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里苏特]hunt me ...

  •   01 look at me

      房间里残留着汗液和□□的味道,窗帘拉得严实,整个房间的光源只有你头顶上那盏不甚明亮的老旧吊灯。

      □□的身体裹在被子里,你看着在暧昧的暖黄色灯光下背对着你穿衣的男人。

      光看背影就能说他一定是个英俊的男人,肌肉紧实,身材精干健硕。当黑色的衣料披上他宽阔的肩脊时,你忍不住舔了舔唇,因为那个地方还留着几道鲜红的抓痕和一道牙印。

      里苏特穿好衣服转过身,朝着你说:“我要走了。”他把一个信封放到床上。

      你对他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问:“你对我今天的服务还满意吧,里苏特?”

      里苏特没有任何表情,他好像没听到你的话似的,正当他要走出你的视线的时候,你从床上跳了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角。

      “嘿,这位先生,您的反馈有助于提高我下一次的服务质量。”你抬头望着他漂亮的下颌线说道。

      里苏特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他把脸偏向一边,语气僵硬地重复了一遍,“我要走了,你把衣服穿上。”

      没劲。你松开手,任自己跌回到床上。这个男人除了脸和身材就没什么值得嘉许的地方了。

      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你的发顶,掌心温暖,可当你抬起头的时候里苏特已经消失了。

      “啧。”你抱着腿在床上呆了小一会儿,起身随便套上了外衣,赤着脚走到窗户旁边,一下子拉开了窗帘。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你不太适应,你的眼眶里微微泛起水汽,在被窗格切割开的视野里,你看到里苏特正好从旅馆门口走出去,一身黑色,脊背宽阔。

      你用力拍了拍窗户,下面的男人似有所感地回身仰望,你朝他用力挥了挥手,像个见到电影明星的花痴少女。

      “里苏特!”你大声叫他的名字。

      可里苏特还是那一张令人厌烦的死人脸,他红色的眼睛很容易让人想起恶魔,但你觉得撒旦都比这家伙有人情味。他没有回应你,只是在那里沉默地站着,静静地凝望你片刻后,就背过身离开了。

      你一屁股坐回床上,没有什么通风管道的老旅馆房间内那股纵情后的靡靡味道久久未散,你不太开心地拿起床铺上孤零零的信封,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钱倒是比以前多得多。

      里苏特这家伙是突然发财了吗?

      你和里苏特的关系十分诡异——其实你是想说“好笑”的。

      那家伙一直以为你是站街女,每次还会给你留一笔钱,就像今天这样,用个小信封装着。你出于某种找刺激又觉得搞笑的心理一直没有和他说明情况,所以你们的关系就这样奇异地维持了下去。

      要说的话,里苏特先生也算是“长情”的客人了,你们稳定地一周见一次面,现在已经快一年了,看他在床上的表现你认为他应该没去另外的地方买过“服务”。

      “虽然冷冰冰的,但也怪可爱的。”想到这里,你不禁笑了起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

      02 hug me

      虽然在里苏特眼中你是个出卖身体的站街女,但你确实是有正经工作的。

      那不勒斯南部郊外的一个庄园里正举行一场酒会,你要陪着你的老板在这天向上流社会的男人女人们兜售你们画廊里的画作。

      你和几位夫人聊了聊当下的艺术和流行,顺便夹带私货夸赞了签在你们那里的几个画家,但比起什么绘画流派,她们明显对安东尼奥和布拉茨的脸更感兴趣。

      你是商人,不是艺术家,所以你当然会讲她们想听的东西,果然,那几位夫人兴味盎然地预定了下一次展览。

      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让你稍微有些疲累,事情敲定后你借口洗手去僻静的地方休息。

      你拿了杯红酒坐在长椅上慢慢地喝着。

      忽然,你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你看向长椅的另一端,但那里空无一人。

      “我是太累了才会觉得里苏特就在我身边吧……”你揉揉额角,“我可从来没在旅店和酒吧之外的地方碰到过他。”

      里苏特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家伙,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也从来没带你去过他家,你们之间联系靠的是电子邮件,他的地址还经常更换。

      你忽然感到一阵空虚,你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除了名字你对里苏特一无所知。

      你用微涩的酒液润了润喉咙,不远处花丛掩映,人们来来往往,弦乐手在忘我地弹奏,你孤独地坐在这个地方,想着一个只把你当卖春女的人。

      太凄凉了吧。正当你开始嘲笑自己的时候,一阵温暖的微风吹过了你,仿佛是谁宽阔的怀抱。

      “别过去,就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你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衣襟,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里苏特?!”那个气息确实是里苏特……但你环顾四周,这个角落只有你一个人,连只蜜蜂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你本来想站起来,可刚才里苏特,如果那真的是他的话,叫你呆在这里,所以你仍是不安地坐在长椅上。

      前方突然爆发了巨大的骚乱,优雅明快的弦乐戛然而止,随即尖叫声划破了一瞬的寂静,你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倒在地上,有的人围了上去,但更多的人还是一边尖叫一边向外奔逃。

      那个红色的……是血吗?

