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亲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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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少年站在溪边，他说：
“你知道吗？我们的村子里几乎都有一条小溪，小孩子喜欢在夏天的时候去玩水，这溪水其实不深，但有的孩子就是这样离开了。”
“我们小镇上啊，只有老人和小孩，许多年轻的都出去务工了。老人家只管给孩子吃的就好了。
很多都不教的。”
“我经常想，我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啊。
可是和这些孩子对比一下，我又觉得，或许我也没那样惨吧。”
可有时候啊，留下来的那个人是最惨的，如果不是白亭瞳的出现，他会变成村里老人说的那种不良少年吧，或许会，也或许不会。
这个盛夏，两个人各有各的忙的，白亭瞳忙着离职的事，还有少年入学的事。
贺炀呢，忙着把家里的那些地租出去，想着把初中学的知识捡起来一些。
今年也是特殊的一年，世界的盛会：奥运。
两个人就坐在贺炀的家里，那台陈旧的电视机前，从乒乓看到跳水。
贺炀细碎地跟白亭瞳说着他以前的故事，他说：“那年奥运的举办地在国内，我和爷爷，就坐在这台电视机前看比赛，他满口的的黄牙，是抽烟抽的。
国人每拿一块奖牌，奏国歌的时候，他就笑了，笑得牙不见眼。
他啊，每天晚上都和我抢电视看，我要看大风车频道，他要看新闻联播，历史剧。”
白亭瞳笑着揉了揉少年的头发：“以后我陪你看大风车频道。”
“谁要看大风车频道了？”贺炀拍开白警官作乱的那只手，浅浅地笑了。
他没说的是，那时候的爷爷，眼眶是红的，他说：国人用了多少年才申奥成功，用了多少年才拿到第一块奖牌。
奥运会拿金牌国歌响起的时候，爷爷会站起来，也会轻轻地跟着唱起来。
他说：前人走到今天不易，你更要砥砺前行。
他说：我们炎黄子孙，可以穷，但脊梁是永远压不弯的，这叫做顶天立地，这叫做人。
“你爷爷是个老知识分子嘛。”白亭瞳听少年的言语，听得出少年对爷爷的崇拜和爱，你相信光吗？其实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光的。
少年嚼碎一口冰棍，不屑地哼了一声：“屁，他就是个蠢老头子。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有诈骗电话打到家里的座机来，说我被绑架了，要30万赎金。
他也就信了，还跟诈骗的砍价砍到十万。”
“那也是你爷爷。”白亭瞳说了句，他知道少年人尊敬他爷爷，少年人吐槽归吐槽，但自己总不能跟着他说人的不是，有的存在啊，是只允许他自己说的，别人说一句就是冒犯和得罪。
贺炀没说的是：要拿出那十万，爷爷得卖掉他养的那头猪加上家里的房子，或许还不够。
那时候的小贺炀觉得爷爷好蠢，这都能上当。
后来的贺炀渐渐长大了，或许才明白，这是可以触及星辰的爱，让人丧失最基本的判断的爱，为你付诸一切的爱。
“小贺同学，以后我会陪着你的，陪你做任何事，走到你想到达的地方去。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会陪着你。”成为你生命里，独一无二，不可取代。
他的白警官啊，在他尘封已久的心敲开了一个裂痕，让光洒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白警官认真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贺炀都本能地会去相信。
贺炀看着白警官的脸庞失了神，一双手搁置在膝前交叠着，带着一些无措，又红了红脸，最后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别过眼神不再看他，他说：“白亭瞳，我可以吻你吗？”
“可以啊。”白警官的语调没有平常的调侃，是很认真地回答少年的，他的少年啊，看似张狂叛逆，实际上纯情乖巧得不得了，明明是情侣关系，一个吻都要征求对方的意见，表情既无措又想让人好好疼爱。
贺炀的吻或许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他们俩的恋爱模式像是小学生谈恋爱，和没确定交往之前也没多少差别。
少年只是突然忍不住了，细碎的光芒洒落在白警官的脸上，白警官的言语像是烙印一样镌刻在人的心上。
少年起身站在了白亭瞳的身前，微微弯腰，扣过人的脑袋。
一米八几的身高还是有几分压迫感，有点攻怎么办？白亭瞳突然觉得，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扶上少年人的腰将人扣在了自己的腿上。
贺炀就这样跨坐在了白亭瞳的腿上，微微低头，触碰到了白警官的唇。
湿润的，温热的，柔软的，还想更深入，几秒钟的简单触碰还是分开了。
就这？白警官无语，纯情小处男啊，好像更可爱了呢。
