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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前辈以前没有注意到过吧。”小盖回应得相当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郭明宇就是觉得面前这个少年，还挺有前途的，不完全是从职业生涯上来说的有前途，就是——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在内涵我？”他又问了句。
“不，前辈您听错了。”小盖稳如泰山。
在他们两个在探讨的时候，虚空三缺一的那个被周围盯上的座位，已经被人给霸占了。
确实是“霸占”。
端着午饭的少年一路狂奔过来，充满了少年人不管不顾的气势，也似乎完全不在意其他人投过来的眼刀，在落座之后，甚至还比划了个耶的手势，活像是短跑早一步抵达了终点。
“狂剑姐姐，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现在他倒是想起来问了。
吴羽策很想说，就算介意你坐都坐下来了，赶个未成年人站起来也不像话。
年仅14岁的蓝雨小将，抹了把这一连串动作后额头上冒出来的薄汗，他眼神有种少年人特有的迫人闪光既视感，在紧跟着的抬头直视的动作里显得格外的醒目。
钟情摇了摇头，“这里现在确实没人坐，你其实可以慢一点跑的。”
小卢也跟着摇头回应，“不不不，我可是要请教狂剑姐姐问题的，绝对不能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
他一本正经装大人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何况他说要问问题也并不是个假话。
作为武器是用的重剑而不是光剑的剑客，卢瀚文的打法其实更接近狂剑而不是剑客。
事实上，他比钟情的狂剑在进攻节奏上还要慢一点，在跟黄少的队内交流达到瓶颈的时候，跟狂剑交流是个好途径。
他也诚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只不过，这会儿他的副队就很怨念了。
稍微压低了点脑袋，让自己别总是往那个方向看过去的黄少天磨了磨后槽牙，“我靠小卢也太狡猾了，他这个年纪真的很过分。”
他低头就快埋进饭盆里的动作，让喻文州看的怪无语的。
好不容易夏休期有机会直接凑到面前了，现在也不是联赛期间，明明赛场上是个决策果断的机会主义者，怎么还不如队里的小剑客有胆量。
更何况也不是让他冲上去表白，只是占个座位而已。
“他就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我说队长，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落井下石了吧？”黄少天耷拉着脸。
不过在看到隔壁方锐投过来的看戏表情的时候，又支棱起来回了个“少吃瓜”的警告眼神，“算了算了，还是小卢过去坐那儿不容易搞出什么事情来，让他追星去吧。”
“蓝雨的新人了不得呐。”在另一个方向，坐在王杰希对面的方士谦说道。
前面在训练室报道的时候那孩子那句“玩木头人游戏”给同时抵达的方士谦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数据测试虽然还没经过系统的统计，但他也粗略瞄了眼，那是个绝不逊色于普通正选水平的数据。
更何况，他距离成年还有足足四年。
“别用犯罪的角度看问题。”王杰希回了句。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方士谦有点玩味地问了句。“你自己有歪心思的时候，想问题也挺歪门邪路的？”
之前自己这位老队友对人家虚空的姑娘有点放纵的态度，顶多是让他觉得，这人好像和他退役的时候相比有些变化。
可现在这个看问题的方式让方士谦确认，不是有些变化，而是有些人确实是有这个心思，只不过惯会装出一副什么都在掌握之中的平静姿态，以至于还真显得只是别人跳脱了点。
“恕我直言，你这样追不到人的。”方士谦朝着周围打量了眼后，又补了句。
别人姑且不论，他在跟临时指导聚头的时候，是有对这次集训成员的名单跟另外几个人探讨过的。
钟情这种原本应该是学员，却因为实力问题自己申请去了指导位置的特殊情况，当然也是会被提到的。
有些人是很正常的，比如虽然现在自己可以指挥一叶之秋，但还是惯常羡慕别人家的攻坚手的肖时钦，但有些人一定不正常。