      你恐慌极了,也想逃跑,可你站不起来。

      “里苏特……”你不自觉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神奇地是,仿佛是听到了你的呼唤,有人把你从长椅上拉了起来。

      你被拥抱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切切实实地拥抱,你看不见他,但你能感受到他,他皮肤的触感那样熟悉。

      是里苏特。

      你身体的颤抖慢慢地停止了。

      “我很抱歉。”看不见的里苏特莫名其妙地对你道了歉,他的手轻轻抚摸你的脊背,像是不熟练的安抚,他说,“我们走吧。”

      你点点头,他牵住你的手,朝外面走去。你虽然看不见他,却意外地感到安心。

      “里苏特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一边走一边问他。

      里苏特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工作。”

      什么工作?你把疑问吞回去,“好巧,我也是来这里工作的。”你突然很想把站街女的真相告诉里苏特。

      在这一瞬间,你感到牵着你的里苏特的手握紧了,你甚至感到一丝疼痛。

      “是钱不够吗?”里苏特问。

      钱?你被他突然的提问搞的忘记自己原本要说的“我其实不是站街女啦”,愣愣地看着前面空旷的地方,里苏特应该就在那里。

      里苏特也没说话,他的心情似乎变糟了,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拉着你的手的力道更大了。

      “嘶。”你终于因为不能忍受而小声痛呼,“里苏特,我其实……”

      “啪。”没有等到你说完话,里苏特和你的联结就断开了,他放开了你的手。

      你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有人的地方,庄园的门外,你的同行者正一边招手一边向你跑来:“你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你也被杀掉了!”

      你呆在原地,里苏特已经消失了。

      03 kiss me

      那件在庄园里发生的血色谋杀案的细节在一天后就见了报,闹得沸沸扬扬,但一直没有找到凶手,而你老板还一边看报纸一边吐槽说,警察连那位官员是怎么被杀的都查不出来。

      你心神不宁,一半是因为撞上了谋杀,另一半是因为里苏特。

      但你老板并没有给你时间仔细思考你和里苏特之间的关系,因为接下来要办的画展大部分的工作都压在你身上,你忙得脚不沾地。

      和场地事宜那边的中间人接洽完后,你们走出酒店,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商业区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那位梳着油头的中间人提议再去附近的酒馆喝一杯,但你拒绝了,他厚脸皮地继续请求你,你挂着商业假笑说你今晚有约了,他马上说那他愿意送你过去。

      和这人纠缠了一小会儿,你失去耐心,丢下一句“合作愉快,下次再见”转身就走,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子拉住了你的胳膊。

      被吓了一跳后,你想挣开他,但他抓的很紧,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你是你老板的情妇之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之类的话。

      什么见鬼的情妇?你这一年只和一个人上过床好吧。你正准备叫酒店门口的保安的时候,那人惨叫一声松开了你。

      你莫名其妙地揉着被抓痛的胳膊,看到他一脸惊恐地倒在地上,嘴巴里冒出很多的血来。

      这是突发胃出血?你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砰”地撞在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你好像还踩到了他,但当你回头看的时候,身后并没有人,只有酒店门口的石像。

      酒店大堂的保安和路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他们叫来了救护车,你隐约间看到那人吐出了很多血呼呼的刀片。

      你抱着满怀的疑问往画廊的方向走——你今晚还得核算账目,真是黑心老板。

      在途径某个巷口的时候,你的胳膊又被人拉住了——但这次你没有惊慌。

      “里苏特?!你怎么在这里?”背靠着墙壁,你惊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还是从上次庄园谋杀案发生后第一次见面,快两周了。

      你发现里苏特的神色并不好,虽然他平常也摆着一副臭脸,可你却敏锐地看出他这个时候心情很糟糕。在小巷幽暗的灯光下,你看见他的唇紧紧抿着,眼神如同某种凶兽,翻涌着赤色的噬人潮汐。

      “……里苏特?”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

      里苏特好像在生气?因为我这两周都没有联系他吗?没有办法呀,黑心老板一直压榨你这个打工仔。

      你的指尖碰到他的微凉的肌肤,你的心情忽然愉快起来,那庄园里发生的奇怪的事也被你抛之脑后,现在的你只是为了见到里苏特这一事实而开心着,你说,“真的是里苏特啊!太好了,我好想你。”

      里苏特没有说话,但你确实觉得他似乎稍微松懈了那么一点,眼神也没那么可怕了。

      ……你原来就发现了,虽然这个人嘴上不说,其实他还蛮吃撒娇这一套的。

      “里苏特,里苏特,你有看到我新染的头发吗?”你再接再厉地对着把你禁锢在墙和手臂之间的高大男人说,你觉得好看吗?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再见到你,我们去喝一杯吧,到时候我和你说说……”

      “你对每个人都那样说吗?”里苏特低沉的光是听着就能让你腿软的声音,此刻冰冷锋利得犹如刀刃。

      里苏特又生气了,比刚刚还要生气。

      你不明所以地反问,“说什么?”你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里苏特没有回答你,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让你感觉自己仿佛是在被审讯,“刚才那个人,也是你的客人?”

