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上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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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清脆的鸟啼，阳光通过洞口，洒在地上，在眼前，如透亮的明镜一般。清荷偏了偏头，稍稍动了动有些落枕的脖子。
角落里，小花妖还在酣睡。许是使用术法耗了精力的缘故，即便一直是原形的形态，也多少会受些影响。
清荷醒了醒盹儿，伸了个懒腰。天色已大亮，洞内的情况也能看清个八九分。
刚睁开眼睛，清荷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定在了原地。
昨日他们休息的地方，恰是一片空地。而洞中再往里的地方，全是高高低低，五彩斑斓的笋状石柱，它们形状各异，大小不均，但放在一起，又构成了一处曼妙玄奇的景观。
有水滴在石头尖端落下，敲在地上，珠落玉盘，空灵澈净。仔细听，这山石之后，似有涓涓流水声，声音虽小却仍觉水势浩大，不知去往何处。置身其中，如同身处仙宝秘境之中，钟灵仙乐，玉石奇光。
江浔一进洞来，便看见清荷坐着罩在披风里，只露着半个脑袋。却是伸懒腰伸到一半的姿势，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点了穴。
铺好帕子，将摘来的野果放在地上，江浔走向了清荷。
“醒了？我摘了果子，将就吃些？”
清荷回头看他，“浔仙人，这里真的是昨日我们进的那个山洞吗？”
江浔笑笑，“当然。”
清荷放下伸懒腰的手，认真道，“浔仙人，你是不是在这里藏了不少宝贝？”
江浔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但是不是藏，是收藏。”
“都差不多嘛。”清荷道，“浔仙人，带我去看看吧。”
清荷笑得一个阳光灿烂，好像不带她去就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一般。
江浔点头，回身捞起一个果子扔给她，“先吃东西。”
顺着小路一直往山洞内走，两侧都是黄色，绿色的石柱，带着光一般倒挂在石壁上，也有的悬针向天，一排排，给人威厉之感。
清荷看着两边景色，跟着江浔向前走。正被一处蓝色石柱吸引了目光，走着走着，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便看到江浔转过身来道，“前面的路会绕一些，跟紧我。”
“好。”清荷胡乱点了下头，有几分尴尬的笑了下。
江浔走在前面，时而低头避开上方的石柱，“小心，别碰到头。”
“好。”
绕过一段弯路，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山洞，里面放着几个箱子。
清荷盯着那几个箱子看了看，有些讶异，“这是...”
“这些年收集的一些小玩意儿，都在里面了。”
“就这样随意放着？”清荷不解，“不担心被人拿走？”
“不会。”江浔道，“这里的环境本就不适宜人生存，况且，就算是会功夫的人，找到这里也不容易。”
“哦...”清荷走到一个箱子前面，看向江浔。
“嗯。”江浔轻声示意。
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不是钻石珠宝，却是一个有些破旧的木制弹弓，还有一些泥弹。
清荷拿起弹弓，打了一颗子弹出去。泥弹射在石壁上，碎成了土粒。“浔仙人，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江浔走上前去，拿过弹弓，仔细端详了下，“对啊。这个是弹弓，小童喜欢的东西。”
江浔脸上露出几分愉悦，“常能在人间看见幼童三五成群，拿着这个玩儿。看到这个，我便能想起，他们追逐嬉闹时，开心的样子。”
“还有这个。”江浔拿起一个彩塑的泥人，“如此栩栩如生，不光是孩子看了，即便是我看了也欢喜，怎么不是宝贝？”
“还有这些。”江浔拿起一个平安字符，又拿起一个孔明灯，“这个平安符，寄托了人们的美好愿景。还有这个灯，过节的时候，最是热闹。满天的灯火升起，如同漫天星辰一般...”
“还有这个...”江浔一样一样的拿出箱子里的东西，津津有味的讲述着。除了孩童的玩具，精巧的物件，还有侠客的披风，发黄的休书，折皱的信笺...
