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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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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国公府,江婠绵就将母亲教的说辞与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听了,沉默良久,喝了一口新送来的茶叶,才道:“当年江老来京城任职,依稀听闻过,他有个失散多年的继室,原来是你祖母,也是巧了。”
江婠绵听不出老夫人的喜恶,只回答了“是”。
老夫人沉吟道:“既如此,明日就让浔儿陪你走一遭。”
江婠绵放了心:“谢母亲。”
即便失散多年,可江致毅也算有功有名,诚心要回去,怎么回不去,怎到了今天,才回府,老夫人虽有疑惑,但江致毅领军有功,也是有名望之人,她便不再多言。
晚间时候,江婠绵和明珠正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纳凉,还琢磨着要不要亲自去和魏浔说一声,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眼一瞥,魏浔已经出现在沈园门口,江婠绵执扇的手顿了一回,扇面遮住了她半张脸,那双透着惊讶闪亮的眼眸尤为澄澈,震动着魏浔的心。
“三爷。”江婠绵起身行礼,她还是不习惯喊他“阿浔”。
“嗯。”他回应的稍有迟疑,心下的失落,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母亲和我说了,明日我陪你回江家。”大概是想起当初回门他失约了,他说的郑重认真。
有了前科,江婠绵也有点不放心:“三爷若是抽不开身,我自己回去也是可以的。”
以退为进试探一下,也好放心。
江婠绵诧异,看着魏浔握住了她的手,晃了一下神。
“婠绵,我是你的夫君,我该陪你回去拜见一下家中长辈。”他语气慎重,江婠绵能感受到他的在意和重视。
她想,这次阿爹阿娘不会失望了,一定很开心,她欢欣点头,眼眸盈盈秋水。
“我去准备礼物。”江婠绵欢快地转身进屋,走的太急,在台阶踩了空。
“小心!”魏浔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轻软的腰肢。
夏日衣裳单薄,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明珠暗暗皱眉。
“这些事我已经让管家打点好了。”魏浔的声色低哑,低头看着江婠绵的目光灼热起来。
他依旧搂着她,江婠绵身子有些僵硬,但是她没有推开,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她觉得她该试着接受魏浔。
江婠绵垂眸,两颊不自然的红晕,小手无措,乖巧可爱让魏浔软化了心。
他抬手拂过江婠绵额角飘落的碎发,她终于不是清冷的模样,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明珠冷眼旁观,心下焦急,正环顾四周打算出手,下人急急来报大理寺出事了,重犯越狱了。
江婠绵慌乱推开魏浔,魏浔眉头紧皱,顿时犀利:“我去去就回。”
他对江婠绵交代一声,就快步离开了,明珠松了一口气。
国公府斜对角的茶室里,东南角的厢房窗户正对着国公府的正门。
魏浔严正焦急出了门打马出街。
陆珩漠然置之,收回了目光,修长的手指捏住了茶杯边缘,送到嘴边,缓缓喝下。
“想不到明珠竟然是你安插在江婠绵身边的眼线。”晁琮收回探出的脑袋,嘿嘿一笑。
过后他又疑惑:“不过是回家见见长辈,你何故放出重犯支开魏浔?”
高黎笑的高深莫测:“陆大人跟前,怎能容许别人专美于前。”
“要见,也得咱们陆大人先去见。”他们相识多年,高黎惯会以“陆大人”取笑他。
伺候江婠绵梳洗后,明珠在床帐上挂上驱蚊的香囊,犹豫问她:“少夫人,你对三爷是什么样的感情?”
江婠绵本来坐在床上看话本,听到明珠这样问她,她合上了话本,似乎很郑重地思考。
过了小一会,她偏首,音质细软:“我没有多大的奢求,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只是如此?”明珠讶异。
“不然咧?”
明珠正色道:“或许正是因为你对三爷没有期许,所以才如此简单。”
江婠绵娇俏笑了起来:“你一个姑娘也懂?”
“如何不懂,那你见到三爷和表小姐在一起,会吃醋吗?会纠缠在心,久久难忘吗?”