      “什么客人不客人的……”这几周都忙碌于本职工作的你一时没想起你的站街女设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里苏特盯了你几秒,他血红色的漂亮眼睛里似乎有细线般的光亮在颤动。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就是,和我一样的’客人’。”

      ——那是含着不甘和痛苦的压抑声线,低得几乎不能被人听见。

      “里苏特?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只捕捉到几个含混的词,于是踮起脚尖凑近他,“你今天晚上好奇怪喔。”

      然后里苏特突然抱住了你,非常结实的胸膛,非常结实的手臂——你果然很喜欢被里苏特抱抱。

      “对不起。”这个男人说。

      你把手环上他的脖颈,撒娇地蹭了蹭他,“为什么要道歉啊里苏特?”

      “今天吓到你了,还有,”他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很艰难地说,“我赶走了你的客人。”

      你没有领会到“客人”的深层意思,所以马上说,“所以他吐血是你干的吗?那个不是什么客人啦,只是个色胆包天的混蛋,我还要谢谢里苏特。”你还蛮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里苏特,原来你在这里。”你好像听到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里苏特把你的头按进怀里,你的脸被迫贴在他露在外面的胸肌上,脑海里不禁涌出“啊天堂啊”这种奇怪的想法。

      “嗯,我马上过去。”里苏特的胸腔颤动着。

      等那个人走了之后,里苏特才松开你,你在他裸露的胸膛上轻咬了一口,“要去工作吗里苏特?”

      里苏特倒吸了一口气,他不太自在地偏过脸,“嗯。”

      诶……还想和里苏特去喝一杯,然后快乐成人时光……你略失望地用手指抹开他胸膛上的口红印,“那个是你的同事吗?”

      “算是。”他简短地回答,因为你的动作微微颤抖。

      你很想了解一下里苏特的生活的,但他很不想提这方面,所以你也忍住了。你说,“好吧,那我也回去工作啦。再见……唔!”

      里苏特突然凶狠地吻住了你,以一种毫无情欲和温柔的,仿佛他想要在你身上留下某种永不磨灭的印记般的深刻而尖厉的方式。

      痛苦和窒息,你只能感受到这两样东西,你下意识地推开他,但你怎么可能推得开一个成年男人。

      虽然里苏特看起来很凶,但其实不管在床上还是私下他对你都很温和(除了一直都是那张死人脸),而现在的里苏特甚至称得上粗暴凶狠。

      “不要去工作。”里苏特用那种恐吓般的语气说,他的嘴唇因为刚刚粗暴的接吻而红润,表情却像个威胁即将出庭的证人的□□成员。

      你愣愣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里苏特看到你的表情后,神情忽然变得复杂,他脸上露出一点懊悔的神色,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你,张了张嘴,最后伸出手摸摸你的头。

      然后里苏特消失了。

      你在幽暗的巷子里“噗”地笑出来——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最后他肯定是想道歉吧绝对是想道歉啊那个表情!

      太可爱了你心想,怎么会有这种威胁完人又后悔吓到别人的家伙呀。

      所以他为什么要威胁你来着——你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站街女设定,回想了一下对话,捂住脸。

      下次一定、一定要和里苏特说清楚!

      04 lock me

      如果今晚你还能活下去,你一定要和里苏特说明你不是站街女!

      你和你的黑心老板正被双手反绑丢在甲板上,夜晚的海风清凉咸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你在今晚也加班到九点后和老板一起被绑架到了这艘船上,绑匪是三个男人,顺便一提,被绑架的不止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你数了数加上你们一共五个人。

      其中有一个已经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被划了两刀,流着血扔下了海喂鲨鱼。

      从绑匪拷问其他人的话中你大概得知,你的黑心老板真的很黑心,他的画廊和黑手党合作以艺术品拍卖为途径洗钱,这一点你是不知道的。然后有一大笔钱消失了,应该是被这条链上某个人私吞,所以来自□□的绑匪抓走了有关的人严刑逼供这笔钱的下落。

      但是你是无辜的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苍白着脸,看着那个人被丢下甲板,夜色里的大海黑沉一片,连月光也没有,只有远处的灯塔闪着绿色的光。

      “打个赌,你们猜鲨鱼多久来?”那个板寸穿皮夹克的男人仿佛在赌马般语气轻松地说。

      “我不想参与这种赌局。”靠在船舷上的输着大背头的西装男人说。

      “贝西呢?”男人把目光转到最后一个人身上。

      “诶??我??我,我也不赌吧……”那个很像萝卜的人紧张地回话。

      “无聊。”板寸男人耸了耸肩,朝你们走过来,“我还是来找点其他的乐子。”

      你全身紧绷地看着他,也意外地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一点耳熟。

      “你们有新的话想说吗?”男人蹲下来,眼睛刮刀般地扫过每一个人,“在看完那位老兄的结局后。”

      旁边的人哀求着说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就被这个板寸头的男人揍了。

      你听着那边的哀嚎和拳拳到肉的声音偏过脸,心中充满绝望。

      有人终于承受不住了,他说吞钱这个事是由你的老板和他的情妇主导的——你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他继续说,你应该就是你老板的那个情妇。

      我不是啊!

      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不是!”你顶了顶身边胖胖的黑心老板,“快告诉他们。”

      没想到你的老板对那几个□□说你就是他的情妇。

      怎么回事?你要被今晚发生的事情搞昏了,为什么突然被抓,被卷进这种事,还被老板诬陷。

      “我真的不是!”你急的快要哭出来。

      “别哭啊小姐。”那个板寸的男人踱步到你面前蹲下,他说,“我不太想对女士动手,所以可以麻烦你自己讲出来吗?”

