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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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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突然安静几秒。
随后烟花一样炸开。
容黎在外面还有糟糠之妻?
他被认回来时为何从未提过?
容家的宗亲们,包括容澜面上也显现出了怒气。
没想到他们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只有坐在上面的大夫人,隐秘地露出一丝诡笑。
今日她就是要容黎身败名裂!
上一件加上这一个,即使不能给他压到官府,也能让他彻底被赶出容家,再也不能回来。
这个女子是她找来诬陷他的,这两件事遇到一起,糟糠之妻便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那女子义愤填膺,捂着自己的肚子,恨恨地指着容黎:“几月前,这小人看上奴家,甚至还与奴家……,这小人当时骗奴家说他是宣平候的世子,现在想来这小人句句都是在骗奴家,可奴家当时偏偏就信了……”
她说着,就开始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容黎朝那女子看了一眼,一向无悲无喜的面容
,轻轻嗤笑一声。
女子哭声一顿,大胆地跟他对视。
她以为那人会惊慌失措,会慌不择路,可她在看到对方眼中的戏谑之后,她心中的窃喜猝然停止。
他怎么会这般镇定?
不知为何,女子看到她这样,总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他掌控之中。
她惶惶然往上看了一眼大夫人,后者给了她一个稳住的眼神,女子心中突然冒出来的紧张就倏地消散。
就在此刻,容澜开口。
“老四,这女子是谁?”
容黎站起身来,站的挺直,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若是不知道她还能污蔑你不成,是不是非要给你五十大板你才肯说实话?”
五十大板打下去,人不死也残。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去拽容黎,作势就要将他拉到刑台上受罚。
“等等,还是先看看那女子怎么说的吧,等她说完再降罪也不迟。”
一个宗亲站起来说道。
容澜面色有些不虞,不过还是与女子说道:“你继续说。”
女子立即尖锐喊叫起来:“果然是个负心汉,现在竟为了与我撇清关系,就连不认识我都能说出口!我不就是身份低微,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吗,但奴家也好歹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容不得你随便践踏!”
“老四,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容黎勾唇,划出一个冰冷的笑来,面对女子,说道:“你说我们在何处,何时相遇的?”
女子声音很大:“秋日雨多,我与家弟收了庄稼回家时,你便在街角处将我拦下,你求我将你带回我家,让你躲一躲雨,我见你裤腿上衣都湿了,于心不忍,便将你带回了家。“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我原本以为是好心,结果却亲手引入了狼!你哄骗我,说你是宣平候世子,只不过是跟家人吵架离家出走,故才无家可归,后来我与你有了感情,可你却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可算让奴家好找。”
宗亲们又开始指责他。
容黎不慌不忙开口,说道:“那请问是哪个街道?”
女子:“长安街转角处!”
容黎:“按照你说的,那日雨很大?”
“是!”
“好,那我现在来问你,据我所知,长安街道地势低,那处更是一个大洼,如果下雨的话,雨水会疯狂朝那里倒流,人站进去,稍矮一些的,能直接将人淹没至头顶。”
容黎声音轻缓,并不显出多急躁:“你方才说你与令弟秋收时路过,而你身量大致六尺,站到转角处雨水能到你头顶,先不论你是如何在那种场景下看到我的,就单单我自己,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我的话,我会站在雨水到我肩膀处的地方等你吗?”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长安街在盛京的边缘,那里几乎没有人去,老夫有幸去过那里一次,那里偏僻又没人,荒凉的很。”
“好像是这样……”
宗亲们话风已经有些变了。
大夫人面色一白,随后狠狠瞪了女子一眼。
后者被戳穿本就害怕,看到大夫人像是要吃了她的眼神,浑身一个哆嗦。
前几日大夫人找到她,让她寻个法子诬陷容黎,她本是一个青楼女子,根本没去过那个什么长安街,只知道那个地方偏僻,拿这个地方也是仗着其他人不知道,故才说的那个地方。
可谁知道,天杀的容黎竟然知晓那个地方,还能说出那个地势!
容澜吩咐下人,道:“去看看长安街是什么样子。”
大夫人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急匆匆喊道:“我……”
她重复好几次都没说出所以然来,容澜不耐烦地看着她:“又有何事?”
