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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谈兵论剑兮,君明臣贤 ...

  •   进到大帐里,我几乎要被那场面给搞得晕过去才好——流红衣襟大开着在和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将士们喝酒,孙裕一把搂着他的肩膀端起酒杯还在不停地喂酒,流红歪头靠在孙裕的胸前倒也都是来者不拒,场面一度混乱,将士们或坐,或卧,或立,一个一个的红着脸说着胡话,地上滚落了一地的酒坛,刚进来的我们连个落脚的位置都没有。
      郑洋一脸淡定地扫视了一下帐内的场面之后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皱着眉头看着人群中间的流红,小声说道“简直胡闹。”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反驳了。
      “哎呀,小羊崽崽,这可不怪我们,是太子殿下叫我们喝酒的,还跟我们说不醉不归了呢。”孙裕好像是真的醉了,一点也不理会郑洋不太美好的神情,他松开流红,拿着空酒杯晃到郑洋的跟前,凑得很近,近乎暧昧地说道“你也来点?”
      郑洋揉着额头,强行定住心神,不理会他身前的孙裕,扭头看着我,说道“军中将士太过胡闹,你去看下太子殿下的情况。”
      我也正有此意,我点点头,快速走了过去,坐到流红的旁边。看到是我,流红扑到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脖子,抱紧了我,用道歉一样的语气小声说“小花花,我瞒着你喝酒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生他们的气,是我要求他们跟我喝的。”不知道怎么的,他这样说着,滚烫的眼泪竟然就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他红着脸哽咽着接着说“呃……我跟你说,我以前……也特别喜欢喝酒,老是整晚……整晚地喝,认识了你之后……我怕你嫌弃我,我就不敢喝了。”紧接着他松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笑得像个孩子——其实他本来也就是个孩子“嘿嘿,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抬起手轻轻地帮他擦着眼泪,莫名地有些心疼“那是不是那晚你也喝了?”
      流红竟然知道我所说的“那晚”是什么时候,他轻轻笑了一下,看上去很纯粹,他点点头,语气有点傲娇“那是,会逢大事比饮酒嘛,因为那晚我好像喝得多了点,所以我才迟到了,我还骂了太师呢。”随后,他又像是个邀功的小孩子一样,说道“我很厉害吧?你是没看到我父皇那个堪比锅底的表情,简直是要笑死我了。”
      我轻轻的摸着他的脸,感觉心都要疼得四分五裂了“以后不要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好不好?”
      流红似乎不是很能理解我的意思,他摇摇头挣开我的手,撒娇似的说道“不要,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笑着在他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说道“半大点的孩子,还不小?”
      流红睁着黑亮的眼睛看了我片刻后,抬起手,笑嘻嘻地捏着我的脸,就像撒娇一样说道“哼,我不管,反正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哦?那我比你大多少?”