同为二期出道，方士谦跟孙哲平和张佳乐这两个的交情虽然不深，但到底因为第一年和第二年都在叶秋的阴影之下，有点难兄难弟的情分在。研究对手久了，对对手的有些想法也是会有直觉的感受的。
王杰希如果真是他想的那种心思，那起码有这两个情敌。
再想想前面结束训练的时候，直接把人带走、似乎是并不想给别人机会的虚空副队长那个看守住自家珍宝的状态，和意图偷家失败后一脸郁卒的轮回副队长，要说只是出于队友和朋友，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好好吃你的午饭吧。”王杰希觉得方士谦八卦的光环都快锃亮了。
“给联盟打工，没点有意思的事情我可没兴趣的。”对方回应得挺坦率。“好了，换个正经话题吧，你觉不觉得，我们这组手气还不赖，其实配置是有点像微草的？”
像微草吗？
这个问题钟情在看到组内选手的时候也有一度这么思考过。
要不是王杰希给她的印象实在挺正直，看到她进训练室的时候他也确实有点吃惊，她都想问问王队有没有暗箱操作了。
以指导和□□期出道的选手配置来看，魔道学者，狂剑，剑客，神枪手和牧师，都是微草的现有职业。
如果非要说团队赛还少了点的话，少了微草的骑士和柔道这两个核心职业——
不过后者连微草自己都拆分出售了，显然不是下赛季的重点，而前者，在青训营四人之中，还真有个玩的不错的，要打磨打磨上阵也并非不可行。
“配置像不代表可以照抄。”
钟情在午餐之后的队内指导会议上，听方士谦说到这个的时候回答道。
“小卢的剑客和小别还是差别挺大的，这个对比，有之前在网游里看他们两个打一场的现场对比在，应该不太需要我多说。”
“这两个人的剑客都是攻坚手，但是小别是走的灵活的路子，而小卢其实更适合作为平衡节奏的砝码。”
“所以他很适合蓝雨。”王杰希并不吝于表现出对对手的欣赏。
“我不是说这个。”钟情在纸上画了个圈，把卢字写了进去，“我是在想，既然这次的集训实际上是在给新生代机会，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冒险一点，把小卢作为核心来进行战术布局。”
正在进行常规训练，因为用的不是自己熟悉的软件稍微沉浸其中了一些的小卢，突然被cue到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我是可以打快攻的，王队也一样，在重剑剑客的中心牵引下，狂剑和魔道学者的交替进攻应该更难让对手摸清楚。”
她并不是无端提出这样的建议的。
在队里还有个远远被低估的选手秦牧云。
H组对手的性格也是她考虑的范围。
“问题是，队友跟的上节奏吗？”王杰希不怀疑钟情能跟他打出足够默契的配合，已经有多次合作了不需要再对这个事情多加考虑，但是团队赛并不只是1+2。
“霸图的这个神枪手的补位很有意思的，你可以观察一下。”她笑了笑，却没直接回应，“至于治疗跟不跟得上节奏，这就要有劳方神了。”
“不用这么客气地称呼他。”
方士谦刚想接一句这是他这个临时指导该做的事情，就被王杰希这句话给堵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中午的时候直接点破他那点花花肠子的报复。
过分，太过分了。
于是他说出口的话是，“确实不用这么客气，叫谦哥就行。”
王杰希这次是没说什么，但方士谦总觉得，他脸上写着过分直白的四个字——为老不尊。
他有数得很，又没有顺杆爬从谦哥发展到情妹妹，理直气壮地继续探讨战术问题，“需要跟那个小孩说一下安排吗？”
集训的时间事实上也不算长，第一周的八进四，第二周的四进二，第三周的决胜，当然后面的队伍落败之后会更换对手进行继续的排名，而最后一周则是更换配置随机混战，算起来一周也就是联赛之中的筹备时间。
“今天不着急吧，先让他们适应适应训练软件。”
钟情以完全不像是个才经历了一个赛季的新人的口吻，在看了小卢的方向一眼后继续说道，“说起来以他作为核心，还有个很明显的好处。”
“有我和王队的策应，新人最容易犯的被切割出阵型的毛病，会不太容易出现。”
“这是你按照对面的思考逻辑的应对？”王杰希对面也是挺不容易。
“嗯……可以说是吧。”
小江前辈和阿策能配合成什么样姑且不论，这两个人都不是会在这种活动中抢新人风头的性格，也就意味着霸图的宋奇英会脱颖而出。
这位霸图拳法家小将可完全不是韩队的打法，而是更像张副队。
有这种队员，再加上临时指导还是方锐，钟情想想都觉得小卢如果丢出去不是一般得容易被针对。
“算起来我们这组真的算运气不错的了，起码不管是以新人为核心还是别的策略，都能轮换得起来，有几组……”