白警官眼含笑意，调侃了一句：“很甜。”
“还有，以后接吻什么的，不用问我的意见。”白警官继续说道。
贺炀微微红了脸，不甘示弱地又亲了一下：“但是有一个事情，要问问你。”
“嗯？”
“七月半，和我去看爷爷吧。”贺炀想以后去看爷爷的机会少了，趁着暑假的尾巴，中元节，带我的心上人来见见您。
“好。”白亭瞳算是应下了。
等到中元节的时候，两个人准备了饭菜果品，酒以及纸钱香烛什么的。
“你信这些吗？”白亭瞳问他。
“信，也不信，我信马克思。”贺炀说得没头没脑，“但晚辈去祭奠长辈更多的是一种心里寄托吧。
而且除了我，再过个几十年，我不在了，又有谁会记得我爷爷呢？
如果有来生，就希望他托生在一个好人家不受苦。
如果有彼岸，那他这么厉害，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能够活的很好。
如果没有来生和彼岸，至少他消失了，还有我，我是他的延续，我也想做到他所期望的样子。”
“但是他肯定不知道你找了个男朋友。”白亭瞳选择了和人在一起有时候是愧疚的，他硬生生地将人掰弯了。
“他爱我的话，就只在乎我幸福与否，而不是我找了个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白警官，你之前总跟我说，我以后会遇到一个爱我更甚爱过她自己的女孩。
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最爱我了。你是弯的，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只有你，只能是你。”
除了你，我谁也不信，谁也不爱。
贺炀或许是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有时候有些执拗，有些偏执，认定了，就再也不变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小道上，总有一天，他们的这条路会越走越宽的。
爷爷，这个是我的对象，想陪伴走过一生的人，我带给您看了，我要离开家去读书了，您说的，我们家一定要出一个知识分子。以后来看您的机会少了，您好好的。
少年倒了三杯酒，蹲在地上和爷爷说着心里话，没有说出口，但是爷爷一定听到了。
他们离开临水镇的那天，是白家父母特地过来接他们的，两个孩子坐在后座，两个长辈在前面开车。
二老总是喜欢调侃小辈们：“阿瞳终于把小炀拐到手了，他之前还老是跟我们说，你不喜欢他呢。”
自家儿子的感情来之不易，他们也看好这两个孩子的未来。
那确实没多喜欢，只是离不开了。贺炀咕哝了一句，闹了个大红脸，疑惑地看了一眼白亭瞳。
白亭瞳拿出手机给他打字：就像你说的，他们爱我，所以在乎的是我幸福与否，而不是我找的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叔叔阿姨，那个。”贺炀在长辈面前总会拘谨，“我会对白亭瞳好的。”
“快别闹了。”白亭瞳劝阻道，再闹小孩就炸毛了。
“娃儿第一次离开家吧，会不会想回家啊。”白父又换了个话题。
少年嗫嚅了一声：“还好。”
其实不太会想家，想的是记忆里的那个家，而现在白亭瞳在哪家就在哪。
“苏城离江城也不远，想家了就回来也很方便。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白母接着话说了下去。
一车人一路上絮絮叨叨的闲聊也让这段旅途有了一些趣味。
两位长辈的关切也让少年有些感动，或许叔叔阿姨对自己好一大部分是白警官的原因。
到了苏城以后，住在白家还是外面租个地方住，两人也是商量过的，最后还是决定住在家里。
白亭瞳尊重少年的意见，而少年想着白警官这么些年离家，想让人在家里和叔叔阿姨多相处一些。
到了苏城就好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何况是到了这片所谓的富人区。
“你不用觉得你配不上，你值得最好的。
我有的，都想给你。
就像你有的，都想给我一样。”白亭瞳安慰他，少年人赤忱，敏感，也偶尔自卑。
就像白警官说的，这只是他的一块跳板而已，可是没跳上去呢？如果让人失望了呢？白警官说，无论怎样，他都会牵着他的手，可是啊，他不能让人失望啊。
白亭瞳的家里种满了各色的玫瑰，他带来的三国演义那本书册里夹着的那支与之比较真的是逊色太多，但似乎又是不一样的，那时候的一枝玫瑰被少年人藏在了书页里，失去了本来的颜色，但似乎又鲜活着。
白家人给少年布置的房间也很温馨，这里有专属于他的地方了，有专属于他的私人领地了，这里也算是一个家了。
少年人带来的东西不多，白家却给他准备了很多，男生喜欢玩的篮球，乐器，电脑，以及那一整个衣柜他认不出牌子却符合他身材尺码的衣服。
晚饭过后，星子爬上夜空，白警官敲响了少年的房门：“只是想进来看看而已。”
“爸妈给你弄了这么多的东西啊。”白亭瞳站在钢琴旁边，顺手敲响了几个琴键，阳台的门没关，吹进来的微风带动了青年的发，他说，“要不，我教你弹琴吧。”
青年眼底的温柔可见，带着少年溺了进去：“好啊。”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