      听到这话,流红抬起手,在我的面前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好不好。”
      说完之后,又心满意足地抱着我的脖子,不动了,我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抄起他的腿弯,将他横抱了起来,抵着他的额头蹭着,说道“好,都听你的。”
      刚站稳,就看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我们后面的孙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孙裕看到他进来,就像闻到腥味的猫儿一样也不缠着郑洋了,反倒是晃到了孙翼的跟前,搂着他的脖子,把空酒杯凑到他的嘴边,可以说是在勾引他了“哥~来一口嘛~”
      孙翼皱着眉,紧紧地抿着嘴唇,眼里充满了抗拒。
      孙裕神智确实不是很清楚,他在板着脸的孙翼面前晃着酒杯,凑到他的耳边,说道“老规矩哦,不喝我就亲你了。”
      孙翼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似乎是很多次被孙裕这样威胁了,他终于还是服了软,他看着那空空的酒杯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假装喝了进去,说道“好了,跟我回去。”
      “不要,我都还没喝够呢,你肯定也没。”说罢,孙裕一个手软松开了酒杯。
      “哐当”一声,金属的酒杯撞击到了地上,孙翼弯下腰,抱着孙裕的腰就将他扛在了肩上,也不管孙裕的挣扎,就那样一脸淡定地走出了大帐。
      真让人想不通,看起来瘦瘦的孙翼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郑洋对着我做了一个“早就习以为常”的表情,然后吹灭了灯示意我跟他出去。
      出去之后,我看着流红红红的小脸,似乎是有些热的,看上去也很难受,我只好问郑洋“你知道怎么熬醒酒汤吗?我怕他明天早上起来难受。”
      听到我的问话,郑洋露出一副憋笑的表情,说道“他是瓷娃娃啊,看你那么小心。”
      “不是我……”我条件反射地想要辩解。
      只听到郑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打断了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个小老头一样地说道“像太子殿下这般可爱的人真的不多见了,你一定要守护好这份纯真才是。”随后他又说“孙翼肯定也在炊事房,你到时候问他就好了。”
      我点点头,说道“多谢。”随后就把流红抱进了之前他们为我准备的帐篷内,流红很乖,很配合我,我倒是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把他安置到了床上,只见他轻轻地合着眼皮,躺在床上睡得很安静,小脸有些不自然的潮红,粉嘟嘟的嘴微张着,玫瑰色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
      我不敢再看了——再看下去就真的要按耐不住了。
      我刚跨出一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给扯住了,回头一看,就见到流红缓缓地坐起身来,抱着我的胳膊小声说“小花,你要走了,是不是我又让你生气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我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来,只能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稍等,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听到这话,流红咬着嘴唇,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的眼睛有些祈求的看着我,片刻后,他犹犹豫豫地松开我的胳膊,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好的,我等你。”
      进到炊事房后,就像郑洋说的那样,孙翼果然也在,他应该是在准备熬醒酒汤,看着案板上准备了不少的材料,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扭过头来看我“将军,你来这里为太子殿下熬醒酒汤吗?”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想不到他竟然猜得这么准。
      孙翼似乎不是很会跟人交流,他点点头,说道“正好,那我就多熬一点好了。”
      “其实,我想跟你学一下,以备不时之需。”我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我的来意。
      孙翼私下里其实也没有平时看上去的那么冷漠,他扭过头来,静静地看了我片刻后,说道“那简单,将军,你去把火点着,要烧旺一点。”
      “嗯。”
      “那将军我说方法了,你记好了。”孙翼见我把火点着之后,说道“把生姜切成薄片,放到滚水中煮开,之后再换小火,加入白糖,这个可以多加一点,煮半盏茶的时间后用碗盛起来加上醋,就好了。”孙翼一边操作着一边详细地说着,看上去尽心尽力。
      “孙翼,你跟孙裕……”闲下来之后,空气难免有些尴尬,我就只能费脑子想点话题了。
      “没什么,他只是我弟弟而已。”孙翼看上去十分淡定,就像对我的问题早有预料一样。
      “嗯。”我果然还是不太会挑起话题,还是乖乖闭嘴的好。
      等我回去,却见到流红竟然还是坐在床上等着我,看着他的头一点一点的,应该是很困了,却还是很执着地要坐在那里等我,就因为我走之前的一句话。
      这孩子。
      看到是我回来了,他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就像见到主人的猫儿一样,先前的昏昏欲睡瞬间就一扫而空了“啊,小花!”
      “你怎么还没睡?”我坐到床边问他,莫名地有些心疼。
      流红摇摇头,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地解释“你说要我等你,我要是先睡了,你一定会生气的,你一生气,说不定就不要我了。”要不是那神情看上去那么忧郁,此番景象应当是十分可爱的。
      我摸摸他,微笑着说“只要我没有对你说不要你,那我就是一直都要你的。”说完之后,又像是要强调一下,我接着说“不论什么时候都一样。”
      “哦。”流红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流红,把汤喝了我们睡觉可好?”