下午的训练开始之前，正式的各组名单也发到了各位组长手上。
要说手气不太好的，组长和副组长不对付的压根不算什么，起码唐昊和周泽楷一个远程一个近战，孙翔和黄少天一个攻坚手一个策应者，交流慢慢顺畅之后，结合队内的配置能打出来的效果应该都不错。
在钟情看来，最糟心的应该就是喻文州那队。
实力相对不错的，刨除掉临时指导之外的居然是，术士，忍者，元素法师，召唤师，非要说能当核心输出的也只有个元素法师，偏偏还是义斩的前方隔海——
钟情可没忘记，天雷地火的手动操作还是前一阵子看叶修刚教的。
他的元素法师玩得更像是个网游水准的炮台，而不是把雷火冰这些元素玩转于手心的职业选手。
“你没针对对家吧？”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抽签不是我能决定的。”
所以黄少天撞上孙翔，喻文州手里没个攻坚手，绝对不是他的问题，单纯就是b市风水可能跟他们犯冲而已。
“可是我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感觉。”方士谦吐槽了句。
“……”王杰希觉得自己的预感确实没出错，把钟情和方士谦凑一起在自己面前，对他来说不是个好事。
想想这种情况还得持续一个月，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找一副耳机过来，有些话可以权当没听见。
“行了，既然战术计划都没什么疑问了，现在是不是该加入训练了？”他做出了一副正经且有威慑力的表情，可惜这个样子给他的队员看还有点用，眼前的两个是挺没辙的。
“好吧，不继续问这个问题。”钟情摆了摆手，她从后排起身走到小卢身边，正好看到他用还没长开，却显然已经手速不慢的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将屏幕上的小人操纵着跳开障碍物。
“待会儿跟我pk一场。”
“好！”小卢元气十足地回应，惊得他左边的少年险些把鼠标给丢出去。
而在他的右边，秦牧云跟他操纵的角色零下九度曾经给钟情的印象一样，有种存在感近乎薄弱的感觉，对自己旁边的队友突然的出声干扰，他也没做出任何的回应。
这种存在感说白了也是种天赋。
就跟有些人是天生的进攻者一样，有些人确实适合策应，而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是绝对的强者。
“狂剑姐姐你直接拿职业账号跟我打就行，赛场上也没人会因为我的装备还没成型就给我放水。”
卢瀚文这么说，钟情当然也不会拒绝他。
虽然抢了一个月的boss，加上虚空夺得亚军之后代言费的上涨，明月藏鹭这个号的装备是可以进一步提升的，但下赛季各家战队的洗牌让她激发的危机意识，使得此时这个账号依然是总决赛之后的状态。
更换的装备都存在了虚空的银装开发部门的账号上。
但即便如此，这个号也是远胜过流云这个账号的。
同样是重剑，明月藏鹭在纵横交错的木构架之上跳跃的动作显得相当的轻盈，而虽然看了不少对方的比赛视频，却还是觉得自己不够熟悉的卢瀚文选择让自己的角色以静制动。
“他这个选择打别人可能可以，打钟情有点失策。“方士谦评价道。“要是我的话，绝对不能让她牵着鼻子走的打法打出来。”
这也算是他第一次直观在场下看到这位在他退役之后的赛季横空出道的新人的水准。
她的手速在转向的时候拔高，让他确认底子不慢。
可在打同样攻速不快的重剑持有者的时候，她又将手速稳得很厉害。
不是抢攻。
从高处落下的重剑挥出的只是平稳而有侵略性的一剑，要么去抗衡它的力量，要么去找到她剑招之中的破绽，在两把重剑交锋的时候，从青雀无尘上传递出的无疑是这个信号。
“她变得更稳也更狡猾了。”王杰希小声回了句。
总决赛的失利显然并不只是让虚空对团队之中拉后腿的人进行问责和针对训练，对钟情本人来说，一边在抢野图boss，一边在对自己的招式化繁就简，也是她的应对提升。
卢瀚文的手速确实很快，有效手速也不低，在不受到重剑攻速影响的技能的表现上无疑是将这点体现得很明确，否则他也没法用出八个剑影步。
在上次被叶修破掉这种并不完善的剑影步后，他显然也是吸取了教训的，这次出现的剑影步少了一个，也出现了五个难以分辨出真伪的身影，只有两个稍微模糊了点。
但狂剑依然在自己的进攻节奏里，她从那两个假的身影之中穿出，回身，破灭斩横扫，将那五个身影都置于自己的攻击范围之下。
他只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但对钟情来说已经足够了。