      你被吓得流泪,这男人手上和脸上还沾着血迹,“我不是他的情妇,我从来没和他上过床,我就是他画廊里的一个员工。”

      “啧,真难办。”男人把缠在手上松开一些的纱布缠好,“想吃点苦头吗,小姐?”

      “霍尔马吉欧……”那个萝卜男叫了一声,似乎是这个板寸男人的名字。

      然后他立马被旁边穿着做工精良西装的男人呵斥了,“收起你无谓的怜悯之心,贝西!”

      “好、好的,大哥。”贝西呐呐道。

      “不过,霍尔马吉欧,我也建议你直接从那个画廊老板下手。”西装男人说。

      霍尔马吉欧嗤笑一声,“普罗修特,你也有’无谓的怜悯之心’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姐的话可能是真的。”普罗修特的目光落到蜷缩成一团的你的老板身上,“毕竟在对他的’情妇’动手的时候,他可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说不定只是因为他是个随处可见抛妻弃子的软蛋。”霍尔马吉欧哼了一声,还是向你老板走过去。

      你并没有因暂时逃过一劫而松懈,反而更加紧张了——你到底能不能活着离开这艘船?

      听着旁边你老板杀猪般的哀嚎,你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

      为什么我会被卷进这种事……

      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流下来,你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庄园里牵起害怕的你的手带着你跑的男人。

      你好想他。

      “里苏特……救救我……”你流着泪,害怕又难受,你的手快要失去知觉,身体被海风吹得很冷。

      “啧,这胖子骨头还挺硬的。”霍尔马吉欧把染血的纱布丢在甲板上,“让新人试试?”

      “大哥?”贝西转过头征求普罗修特的意见,“我不太……”普罗修特说,“去吧贝西,练练手。”

      新一轮的拷问开始了,你并不敢看,如果手没有被绑起来,你还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里苏特,里苏特……你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成员似乎找到了拷问的新方法,他们让所有人都靠着船舱站起来,然后看着用一种奇妙的念力(超能力吗?)把你的老板放进海里又捞起来,像钓鱼一样。

      海水呛进气管的滋味可不好受,但你对你老板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谎可他刚才差点害得你被拷问,那位霍尔马吉欧君看起来可不是会对女人手下留情的人。

      忽然,远方传来了水上摩托的马达声。

      普罗修特站到船头看向那个方向,他姿态紧绷,似乎随时都可以作战。

      “是里苏特。”他说。

      “诶?”你刚才是不是听见了“里苏特”三个字?你踮起脚想看看那辆水上摩托。

      “这位小姐想做什么?”霍尔马吉欧发现了你的异动,警惕地走来,看来普罗修特的推理并没有完全说服他。

      “没,没什么。”你瑟缩了一下。

      水上摩托的马达声停了下来,接着什么东西被“碰!”地丢在甲板上。

      “这是那个画廊老板的情妇。”熟悉的让你想要落泪的声音——真的是里苏特!

      你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哇”地哭出来,你喊他的名字,“里苏特!里苏特!救救我!”

      甲板上的所有人在此刻都看向了你,无论是人质还是绑匪,都露出了一副几度震惊的神情。人质们可能认为你向明显和绑匪一伙的人求救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普罗修特第一个发问,“你认识这个女人?”

      “哦!”霍尔马吉欧恍然大悟,“她就是那天那个女人吧!幸好我没打她,要不还得被里苏特揍……谢谢你啊普罗修特。”

      普罗修特:“哦。”

      从贝西和普罗修特中间走出来的里苏特宽肩长腿,平常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此刻也全是惊讶。

      “你怎么……”他快步朝你跑过来,你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只能像个僵尸一样朝他蹦过去。

      你被船上的绳索绊了一下,往前扑过去,被里苏特接住了。

      看到里苏特你强忍的害怕恐惧这些情绪都爆发了,你倒在他的怀里委屈地哭泣。

      里苏特解开了绑着你的绳索后,你更是紧紧地抱着他,把眼泪都擦在他的胸上。

      里苏特没有说话,只是轻抚你的脊背。

      “我们以为这个女人是画廊老板的情妇。”普罗修特似乎看明白了,他说,“因为发色、瞳色和长相基本对的上资料。”

      “情妇?”里苏特古怪地重复了一遍。

      “不过看来这个才是真的。”普罗修特似乎拎起被里苏特带来的人,你听到你老板的惨叫和哀求“不要伤害她”。

      “嗯,唔,那个就交由你处置吧。”普罗修特说。

      “对的,带着你的女人走吧,这边的收尾工作交给我们吧。”霍尔马吉欧还是那副轻松的语气。

      里苏特朝他们点点头,把你打横抱起来,你缩在他怀里。

      里苏特很想安慰你,但似乎找不到什么话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要害怕了。”

      你埋在他怀里打嗝,点点头。

      “里苏特……”你带着哭腔叫他。

      “嗯?”里苏特垂下头看你,你看到他背后是群星闪烁的深蓝天穹,连一丝云霭都无。你伸手摸摸他格外俊美的脸。

      在这样的星空下,里苏特好像是个从夜中诞生的神明,温柔地垂怜了你。

      “我好想你哦。”你软绵绵地说,“我真的好想你啊。”