      流红点点头,主动从我的手里端过汤,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咕嘟咕嘟地喝完了,流红把空碗递给我,笑着说道“好了小花,我们睡吧?”
      “不……烫?”我把碗放到床头柜上,有些犹豫地问。
      “啊?”流红好像是被我的这个问题惊到了,他愣了片刻后说道“是……有点吧,我没注意。”随后又是一笑“反正都喝进去了,不管了。”说完之后,他就开始手动解我的腰封——他好像真的很急切地想要睡觉。
      就在这时,竟然有人在外面叫我“将军,睡了吗?”我能听出来,那是郑洋的声音。
      “哦,还没……啊,不……快了……”
      “那可以出来一下吗?我们单聊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说,几句话的事。”
      听到这话,流红的手没有再动了,他抬起手,揉了揉我的脸,说道“那你先忙,我有些头晕,就先睡了。”说完之后,他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自顾自地躺下了。
      我小心翼翼地帮他掖好被子,俯下身,在他香软的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晚安。”
      随后吹灭了灯,就出去了。
      刚出门,就见到郑洋倚靠在树旁,很明显就是在等我,见到我出来,他走到我的跟前,说道“对一个男人能温柔到那种地步也真是难得了。”
      “谁规定男人不能成为受保护的对象了?爱一个人,待一个人温柔,是无关乎性别的。”我毫不留情地反驳,不过我知道,郑洋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他就是纯粹地想要调侃而已。
      “是吗?”郑洋眯眼看着我,好像是问我,也好像是在问自己“爱,真的会使一个人作出那么大的改变?会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变得面目全非吗?”
      “那是自然。”我的回答依旧毫不犹豫“哪怕他就是让你去死,你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得,我肯定是要犹豫的。”郑洋看着我,爽朗地一笑。
      “为什么?”我突然来了兴趣。
      “因为我更想留着我的命,去爱他。”郑洋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觉悟不错啊!”随后,我又突转了话题“话说,你叫我出来不会是来探讨这的吧?”
      “怎么会!我有这时间,还不如睡一觉呢。”郑洋对着我笑得很欠打,随后又直奔了主题。“你不是楼兰国人,应该不知道楼兰国的军队机制,既然你我此后要长久地相处,我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
      “你讲。”
      “楼兰国军队分为三类,一类是禁卫军,他们的任务就是保卫皇宫,里面的人全都是陛下亲手挑选,亲手训练的一支军队,人数不多,但都是精英,现由周星统领。”说到这里,郑洋略一停顿,对我说“把我提到的人名都记好了。”
      我点点头,他便接着讲。
      “第二类是临时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民兵,他们是当有战争来临是临时征用的兵,数量较多,吃的用的都由国家直接提供,因为不愁吃喝所以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可小视,但由于是临时征用,所以难免会有不少的矛盾,不过都被暗地里解决了,沈凡是他们的主要负责人。”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这里说句题外话,沈凡这个人很难相处,而且心眼不好,你小心便是。”
      我点点头。
      “第三类是常驻兵,也就是我们,我们住在皇城内部,每日有必要的锻炼与测试,需要应对任何国家内外出现的突发情况,仅听命于天子以及手持虎符者,也就是你。”
      郑洋看着我接着说“最后一类是边境军队,他们常年驻守边关,非陛下下诏,不得入京,陛下将他们分为四队,分别镇守东南西北四方,如今这四支军队的主帅分别是北方的谢渊,南方的南屿,东方的公子飞,以及西方的尔朱音。”
      “所以……”
      “除我们,以及陛下的禁卫军之外,他们……都可能反。”郑洋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认真的表情——这确实不是一件可以让人轻佻的事情,随后又好像是要开解我一样,搂着我的肩膀说道。“你也别担心,这些都是猜测,就像陛下所说,不会有那么多的叛军,我这样说也不过就是给你先小小的提醒一下,叫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就见到处理好一切的孙翼走过来说“郑副将,到你值守了。”
      郑洋松开我的肩膀,又开始对孙翼的玩笑“我记得军中不允许私自借用炊事房的,孙翼,你是不是进去了?”他单挑着一边眉,看上去一点都不认真。
      “我申请过了。”孙翼板着脸说道,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他在郑洋面前不是很开心。
      “啊……哈哈……”郑洋笑着自顾自地打着圆场,拽着我就打算开溜“这样啊,那你先回去吧,我等你好久了呢。”
      听完这话,孙翼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他似乎不打算多跟郑洋计较。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禁不起逗。”郑洋把我拉到门口,确认孙翼已经听不到了之后小声说。
      “你们……有过节?”
