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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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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馨香柔软的身体倒在他怀里,容黎下意识将人抱正,不小心碰到少女的胳膊,容黎双手烫着似的就要松开。
阮扇没有支撑,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去,还朝着容黎倒去,后者为了不让她倒在身上,甚至还向后退了几步。
人身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停在了容黎前方不远处。
后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晕过去了?
难道是冻着了吗?
那他现在该怎么办?
容黎一下子给了自己三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有些懊恼地皱眉。
那就站在这里等她醒吧。
在容黎概念中,从未有怜香惜玉这个词语,遇到女子在她眼前出事,他也只会简单的去逃避,而不是去面对。
就比如现在。
——
阮扇醒来时,眼前一片火光。
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冷了。
她这是怎么了?
阮扇刚醒,脑袋还一直发懵,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她全身酸痛,尤其是两只手臂,沉得好似都灌上了铅,又酸又麻。
她轻声痛呼,吹了吹胳膊,好似那样就可以减轻一点似的。
一声篝火的响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吸引了阮扇全部的注意力,她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容黎手中举着一只兔子,正架在火堆上面炙烤,星星点点的火光照在他眼底,给他的脸踱上一层暖光。
明明灭灭的。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阮扇一出口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喉咙火燎得疼。
容黎没回她。
他一直是那样沉默的性子,要是能回答她才不正常。
索性阮扇也识趣的闭嘴,没再多说什么,只看向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应当是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中,唯有容黎那处的火光将山洞照亮。
山洞中泛着浓重的潮湿味道,钻进人鼻腔中,扰的直想打喷嚏。
不过好处是没外面那样冷了。
她之前冷到极致,好像是晕倒了,看容黎也迷迷糊糊的。
是容黎把自己背过来的?
怪不得手臂那样疼。
阮扇很容易知足,就这样安静的待着,等待着刘伯划船来接他们。
不知等了多久,阮扇突然察觉到容黎手中的兔子很久都没有熟透的味道传来,而且他也举了很久了。
她疑惑的朝那边看去。
果真,容黎神色中也带着一丝懊恼,思考这只兔子为什么还不熟。
甚至还隐隐跳出几丝焦味。
阮扇站起身朝容黎走去。
“我来吧,我做东西比你熟悉,你在旁边等着吃便好。”
容黎头都没抬,伸手从自己身后又拽出一只死透了的兔子,还没剥皮,就这么扔到了阮扇跟前。
意思不言而喻。
——我打了两只,我跟你一人一只,你自己烤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多谢。”
阮扇跟他道谢。
阮扇弯腰捡起兔子,走出山洞,很快便找到了她们来时的湖。
开始给兔子剥皮。
阮扇动作麻利利索,没过一会儿便将一整只兔子给剥好。
她忍着凉意,双手伸进湖中净手。
随后又带着兔子回到了山洞。
容黎依旧在与他手中那只作斗争,弯弓折剑的手在此处完全失了作用,好像跟兔子有仇,这么长时间了,肉没完全熟,外皮倒是全焦了。
阮扇想笑又不敢,她可担心这小魔王万一生起气来,把她砍了可怎么办。
阮扇又生出一个火堆,找了一根干净的树枝把兔子叉了起来,随即又聚齐几十根大小不一,长度大致相同的枝干。
她把那些枝干戳起来,互相顶住,固定好之后再把兔子放了上去,一个简易的烤架就完成了。
这样也便不用总是用手举着,平添劳累。
阮扇动作不小,容黎朝她那边静静看了一眼,喉咙微动。
他在寒冷的北方待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他下属给他烤东西吃,当只有自己一个人时,他也不会碰那些荤的东西,他做不来一直干坐着,等待烤熟的过程。
就如同他不喜欢钓鱼一个道理。
之前他一直嫌弃下属烤的肉难吃没有味道,没想到他今日自己去做,竟连第一步都没有完成。
他也从未见过,烤一个兔子还要像阮扇那样麻烦。
阮扇将兔子架上去之后,时不时地往下面加柴减柴来控制火的大小,神情专注又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阮扇那边慢慢传来了烤肉的香味。
淡淡的味道经久不息,迅速蔓延至整个山洞。
将快要等的睡着的容黎都惊醒了。
好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举着的树枝,树枝尾端挂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现如今已经彻底黑成焦炭,完全看不清原样。
大概兔子也没想到自己死后还要受这罪。
容黎皱眉,嫌弃地长臂一挥,就将那只可怜的焦兔子尸体扔出了洞外。
反观距离他不远的阮扇树枝上的那只,光泽铮亮,兔身上的油汁被烤的冒出,滋滋地发出酥麻的声响。
看起来就很好吃。
阮扇专心地闻了闻兔子,满意地笑了。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会这样大?
