边传来哀嚎。
云尧回眸看向温羽扬，一双苍绿色的眼眸里仿佛流淌着飞舞的荧光。
“现在可能就不亲民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亲民的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