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浔仙人一次说这么多话。清荷安静的听着，偶尔笑着点头赞成。即便这些物件在市井间再寻常不过。
“对了，还有这个。”江浔打开另一个箱子，取出了一架雄鹰的纸鸢。那雄鹰睁着两只大眼睛，颇显威武。
“还记得上次在梧溪镇的丰收节吗？”看着清荷，江浔笑道，“当时那一只放飞了，为了纪念，折回去买了只一样的。”
说完，又好像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稍稍低了下头。
清荷笑道，“当然记得。寻风阁的卧房里，我可还放着一只大雁呢。”
相视而笑，清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浔仙人，待北金的战事平了，我们回寻风阁吧。”清荷道。
江浔看着她，点头道，“好。”
出了山洞，入眼都是密林山路，二人自林间行过，惊起了附近的一群飞鸟。
不远处，有二人从树上跃下，向着这边行来。
画桥行礼道，“水灵大人。”
江浔回礼，“如何？”
“四下无人，我们直接过去便好。”
“嗯。”
几人一路向西行，四周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山路崎岖，高低不平。远处山峦起伏，枯枝上，零零落落停着乌鸦。
脚下的土地十分干燥，不远处虽有一条河道，但看样子是干涸已久。
“水灵大人留步，我和烟柳上前查看即可。”画桥道。
“无妨。”江浔看向清荷，“跟紧。”
“嗯。”清荷点头，明显跟近了些。
荒野枯地，一望无际。乌鸦被来人惊起，哇哇叫着飞远了。
几人站在这片土地上，眼前峰刃如削，空气带着一股凝固的意味。
就像九夫人说的，这里便是上古战场。崇关岭，便是这一带最高的一处山岭，也就是这块荒地的代称。自古以来，由于这里地势低平又为高山所围，且地处关口四通之处，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亦是附近国家的守要之地。
“虽然四周都是高山，但既有通路，又有河流。若非是常有战争，此处应该也是能发展生息的。只是可惜这里气候太过极端无常，水源都干旱了。”江浔道。
这等荒山野地，如何查线索？清荷有些头大。
“我们要去里面。”江浔道。
“嗯。”画桥接道，“若是能在土中找到一些残留，想要弄清楚迷箩散中被掺了什么东西，应不是难事。”
“掺了东西？”清荷道。
“嗯。若是要让迷箩散达到能令人瞬间丧失理智的目的，那么，在其中掺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是最有可能的。”江浔道，“只是，再往里去，可能会更加骇人。”
清荷明白了江浔的意思，拍着胸脯道，“我胆子很大，没关系的。”
“嗯。”
......
临安，孤山。
残旧的行宫里，古旧的物品散落一地。黎仲秋站在那半面破碎的断墙边，有些手足无措。
原本是打算离开之前，在这行宫里碰碰运气找找线索，没想到，真的被他歪打正着，找到了一个“大线索”。
这面墙，看来应是个机关，可能是年久失修，所以在黎仲秋不小心碰到画屏旁边的瓷瓶时，触动到了机关，整面墙开始绕着中柱翻转。本应是完美的绕半圈，但在绕到四分之一的时候，上半部分轰然倒塌，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黎仲秋走上前去，迈过废墟，里面是一个炼药的铜炉。炉子约莫半人高，占了密室几乎全部的空间。上方的通风口不是很明显，看样子，应是同其它的地方相连。
还好孤山这里没有什么人，不然，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黎仲秋仔细观察了那铜炉一番，确定是炼药炉后，用一块破布将它遮了起来。
......
“啊啊啊啊啊！！！”
空寂的荒野上，响起了清荷尖锐的嚎叫声。
烟柳不禁捂上了耳朵，“是谁方才说自己胆子大，不怕的？!”
“那儿，那儿有白骨！”清荷指着刚刚自己踩到的那个地方。
确实，两具白骨正躺在那儿。
但是，这里，到处都是骸骨。
“其实，我也有点儿...”烟柳声音有些颤抖，用手遮了只眼睛。
“呐。”画桥把一根黑色衣带扔给她，“蒙在眼睛上，跟着我走。”
“好。”烟柳照做，蒙上了眼睛。
清荷看了看四周，“那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习，习惯就好了。”长呼一口气，清荷开始独自往前走。
一支银色的剑柄伸了过来，上面的水玉还带着些清幽的光。
“慢些走，没关系。”江浔道。
“嗯。”清荷握住剑柄，蓝色的剑穗摇晃着，又渐渐静止。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何，不将这里的骸骨给葬了呢？”清荷道，“按照军营的规矩，不是应该送骨还乡吗？”
江浔默了默，道，“自从崇关岭大战以后，西塞，就再无军营驻扎了。”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上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