大夫人冷汗流了全身,对容澜本能的恐惧瞬间占满心神,没支吾出什么,容澜就挥手让小厮寻找长安街。
派出去的,还是他自己的人,没用大夫人的。
后者颓然地坐下,手指上的蔻丹几乎要被抓烂,她的儿子容铭也下意识腿肚子打颤。
容澜望向那名女子,开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女子已经被吓透了,跪在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但一想到丰厚的银子,她便又开始心痒。
大夫人已经付了定金,给她送了银子,还有一大半的银子没有到她手中。
她便只能再次硬着头皮说道:“那……那就是奴家记错了,可能你见到奴家的时候,只是另一个偏僻的街道,不……不是长安街。”
容黎:“好,既然不是长安街的话,那我再问你,你说你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那你身上为何有那样重的脂粉味道?”
脂粉味?
在场宗亲们纷纷看向中央的女子。
他们怎么没闻到?
女子出身青楼,身上脂粉味道的确很重,不过她们都有专门去味道的法子,普通人根本闻不出来!
就连容澜都愣住了。
“就连为父都没有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你是如何闻到的呢?”
容黎没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可以找一个仵作来,他们能闻出一切藏匿在其他气味掩盖下的真实的味道。”
他说话不紧不慢,没有压迫感,却无端让人觉得,他说的是正确的。
女子再次慌乱地看向大夫人。
她频繁看向身边人,容澜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厉声道:“你眼睛总往上撇做甚!”
女子急忙低头,嘴唇毫无血色。
容澜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对大夫人有些不满,开口道:“去,请全盛京最好的仵作来,本候倒是看看,底下跪着的满嘴谎话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夫人心知完了。
她万万没想到,她随便找的青楼女子能蠢成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只能弃兵保帅。
先把自己撇干净再说。
大夫人清清嗓音,强行找回镇定。
“老爷,这女子谎话连篇,没一句能信的,我建议将她卖到青楼去,让她一辈子接客。”
容澜是极疼她的,以往她无论提出多过分的要求,容澜都会答应她。
她猜测侯爷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同意叫仵作也只不过是要给她个小教训,并不会真的让仵作来的。
这样想着,大夫人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每次看着容黎,总是想到他那长得跟妖精一样的娘,她长的那么漂亮又如何,深受侯爷的喜爱又如何,还不是早早地就死了,留下她仅剩的儿子,供自己随意搓扁。
现在的侯爷,也只爱她一个人。
“接客?事情还未查清楚,为什么要让她接客?”
容澜声音足够压迫性,压的大夫人一愣。
她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过容澜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她的幻想。
“本候今日,一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大夫人的双手狠狠掐在一起,掌心被掐的乱七八糟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成实质地朝着容黎而去。
容铭也隐到了暗处。
两炷香时间过去,盛京最好的仵作来了。
“你去查查那人身上有什么味道。”
仵作是一个过了花甲之年的老头,一双眼睛赫赫有神,走路带风,完全看不出老态。
他几个跨步便走到女子身前,蹲下身在她身上左闻闻西嗅嗅,搞得后者只能拿袖子不断挡脸。
片刻后,仵作从女子身边离开,跪到宣平候面前,汇报结果:“已经闻出来了,这女子身上虽然被其他的一些东西掩盖住她身上原本的气味,但我只要稍微闻一下,便能闻出端倪。”
仵作转身面朝女子,问道:“敢问姑娘可是在青楼中住了许久?”
完了,全完了。
女子深知任务失败,此刻也没有胆子再求剩余的银子,只求今日能安然走出侯府。
诬陷贵族子弟的后果,岂是她一个普通百姓能承担的起的。
女子这下哭的倒是情真意切,跪着朝大夫人爬去,抓着了她的衣角,女子涕泪横流,完全没有了方才诬陷容黎时那股子精明又自信的模样。
“大夫人,是您找到我,给我银子,让我在今日来诬陷四少爷的啊,大夫人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大夫人终于显现出惊恐,避瘟神似的,狠命将自己衣服往回拉,可女子力气实在大,她废了好大劲都没能将衣服解救出来。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要被定罪了,所以你才想拉本夫人下水?老爷,您看这个贱.人,老爷您救我啊。”
容澜看着底下的宗亲们,本就觉得今日丢脸,烦躁至极,现在还被大夫人吵吵的头疼,一掌大力拍在桌上。
“够了,还嫌不够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