江婠绵又想了一会,明珠不禁紧张起来。
她仔细想了,没那么夸张吧。
看着江婠绵摇头,明珠才放下了心。
“快睡吧,明早还要回江家呢。”明珠伺候江婠绵睡下,自己坐在一边替她扇风。
第二日,直到出发魏浔都没有抓到重犯能赶得回来,明珠心知肚明,检查了下江婠绵的穿戴,高雅华贵,满意地扶着她上了马车。
管家妥帖准备好了江家每个人的礼物,放了一车,跟在江婠绵的车架后。
临走前,管家笑意温暖,安抚她三爷一处理完公事就会去江家的。
江婠绵笑容淡淡,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也无可奈何。
江家一行三人和明珠到了南街江府时,贺管家已经在门房等候。
“二老爷,二夫人,四小姐,欢迎回府。”贺管家恭敬有礼。
江丞却是脸上一红,大概是对称呼的意外,莫说他,江婠绵也意外了,原来她是“四小姐”。
不知道江家有几个小姐。
走过前院,到了厅堂,堂上已经坐了一屋子的人。
他们立刻成为了全场瞩目的对象。
气氛肃然,都在暗自打量他们一家,最后眼神几乎都停留在江婠绵的身上。
江丞目不斜视也没有正视主位高堂之上的人,弯身作揖,却没开口,玉氏自然也不好贸然开口,跟着行礼,江婠绵随波逐流。
江致毅坐在江翁下首,沉稳开口:“二弟,还不向父亲母亲请安。”
江丞红了脸,重新下跪请安,喊了一声“父亲”,迟疑一瞬,才喊了声“母亲”。
这个母亲自然江翁的第三任妻子,是他们的幺弟江致凯的母亲。
江丞自小跟着母亲离家,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江婠绵还没有出生,所以父子情感淡薄,不,大概根本没有。
一时堂上鸦雀无声。
江婠绵听到杯盖盖上的刺耳之声,心下不悦,让他阿爹回府的是江老爷子,现在摆架子的又是江老爷子。
“魏浔今日为何没来。”他忽然问向江婠绵。
江婠绵直视江翁,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祖父,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色已经灰暗,是年迈的老人模样,但气势倒是不输中年男子,倒是有几分刻意。
江婠绵两眼弯弯,说话轻松:“相公有公务脱不开身。”
江翁没有说话,似乎在打量她,这份姿色,在孙子辈里的确无人出其右,有骄傲的资本。
无疑,江婠绵给江翁的第一印象就是骄傲。
玉氏走到江婠绵身边,压低着声音:“快给各位长辈请安。”
江婠绵侧身,看向江致毅,要温和的多:“见过大伯,伯母。”
江致毅点着头,刚毅的脸庞稍有缓和。
伯母袁氏温柔颔首。
“见过叔父,婶母。”江婠绵又移向一旁的江致凯和苏氏。
江致凯神情淡漠,未有正眼,苏氏却笑意明朗:“几年不见,婠绵出落的越发出挑了。”
“可不是,到底是我们江家的孩子。”身后走来一位年近不惑的妇人,高挑典雅。
“姑母。”江婠绵请安。
江芷芬拉着她的手亲昵喜爱。
“既然回来了,就是江家的一份子,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柱香吧。”江翁声音苍老,听上去倒像是强打着力气,尽量说的沉稳的样子。
江翁一开口,气氛又凝结了几分,江丞领命,随着江致毅去了。
没有特别的仪式,规矩,只是上柱香,就算认祖归宗了,江丞看着一层一层的灵牌,唯独没有他母亲的牌位,不禁红了眼眶。
江婠绵在一旁看着,心疼自己的阿爹。
听说江翁身子已经不大好,每日只是人参吊着精神,这会已经回院子了。
袁氏带着玉氏和江婠绵往暮之霞光那儿去了,是一处景色清幽的庭院,老夫人半卧在凉席铺就的软榻上,江芷芬和苏氏陪着。
“叫姐妹们出来见见吧。”老夫人慵懒开口。
江婠绵在玉氏身边坐了,正好奇有几个姐妹,就见一行四人款款而来,排列一排,向长辈请安。
个个花容月貌,声音如黄莺娇啼,赏心悦目。
江芷芬拉着江婠绵给她一一介绍。
“这是你大姐姐,安姌,伯母的女儿。”
是个温柔憨厚的姑娘。
“这是你二姐姐華姌,也是你伯母。”
華姌一双精明的眸子飞快地打量了江婠绵一眼,淡淡一笑。
“这是三姐姐,我的女儿,江应姌。”
江婠绵暗自讶异,小时候这个姐姐好像不叫这个名儿,也不姓江,大概是姑母的丈夫去世后,改姓江了吧。
乍一看,应姌长的最像江蓁,不似江芷芬玲珑,一双秋水眸,总是莹润,让人忍不住怜爱。
“这位是你的幺妹,净姌,你婶母的女儿。”
净姌在这四个姐妹里,最是白净,看着人的眼睛也十分纯净,不过好像不爱说话的样子。
江丞和江致凯的母亲都是妾室扶正的,到了江丞这一辈,三兄弟竟无一纳妾,通房也无,故此,这四姐妹皆是嫡出。
江婠绵觉得这个行为很好,该纳入家法,当然她没有资格去建议。
姐妹们一处用了膳,華姌忽然问江婠绵:“听说大理寺逃了重犯?”
江婠绵点头。
又听她煞有介事:“既是重犯,应该严加看守才是,能逃出来,想来是有人里应外合吧?”
江婠绵一怔,觉得这个華姌果然聪敏,可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公家的事,哪是她们闺阁中女儿闲谈议论的。
魏浔是在城外十里处抓住了重犯,押解回城,因是办公,他骑在马上,威风凌凌。
将犯人送回大理寺,他便准备去江府,却在上马车前,见到了哭着跑来的素湘。
“大人,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怎么回事?”魏浔背脊一僵。
“仙乐楼遇到了狂徒,客人四散,舒大人衣不蔽体从仙乐楼跑了出来,被小姐撞个正着,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谈论这件事,小姐受不住嘲讽,人找不着了。”
魏浔面色铁青,正要离开,身边的周勇低声提醒了他:“大人,少夫人还在江家等您。”
魏浔脚步一顿,眉头紧锁,两头犯难。
素湘见状,泣不成声:“大人,我好担心小姐,我怕她出事,怎么办。”
迟疑一会,魏浔握了握拳。
“先找妧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