      郑洋直接毫不留情地反驳了我的话“过什么节啊,军中没有那么记仇的人。”随后他又用他惯用的搂着我的肩膀的姿势,接着说“他啊,就是脾气太大。”
      “哦,何以见得?我倒是觉得他看上去脾气还不错啊。”
      “得得得,你是不知道,他在当兵之前就是个妥妥的公子哥,家里资产可不少呢,当年他十八岁的时候,带着他十二岁的弟弟跑到军营里来,跟我说他要当兵,我都还以为他是来捣乱的,就没有理会他,哪里想到,第二天他就放火烧了我的帐篷,我当时也才二十五六岁吧,可给我吓得不轻,这还没完,他还花钱买通了炊事房的人不给我做吃的,我简直气得想打死他。”郑洋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孙翼的故事,情致深处还作出一些夸张的表情来烘托气氛。“不过,后来他瞒着我通过了入营的考核,听考核官说是全优通过,好我的乖乖,那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啊!”
      “他这么厉害?”
      “岂止是厉害,那简直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郑洋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孙翼,军中看的就是实力,他的敬佩也是不无道理。“而且他还是个十足的弟控,你是不知道,在他的眼里就只有两种人,孙裕和其他人,动他可以,动他弟弟……他一定会把你揍到你亲妈都不认识,这还得提到当年,孙裕打了禁卫军的统领跑回来找他,他二话不说,当天晚上就把当时那个禁卫军的统领给揍到辞职,听人说直接肿成猪头了呢。”
      “他不怕惹祸上身吗?”
      “哪里会啊!他对军中的将士们总是提供无偿的资源供应,再加上他除了不喜欢开玩笑之外其实跟任何人都能聊得来,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样样精通。”郑洋停顿了一下,让自己激动的心稍微休息一下之后接着说“当然,这得他愿意跟你聊,否则,半句话就能把天聊死。”随后他又接着说“所以,谁要是敢欺负他,军营里上千号人第一个不同意。”
      “那他倒也真是有趣。”我酝酿了片刻后也只能给出这样一句评价。
      哪里想到郑洋竟然直接开始感叹了“陛下仁德,力寻天下有才之士入麾下效力,这里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你以后会见到更多有趣的人,又岂止目之所及之寸余。”
      听到这里,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重瞳少年的模样,眼前有些模糊“你知道半年前在刑台上那人吗?”
      “知道,当时是陛下叫我带人守的刑台,说是等待猎物上钩。”郑洋微微一顿,语气中也颇有了几分怜惜“那人还很年轻啊!”
      “嗯,未及弱冠。”我点点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他的才华——尽胜群豪。”
      “陛下其实……不想杀他。”郑洋抬头看着星空,星河浩渺,任何人都不过只是一粒连尘埃都不及的小物。“我所在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陛下的神色——无奈,怜惜,不忍,还有一丝丝的后悔,到最后陛下都不忍心看下去了……那实在太残忍了,作为局外人尚觉难以忍受,又何况是……那个少年呢?”
