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一千度眼镜

9、悔恨

　　“你说什么！”陆飘零纵身扑过去，也不管对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声叫道，“你敢说他死了，他要是死了，我就把你们医院给拆了！”
　　早知道就该把楚云送到陆家的私人医生那里去，什么破医院，平白的被他们耽搁！
　　“你们在吵什么？”护士长急匆匆的出来，朝小护士呵斥道，“怎么那么慢啊，手术同意书让他们签了没有？”
　　“手术同意书？”齐悦仿佛又活了过来，他奔上去扯住护士长，“这么说，楚云还没有死是不是？”
　　“谁死了？不过你们要是你们再叽歪下去，他可真要出事了！”护士长横眉怒目道，“病人情况并不乐观，他的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臼和骨折，下身有严重的撕裂伤，最可能致命的是他的脊椎已经骨折了，就算手术，也有可能会从此瘫痪，不过，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陆飘零抢过手术同意书飞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护士长疑惑的看着他：“你是他家人？”
　　“不是——我是他爱人！”陆飘零将几张薄薄的纸扔还给护士长，护士长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还不理解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陆飘零面色阴鸷吼道：“你他妈的倒是快点给我手术啊！”
　　被陆飘零一吼，护士长终于回过神来，转身拉过小护士便往里面去。片刻之后，楚云便被推了出来。
　　这是陆飘零在楚云出事后第一次看见他，楚云躺在白布下，脸上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安静的让人觉得不祥。他表面的伤口已经被初步处理了一遍，可是那些内里的，心底的的伤口，却不知道有多深，要多久才能愈合。
　　“楚云……”陆飘零低下头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可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陆飘零眼前只是一具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尸体。
　　“楚云，不要害怕，我就在外面等你。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陆飘零握住楚云的手，轻轻在他耳边呢喃，然后放开他，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
　　游弋哀伤的看着陆飘零，眼前的他就这样站着，仿佛要站到地老天荒。陆飘零和楚云相识并不久，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烈的爱呢？如果换成是自己，陆飘零会怎样呢？游弋慢慢的走了出去，他没有那样的肚量留在这儿看着陆飘零为别人哀伤，为别人等待，何况他明天还有课，现在已经太晚了。
　　游弋以为自己和陆飘零一直都在错过，现在，他明白了，其实从一开始，陆飘零要等待的人就压根不是他游弋，而是手术室里正处在生死边缘的人——楚云活着，那叫圆满；楚云死了，那才叫错过！
　　……
　　楚轻飏和陆云展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手术还没有结束，所有人都盯着大门上那红色的信号灯发愣，夏悲风和齐悦也不敢离开一步，生怕最后结果不好，陆飘零会把整座医院夷为平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楚云怎么会在酒吧里受伤？”楚轻飏很准确的找出了陆飘零，面对昔日恋人的儿子，他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陆飘零同样面色不善，要不是楚轻飏对楚云撒手不管，今天也不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侧过头，冷冷的哼了一声。
　　“臭小子！”陆云展眼见儿子对楚轻飏无礼，不禁喝骂道，“到底怎么回事，楚云怎么在你那里的！”
　　陆飘零听见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分明是陆云展叫他隐瞒楚云在血域的事情，现在出了事情，竟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天下哪有这样的老子？陆飘零冷冷一笑，慢慢开口道：“不是你……”
　　“臭小子！”陆云展急忙喝止，一把抓住儿子的肩，低声道：“楚云真的很严重么？你那么着急打电话给管家干什么？”
　　“咦？”陆飘零讶异道，“我什么时候打电话给管家啦，楚云这种事儿……就算要告知楚轻飏，我也不能就这样叫别人转告啊！”
　　“那会是谁？管家说电话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据他说是你的手下……”陆云展费解的看着儿子。
　　陆飘零微一沉吟，蹙眉道：“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管家还记得吗？”
　　“大概……”陆云展思索着。
　　“是九点过一些！管家来报信的时候，我恰好看了一下手表……”楚轻飏朝他们走过来，冷着脸道，“你们一直瞒着我是吧？从一开始，楚云就在血域，是不是……”
　　“轻飏……”陆云展低声哀叫道，他已经可以看到楚轻飏转身而去的画面，想必不会来的太晚了。
　　“你们对楚云做了什么？带他去酒吧？然后呢？”楚轻飏朝陆飘零一叠声的质问，陆飘零站到他面前，咬牙道：“然后……他……被□□了……”
　　楚轻飏不可置信的看了陆飘零半晌，仿佛思维都已停顿了。“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将在场众人震得目瞪口呆，陆云展怒气冲冲的放下手吼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楚云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吗？你怎么会……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害？”陆云展同样不可置信，倘若是在寻常酒吧械斗中受伤，那倒也还罢了，但是……□□……想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词，一向谨慎的陆飘零怎么就没看好楚云呢？
　　陆飘零擦去唇角蜿蜒下的血迹，父亲的那一巴掌是他该挨的，最好再给他一枪，将痛到麻木的心完全击碎就好了。耳旁传来齐悦惊讶的叫声：“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啦……”陆飘零摊开手心，原来是自己的指甲刺破了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沿着手背缓缓蔓延。
　　楚轻飏狠狠的盯着陆飘零，身为一个过来人，当然知道陆飘零现在的种种状态意味着什么，但是，将楚云交给陆飘零，简直是痴心妄想！楚轻飏冷笑道：“你们陆家父子可真是一脉相承，个个喜欢到处留情，最后伤人不留余地。也罢，等楚云手术后，我就带他走，以免将来被你们糟蹋祸害！”
　　“不！”陆飘零叫起来，“你不能把他带走……”他绝对不能失去楚云，绝对不！
　　楚轻飏冷哼道：“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带走自己的儿子？我们楚家和你们陆家简直就是八字不合，遇到你们就会倒霉，一辈子都别想再逃脱你们带来的厄运……”楚轻飏恶狠狠地，仿佛要将数十年的怨恨一股脑儿的趁此机会发泄出来。
　　陆云展无奈的看着楚轻飏，他能说什么？当年的事情无论摆出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无法抹去楚轻飏受到的伤害，而如今，连楚轻飏的儿子都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这一切，难道都是他们陆家造成的吗？既然如此，是否应该放手，还他们一个清静，但是，那流血的创口，要怎样才能愈合呢？
　　“楚云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陆飘零瞪着楚轻飏，一字一顿的道。
　　楚轻飏凄然一笑：“你父亲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结果呢？别人是没有把我带走，可逼我走的人是他！”
　　“我不是陆云展！”陆飘零大声道。
　　陆云展居然不甘示弱，也大声朝楚轻飏吼起来：“我也不是以前的陆云展！”
　　“你们……”楚轻飏几乎是七窍生烟。
　　“我说，各位……”齐悦小心翼翼的开口，“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是不是应该摒弃前□□同为楚云祈祷啊？”
　　夏悲风低声在齐悦耳边道：“别理他们，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夏悲风话音刚落，立即有几道杀人的目光朝他砍过来，让他搂着齐悦不露痕迹的后退了几步。
　　“祈祷？祈什么祷？我陆飘零从来不向任何东西祈祷，天堂地狱，谁要是敢将楚云带走，就别怪我陆飘零不客气……”陆飘零嚣张的话间似有所指，果然楚轻飏第一个就听出来了，他冷冷一笑，正想说什么，只见手术中的那盏红灯熄灭了。
　　大家都紧张起来，向手术室门口围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