      “嗯。”里苏特低低地应了一声。

      (留下的三个人:你们可不可以快点走)

      05 grind me down

      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船上了,昨夜的一切,那些拷问和鲜血,都好像一场梦,最后里苏特的出现也仿佛虚幻。

      但手腕上的伤痕确实存在着,已经敷上了清凉的药膏。

      你在床上盯着受伤的手发了一会儿呆,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不是很大的房间里,这个房间装饰单调,但从两扇玻璃窗外透射入的阳光让它看起来明亮又温暖。

      连棕黑色的桌角也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淡金。

      你推开门,经过一条狭窄的走廊。

      单从房子的大小和布局来推断,这就是那不勒斯常见的小公寓,里苏特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你沿着同样狭窄的楼梯走下,一楼的客厅里摆着几张沙发,空荡荡的没有人。

      “里苏特你在吗?”你站在楼梯的最后一阶上小声地喊里苏特的名字。

      “里苏特他还在外边忙呢。”客厅左边的一扇门打开,昨晚那个拷问你老板的霍尔马吉欧拿着个搪瓷杯从似乎是厨房的地方走出来。

      看到他你不禁打了个寒颤,紧张地握住楼梯的扶手。

      “我的脸有那么可怕么?”霍尔马吉欧不太开心地摸了摸下巴,“喂,我昨晚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也没真的对你动手啊。”

      “里、里苏特多久能回来?”你尽力地表现出你现在不害怕他的样子。

      “不知道,晚上应该能回来吧。”霍尔马吉欧打了个哈欠,他坐进沙发,把腿搭在茶几上,“对了,里苏特让你先别回去,吞钱那事儿还没完,你在外头可能会被别的人抓走。”

      他笑得不怀好意,“到那个时候,可没有我们的队长从天而降来解救你了。”

      你被他的话弄得不知道是该生气脸红还是该继续害怕,你觉得他可能就是天生的性格恶劣。

      霍尔马吉欧拿着搪瓷杯指了指他来的那个方向,又笑眯眯地说:“去厨房找点吃的吧小姐,你要是饿坏了,等里苏特回来怪到我头上就不好了。”

      什么人啊这是!你抿了抿唇,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食材少得可怜,看样子厨具也很少被使用。你煮了壶咖啡,热了热鹰嘴豆罐头,再炒了个蛋——好歹有点早餐的样子。

      犹豫了片刻,你洗了个碟子又重新盛了一份。

      霍尔马吉欧看到你把一盘炖豆子和炒蛋放到茶几上的时候明显错愕地“啊?”了一声。

      他挠了挠头,半晌才说:“你可真有闲心。”

      你其实已经后悔给他做早餐了,这□□昨夜还想打你呢。

      深感自己的愚蠢的你什么话也没说,飞快地拿着自己的食物和咖啡上楼回到里苏特的房间,你才不想和一群□□呆在同一个屋子里。

      然后在中午你就被打脸了。

      首先是贝西,就是那个长得很像萝卜的人,敲开你的门,问你要不要他们一起出去吃午餐。

      你说厨房还有些食物,你吃那个就行。

      第二个是普罗修特,他倒是没让你出去吃,他说他们可以给你带午餐回来,问了你的口味。

      你对他还挺有好感,毕竟昨晚是他的话让你不至于落到被拷问的地步,当然你还是害怕着身为□□成员的普罗修特。你小心翼翼地说一份白酱意面就可以了。

      在你以为你可以就在房间里安心等待里苏特回来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霍尔马吉欧表示对那不勒斯的意大利面来说,打包是一种侮辱,他一定要让你和他们一起出去吃。

      你决定关上门。

      在一瞬间霍尔马吉欧很快地碰了一下你的手背。

      手背上传来被虫子叮咬的刺痛感,然后你发现面前的男人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什么?”你被霍尔马吉欧抓着后领拎起来放到手心上,他用一根指头把你戳倒,然后哈哈大笑。

      “混蛋!”你发现不是他变大了,而是你变小了,这是什么超能力吗?

      “……你在做什么?”普罗修特站在门廊前看着走来的霍尔马吉欧,贝西跟在他身边。他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她是里苏特的女人,你不应该用替身攻击她。”

      我,我是里苏特的女人吗?你还是小小的一团缩在霍尔马吉欧的手上,捧住脸。

      “别命令我,普罗修特。”霍尔马吉欧不爽地说。

      你的身体逐渐变大,最后恢复成原来的体型,你觉得很神奇。

      你忽然想起当初看不见但摸得着的里苏特和那个嘴里突然冒出血的调戏你的家伙,里苏特也有这种神奇的超能力吧。

      你的目光扫过穿着精良的条纹西装的男人和萝卜贝西,他们两个也有?