容黎忿忿不平,脸都被气的有些红。
“我烤好了,要不你也来一口?”
阮扇好心的开口问道。
容黎偏头,不接她的话茬,也没伸手。
“你不吃吗,你要是不吃的话,没力气报恩可怎么办?”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容黎便将脑袋扭了回去。
阮扇撕下一大块肉来,走到前方几步远处,伸手递给他。
“呐,所以快吃吧,不吃完你怎么报恩呢?”
少女声音清脆,俏生生地回响在山洞之中,同时容黎面前多出一只修长青葱的手,手指夹着兔子的大半块肉,正努力地让自己接住。
“多谢。”
容黎淡淡说着,同时就着少女的手腕,将肉拿在了手里。
她说的很对,要是自己饿着了,就没法保护她了。
容黎这么想着,咬了一大口肉下来。
肉质鲜美,生熟程度恰到好处,少一分缺了味道,多一分便会腻,即使没有加调料,也不会有多清淡的感觉,反而会被充满味蕾的鲜美代替。
与上次给他的汤一样,味道都是一样的绝美。
大半个兔子,容黎没多久就吃的一干二净。
甚至还意犹未尽的舔了几下嘴唇。
阮扇吃东西秀气,也比较专心,同时也慢,等她慢条斯理吃完之后,才察觉到容黎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不对。
准确来说,是她方才拿兔子的手上。
难道他还想吃?
可是自己已经没有了喔。
阮扇尴尬的朝他笑,后者依旧面无表情。
片刻后他开口:“你是阮家的嫡女?”
话题跳跃有些大,阮扇愣了片刻之后点头。
“是我,怎么了?”
这小魔王竟然会主动跟她说话,看来她之前的努力就是有效果的。
“没事。”
容黎只是突然想起,他还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自己没问,她也从来没说过。
“你叫我阮扇就可以,不必拘谨,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她也不知晓自己叫什么。
“容黎。”
阮扇心想我早就知道你叫容黎。
但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哇了一声。
“容黎?你就是宣平候刚接回来的那个孩子?”
宣平候四子幼时丢失,不知所踪,不过也幸好四子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所生,那丫头很早就死了,孩子丢了宣平候也没有废力去找,导致他四子消失多年。
可谁也没有想到,在几年后四子带着侯府的信物回到了盛京,还将信物带到了侯府。
事情闹的很大,就连皇帝都知道了此事,宣平候迫于压力,只得将他认祖归宗,还给他上了族谱。
侯府突然多出了一个少爷,大夫人总是将他视作要跟她儿子抢家产的敌人,联合下人一直整他,意图把他直接整死,将他抢爵位的机会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
阮扇思考的认真,没注意到骤然沉默下来的容黎。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份是那样的低微,竟隐隐有种他的名字不配出现在她嘴里的想法。
他一身脏血,从血里泥里打滚爬出来的,前几年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北方陷落,他是从死人堆里滚回来的。
比不上她,干干净净,不染纤尘,身边所有人都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最不缺的就是爱与友善。
阮家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又娇又软,可偏偏像一把芦苇,柔韧的不像话。
“嗯,是我。”
她大概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嫌弃他从北方回来吧,还是一个侯府庶子,身份卑微,与她天差地别。
“真好哦。”
阮扇轻轻说着,容黎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阮扇又重复一遍:“真好,你是从北方回来的吧,我听说那里老冷了,气候还恶劣,你竟然还能在那个地方活下来,真羡慕你,要是我,肯定在那里就冻死了。”
容黎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这样快,甚至还不断加快,要跳出胸腔似的。
“你说你羡慕我?”
他不死心地再问一遍。
“是啊,我羡慕你身体那样好,不像我才冻了那么一会儿就要晕倒,真是总给人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