      “可他还是那样做了。”我闭上眼睛,当日那血淋淋的场面历历在目,我给不了我原谅他的理由,那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他就那样离开了我……
      那样惨厉……
      “他那日的事情确实使人寒心……”
      随后便只剩下了一声叹息,岁月无痕,光阴倥偬,那些陈年旧账翻出来确实没有任何意义,谁都是局内人,谁都是局外人,那一念之间的善恶是非谁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我跟郑洋再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和流红回去了,他今天心情还不错,搂着我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就像小兔子一样,我也跟着开心了不少,爱一个人,是会使自己的情绪毫不留情地跟对方同步,乐他所乐,忧他所忧,这便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
      “小花?”流红试探地叫住了我。
      “嗯?”
      流红垂着眼,抿着唇,脸色微微发红,有些小女孩的娇羞态“我们好久没有接吻了……”
      是啊……确实好久了。
      我心里略一感叹,随后抬起那人的下巴,俯下身,吻了上去,就如同先前每一次接吻那样,他搂着我的脖子,尽力地迎合着我,我抬起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打算加深这个吻,就听到了拐角处传来的脚步声,循声望去,却发现角落处并无一人。
      许是路过的官吏吧,我心想,但也不打算多去深究。
      吃过早饭后,我打算去面见一下归海静穆,昨天晚上郑洋为我讲了楼兰国军队的机制,我能体会到他或明或暗的示意,那样的安排方式有个极大的漏洞,无可避免,郑洋不方便跟归海静穆说,所以他就托付给了我,我虽然可以视而不见,但想来以后在这里的时间还很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也是不能太作耽搁的。
      于是辞别了流红之后,我就入宫去见了归海静穆,抛却那些恩怨,他确实不失为一位值得辅佐的君王,勤政爱民,知人善任,不□□,只是,那累累血债摆在面前,我又如何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那样与他“君明臣贤”,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殿前的侍卫依旧没有收我的剑,进去之后,我见到归海静穆皱眉坐在案前批改奏折,很投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但等我走到他的近前,行礼,三呼万岁之后他还是抬起头来看我了。
      不出所料,他又是用那种十分欠打的语气说道“想来先前都是我唤爱卿,今日怎的晓得主动了。”
      “陛下说笑了,臣本身就受了陛下很大的恩惠,若是再日日来寻陛下,怕是难免要落人口实。”我抬头看着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接着说“再者,陛下日理万机,哪有闲情陪臣说话解闷的,臣还是莫要总是叨扰陛下为好。”
      归海静穆当然不喜欢我说这别人早就说烂了的话,他向我摆了摆手,说道“欸,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想来你见识不浅,应当晓得‘民乃国家之本,社稷次之,君者再次’之言,要是多和爱卿谈谈可以换得本国数百年海晏河清,我也是非常欢迎爱卿你多来陪我聊聊天,解解闷的。”
      我点点头,接着回答“此言是不假,惟怕陛下若有一日厌烦了臣,那可如何是好?”那些个当皇帝的,脾气没几个好的,多烦上几次,就是再怎么样也得发脾气了。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卿若肯为朕之镜,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厌烦呢?”归海静穆一手支着腮,挑着一边眉,饶有趣味地看着我,我也读不懂他这话语中到底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我赶快低头再拜“陛下真是说笑了,未来的事情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
      归海静穆语气沉闷,颇有些不忿地说“你还真是客气。”很明显,他对我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随后,他又接着说“想不到爱卿竟如此记仇,那日确实是我失言了,你竟记恨至今。”
      “臣,不敢。”我垂着眼,不敢看他。
      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归海静穆果断地转了话题“爱卿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还不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如果是小事那就直接说,要是大事,那爱卿还得稍等一会了,我一会还有别的安排,手头的这奏章还得赶快批完。”
      “臣所言之事事关重大,还需与陛下慢慢探讨,陛下还是先批奏章吧。”我低着头回答。
      “嗯,来人,赐座。”归海静穆叫人给我搬了凳子,打算让我等了,随后,他接着说“小花,对不起。”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不明所以。
      “令有要事的臣下在一边等着,那可真不是明君所为。”随后他摇头叹息着,低下头,不打算接着和我聊天了。
      他的目标一直是成为明君吗?
      我的心里暗暗思索着,站起身,坐到凳子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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