      普罗修特皱了皱眉,他似乎不愿意让你知道太多关于他们的事,他再次警告了霍尔马吉欧,在对方的冷笑中推开大门。

      你们找了家附近的中档餐厅吃饭,你不熟悉这个城区,所以也没辨认出自己在哪里。

      在用餐的过程中,霍尔马吉欧非常有兴趣地打听你和里苏特认识的过程,虽然贝西一直在不吭声地吃自己的菜,但也偷偷竖起了耳朵。

      你当然不好意思告诉他们你和里苏特其实是“站街女-嫖客”的关系,你语焉不详地说你们只是见过几次面。

      当然,这种话连贝西都不会信。

      你反问他们里苏特的工作。

      “小姐,经过昨晚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做什么了的吧?”霍尔马吉欧耸耸肩。

      其实你一直难以相信里苏特是□□这件事,虽然他一直冷着脸,但你认为他其实是个温柔又纵容你的家伙。

      口中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你拿红酒清了清口腔。

      霍尔马吉欧饶有兴致地观察你的表情,他说:“对了小姐,我们不仅是□□,而且还是——”

      “好了,霍尔马吉欧,”普罗修特的语气淡淡,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你是想要逼着我杀了她吗?”

      你差点连叉子都握不稳了,对上普罗修特冷漠的眼神:他是认真的,如果你知道了过多的信息,普罗修特真的会杀掉你!

      “这可不一定。”霍尔马吉欧对着你笑了一下,“说不定她会到我们这一边来呢。”

      因为普罗修特中午不动声色的恐吓,接下来的时间你没敢在客厅呆着,而是在里苏特的房间里缩到了半夜十二点。

      在你困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响动。

      你跑下楼梯,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除了里苏特和霍尔马吉欧他们,还有另外几个你没见过的人。

      因为你的突然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你身上。

      有、有点可怕。

      里苏特愣了一下,站起身,走到楼梯边,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看向你的视线。

      你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小声问:“里苏特……你受伤了吗?”

      里苏特抬手抚了抚你的发顶,“没有,不是我的血。”你站在两三格台阶上,但因为男人太高了,他还是比你高许多。

      其他人的血,他今天去做了什么呢……你沉默了,手指攥住自己的裙摆。

      里苏特的手停住,他红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细线般的光亮掠过,他说:“你先回楼上去吧。”

      里苏特的表情向来很少,但你总觉得他现在有些难过。

      你心软地拉住他抽回的手。

      “怎么了?”男人奇怪地问。

      “没什么……”你闷闷地回答。

      里苏特又想伸手摸你的脑袋,你在他成功之前,踮起脚迅速地亲了他的脸颊。

      “我、我在楼上等你。”你说。

      “好。”里苏特似乎微笑了一下,但你抬起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捕捉到。

      他身后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还有几个起哄的声音。

      “里苏特!亲热够了就回来发工资喂!”

      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房间的门被里苏特推开了。

      “还没睡?”里苏特看到正在翻报纸的你,问道。

      你把报纸放回桌面,“我之前说了要等你的。”

      “我先去洗个澡。”里苏特把一个小纸盒放到桌上,“杏仁蛋糕。”

      他在出去杀人放火的途中还给你买了点心?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且这个情景怎么看都像“上完晚班的丈夫和等待他归家的妻子”吧!虽然这个“上班”充满了血腥色彩就是了……

      浴室水声哗哗,你拿着半个小蛋糕啃着,来到浴室的门前。透过雾蒙蒙的毛玻璃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你拧了拧门把手——里苏特把门反锁了,打不开。

      浴室里,里苏特的声音朦朦胧胧,“做什么?”

      你又拧了拧门把手,没出声。

      哗啦啦的水声停了,接着是赤脚踩过湿地板的脚步声,你似乎还听到了毛巾与皮肤的摩擦声。

      浴室门被打开了,一股热腾腾的水蒸气从里面冒出来。

      里苏特下半身围着条毛巾,银色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沿着湿润的发梢流到他的脸颊上,他那双平常有些可怕的猩红眼睛也因为水汽而像树莓果冻般清透柔软起来,更不要说那还没有被擦干净的上身,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肌肉都带着令人想要触摸的温热的湿意。

      这个样子的里苏特太过性感了!你的额头因高温渗出一些汗液。

      “怎么……唔!”在里苏特询问你之前,你把手上的半个蛋糕强行塞进他的嘴巴里。

      你推了推里苏特□□的胸膛,他往后退了两步,你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腰,你说:“我昨天说了很想你嘛里苏特,各种意义上的。”

      他勉强地把点心吞了下去,杏仁蛋糕的甜味充满了这个小小的浴室。

      里苏特沉默了一小会儿,低下头问你:“你不害怕吗?”他的手臂轻轻地环住你的腰,好像怕把你弄碎了。

      真要说起来还是挺怕的,但是在这种时候哪管得了这个啊。已经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你勾住他的脖子,里苏特先生也很顺从地弯下腰,于是你舔舔他还残留着蛋糕碎屑的唇角。

      然后你感受到下方的小里苏特先生向你敬礼。

      不算那次小巷,你们快要一个半月没有见过面了,看起来双方都憋的很辛苦。

      可是,在这种擦枪走火的时刻,里苏特却放开你了,还把你的手从他脖子上拿开了!

      你震惊又难过地看着他。

      你从里苏特鲜少有表情的脸上读出了一丝无奈,他越过你去拿挂在门上的衣服,“我拿套子。”

      ——呵,这家伙在你闯进的浴室的时候一脸惊讶,自己还不是连安全套都买好了。

      06 hunt me up

      今天清晨,你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柜放着一个熟悉式样的信封。

      这几天沉浸在“新婚生活”中的你才想起那个被抛到脑后的站街女设定——话说里苏特在吞钱事件发生后应该调查过你了吧,他应该知道你有正当职业,而不是街上的流莺。

      ……可是他这几天也没有对你说什么。

      信封里不是钱,而是几本存折,都是不记名的储蓄存折,上面的钱非常多,多到如果你真的要以卖身为业,也得努力卖个十来年。

      里苏特怎么会把这种东西放在你身边,还用每次给你钱的信封装?