淬血的剑锋在陡然的突进之中将剑客挑起，彻底将他席卷在狂剑带动的攻势浪潮里。
“果然很厉害呐。”输了比赛对卢瀚文来说好像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他也不是不在乎。
这个小少年抿了抿唇，将输掉比赛的不甘心都压制在了那双眼睛里更强烈的倔强情绪下，拾掇着心情继续往前前进。
“你比上几次有进步多了，继续训练吧。”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好！”小卢回答道。
钟情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这种心态的抗打击能力更好一点，还是隔壁宋奇英和自家战队的小盖那种冷静持重的心态更好一点。
但毋庸置疑的是，第九赛季出道的新人，已经开始对着前辈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他们并非是毫无准备就踏上职业赛场的愣头青，而是确实要在这里证明自己有资格一战，也会更长远地走下去。
这么一想，她居然也有点前浪的意识了，只不过——
“不过想打赢我还早。”
“？”小卢觉得自己有被狂剑姐姐打击到，但是跟黄少告状肯定是没什么用的。
中午他吃完饭就被郁闷了半天的黄少天拖到一边，强烈谴责了他的占座行径。
“可是黄少，就算我不坐，你真的敢过去吗？”当时他是这么回应的。
遭到队长和队里小辈的双重扎心评论的黄少天黑着个脸，表示让他自己小心点。
果然这就是职业赛场的险恶吗，小卢忍不住乱想。
青训营的时候他还是个幼苗，现在就是个野草了。
钟情看他那个突然走神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悲愤的事情，在那张还很稚气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喜感，伸手推了推他，“继续练习吧，你总不希望今天完不成训练吃不上晚饭吧？”
“狂剑姐姐你说得对，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轮到钟情想打问号了。
不过晚饭的时候她也就知道了，这次卢瀚文是没搞什么抢座奔袭了，他直接跟个小尾巴一样挂在后面，熟门熟路地坐在了虚空的四人桌上，看得李轩这个因为分组还挺正常，心态平和得很的人，都眼皮一跳。
蓝雨这小孩是不是太自来熟了点？
“这小鬼真的够了吧……”原本还打算趁着晚餐说两句话的张佳乐，看到卢瀚文这个仗着年纪小的举动，虽然知道他就是跟着请教剑系的打法，说白了跟义斩那个楼冠宁跑过来找大孙请教也没什么区别，但从心理上来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虽然已经正面回应了为什么加入霸图，甚至战队为他收购百花缭乱作为重入联盟的操纵角色，但霸图战队又不像虚空一样放在乡下位置，最近出没在周围的记者是真不少。
他实在不堪其扰，干脆打了个申请，来这边当集训的临时指导。
只不过，在霸图队里要听老韩的也就算了，来个集训也分到了他的手下，队里的副组长还是他刚拿走了账号卡的徒弟。
这个尴尬程度，简直比嘉世的一叶之秋继承人分到霸图战队队长的手底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张佳乐知道邱非因此说这个队伍的配置“还好”的话，估计会更加自闭的。
“未成年人，套麻袋的话慎重一点。”孙哲平提醒他。
“谁跟你说我要去套麻袋了。”张佳乐无语，“我还不如早晨去蹲她晨跑呢。”
张佳乐觉得自己挺机智。
尤其是去了霸图两三周，让他从虚空这边被迫早起的习惯，继续保持着养生的状态后，在集训早起好像也变得挺容易的。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按照钟情晨跑的时间起床，一打开门就撞上了从走廊一头往楼梯口走的人。
“起的挺早的？”
江波涛回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挺早的？”
然而两个人默契地没交流原因走到微草的运动场地的时候，却看见张新杰顶着吴羽策的死亡视线，正在跟钟情交流着些什么。
“……”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184章 17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