      他是什么意思?要跟你求婚?

      在里苏特家,也可以说是这个□□据点呆了三天,你的心情一直很纠结。

      你是喜欢里苏特没错,但他是□□成员,他的同事们那天晚上可是毫不留情地把人丢下海喂鲨鱼,还残忍地拷问了剩下的人。

      你不能欺骗自己说里苏特是个温柔的好人,因为就算你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少,你也看得出来,里苏特是这群□□里领头的那个。

      “我真的要继续喜欢一个杀过人的□□成员吗?”你问自己。

      里苏特虽然不爱说话,但其实非常敏锐,面对动摇的你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每次上床完后抱着你,在你的颈侧留下细碎的吻,从前他很少做出这种温存的举动。

      里苏特很吃撒娇那一套,相对地,你也没有办法抵抗他的撒娇啊!

      如果今晚里苏特回来和你求婚,你想了想,你会脑袋晕乎乎地答应他的。

      到了夜晚,你紧张不安地坐在客厅里等待里苏特——你现在已经不怕那几个□□了,霍尔马吉欧和贝西有时候还会帮你泡茶喝。

      你和贝西一起看电视剧打发时间,对里面的角色评头论足。

      贝西感叹他还没和别人一起看过肥皂剧,因为队里的人要不喜欢看足球赛,要不就喜欢出去看电影。

      你们咔嚓咔嚓地吃曲奇喝红茶。

      客厅里的钟敲了十下的时候,里苏特回来了,身后跟着霍尔马吉欧和梅洛尼。

      霍尔马吉欧说:“哟,在等里苏特呢。”

      你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里苏特说:“我有事要问你。”

      里苏特点点头,过来牵住你的手,“上楼去吧。贝西,半个小时之后去叫普罗修特。”

      “好的。”贝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回答。

      你听到霍尔马吉欧在你们身后吹口哨。

      “你老板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你明天就可以回自己家。”里苏特在去房间的途中对你说,“那个画廊会有组织安排的人接手。”

      “嗯。”你的脑子里全是——他一会儿要和我求婚了怎么办?我应该答应他吗?我该怎么办哦?——无法集中精力听里苏特在说些什么。

      “但你最好别在那里工作,”里苏特打开房间的门,“接手的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其实你不工作也行。”

      一进屋,你就从包里掏出那个装着巨额存折的白皮信封扣在桌上,直接发问:“里苏特,你这是什么意思?”

      里苏特看到信封,脸上明显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不自然地侧过脸。

      他要求婚了吗?所以里苏特还准备了戒指?是什么样的戒指呢?你的心情激荡起来,双手握在胸前,等待对面男人的答复。

      “嗯……”里苏特用拳抵着嘴唇,他迟疑了。

      “里苏特?”你逼近他。

      里苏特被你逼的有点窘迫,但是他的表情很可爱,最后你充满喜悦地等到了他的回答:

      “你以后不要有其他客人了。”

      ——你愣住了。

      “这些钱应该足够了。”里苏特说,他马上又补充道,“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

      “你、你在说什么?”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里苏特望着你,他似乎没有底气,可随即正了正神色,变成你偶然看到过的、和那些□□开会时的,非常具有压迫感和气势的男人。

      里苏特用命令般的口吻对你说:“我希望,以后不要有其他’客人’了。”

      你“哗”地推开他,哦,应该说你做出了推开他这个动作,可里苏特没有移动。

      鲜红的怒火在里苏特的眼底聚集,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你……不是为了钱才做这种’工作’的吗?”

      一整天的巨大期待与里苏特称得上侮辱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也满含怒意说:“你知道我在画廊有一个稳定的工作。”

      但里苏特误解了你的意思,他似乎以为你是那种兴趣使然的□□,他有点失控地抓住你的肩膀,他的红色眼睛非常幽深,像个痛苦的深潭:“你只是喜欢做个站街女?”

      肩膀上传来痛感,第一次被里苏特这么粗暴的对待,加上今晚的心里落差,你感觉到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冒出来。

      看到开始哭泣的你,暴怒中的里苏特突然不知所措了,他漂亮的薄唇张了张。

      趁着他手上的力道松懈下来,你从里苏特的手臂下迅速钻出去。

      你跑得很快,风一般掠过走廊和楼梯,拉起正在和梅洛尼他们一起看意甲联赛重播的贝西。

      “你怎么哭了?”贝西一脸惊讶。

      “请你开车带我去个地方。”你说,“拜托了,贝西。”

      “诶?队长呢?”贝西有些犹豫。

      “啧,这明显是吵架了啊。”梅洛尼在沙发后仰着头把一串钥匙丢给贝西,笑着说,“趁着里苏特下来之前快点跑,小姐你可别被追上了,嘻嘻。”

      你再次请求他,加上梅洛尼在一旁煽风点火,意志不坚定的贝西很快就妥协了,他最后问:“你应该还会回来的吧?”

      “可能吧。”你呵呵一笑。

      已经快深夜十一点了,那不勒斯的路灯经常坏,所以道路两旁都漆黑一片。

      贝西很想打听你和里苏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你一直在后座上抽泣,他只能泛泛地安慰你几句。

      你渐渐冷静下来,说实话,里苏特会说那种话也是你的错,你迟迟没有和他说清楚你并不是站街女这件事,他以对待街头流莺的态度对待你并没有错。

      ——咎由自取。

      你对着黑暗的车窗露出一个苦笑。你们之间的关系是虚幻的,维系在谎言之上,在其上诞生的所谓的爱情又是否是真实可靠的呢?

      所以妄图将这一份虚伪的爱与神圣的婚姻联结起来的你真是愚蠢又傲慢。

      “到了,需要我陪你吗?”贝西停好了车。

      这里是你的家。

      “请上来喝杯茶吧。”你说。

      上了楼,因为好几天没有人居住,室内空气并不新鲜,你给贝西倒了杯水,让他坐一会儿。你自己则进了卧室,在衣柜里找出一个小匣子。

      匣子里放着很多个白色的信封——每一次里苏特给你的钱。

      你肯定不会花“卖身钱”,你又不是真的站街女。

      看着这些信封,那些和里苏特一起的回忆又充斥着你的脑海——结果全是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呢——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家伙。

      一开始也许只是因为他英俊又健壮,是个好炮友,但后来就慢慢变了,你变得越来越在意他,每周和他见面的时候你的心脏都仿佛恋爱中的少女般跳动。

      里苏特呢,他有发现你喜欢他吗?他仍是把你当做站街女不是吗?

      你心情复杂地把匣子收好。

      “贝西,我们回去吧。”你抱着匣子从卧室出来,却发现坐在椅子上的不是萝卜小可爱,而是高大的、沉凝的、山岳般的男人。

      里苏特看到你,没有动,他的声音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对不起。”

      他没有错,错的是你,你应该结束你们之间错误的关系。

      你把匣子放到男人的腿上。

      里苏特有些迷惑地打开匣子,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解,他抬起头来看你。

      他的面容同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样俊美,你记得你那时候就下决心要睡到他。

      “里苏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酒吧外面遇到吗?”你感觉自己又要哭了,“加里波第广场那家。”

      “嗯。”里苏特站起来,试探性地拥抱住你。

      “我骗了你。”你没有回抱他,你冷静地压制自己的情绪。

      “你骗了我?”里苏特重复了一遍,但他的语气很柔和。

      你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里苏特,我不是站街女。”你闷闷地说,“我一开始就骗了你。你每次给我的钱我都没用,就在那个盒子里。对不起,里苏特。”

      请你原谅我,请你不要讨厌我。

      你抱住他结实的腰,祈求他不要气得把你推开。

      时间仿佛凝结了,空气缓缓下沉,你胆战心惊地等待头顶的审判之剑落下。

      只有里苏特的心脏在你耳边跳动。

      过了许久,头顶上才传来男人低沉沉的声线:“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你看起来是那种戒心很重的人……”你说,“里苏特,我没有想耍着你玩的意思……”

      “你对别人也会撒这种谎?”里苏特问。

      你说:“没有别人了……我当时就是一时……”

      好吧,你当时确实只想睡一觉就走。

      你小心地问:“你讨厌我了吗?”

      “嗯。”里苏特马上就回答了。

      你呆了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呜哇——里苏特我错了,你不要讨厌我啊——”你埋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里苏特没有安慰你,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摸摸你的发顶,他非常冷漠地听着你哭。

      完蛋了,他这是真的要和你闹掰啊。你更加绝望。

      你哭得有点累了,可里苏特仍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还把手抽回去了!

      “里苏特——”你开始觉得委屈了,你又不敢放开他,你怕你一放开他,里苏特就会马上消失掉。

      “好了。”里苏特又命令般地说道。

      你咬了咬牙,抱紧他的腰。

      但是没有用,里苏特十分强硬地把你推开。

      你打着哭嗝,面前的男人很高,遮住了所有灯光——你惊奇地发现,里苏特在笑。

      他非常喜悦温柔的微笑着。

      你一时看呆了,这种神色会出现在里苏特的脸上吗?

      里苏特摸了摸你的头,他的手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又宽大,“你也该吃点教训了。”

      “……被吓到了?”他看你迟迟没有反应,问道。

      你忍不住踮起脚,伸手去摸他的唇角,“里苏特?”

      诶,你的手上——

      一枚小小的铁环戴在中指上,花瓣型的爪扣簇拥着一枚透明的宝石。

      “昨天买的。”里苏特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昨天买的?也就是说,他其实今天在认为你是站街女的情况下也确实要求婚的,但是因为不会说话发展成了你哭着跑出去的情况?

      想起一个小时前里苏特令人窒息的操作,你默默扒下了手上的戒指。

      男人果然紧张起来,“你、你是不喜欢吗……还是不愿意?”

      “里苏特,你就不能好好地求一次婚吗!”你把戒指塞回去,“就是跪下来正式地求婚!自说自话地就给别人戴上是什么鬼啦……”

      但你也在里苏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着的自己。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