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权臣前夫重生以后》凤越九天

14、第14章

　　姜遂在殿外忐忑跪着，等了良久，柔贵妃和德王出来了。

　　德王的脸阴鸷得仿佛要把他生吞，姜遂心惊肉跳的垂眉行礼：“见过贵妃娘娘和王爷。”

　　柔贵妃道：“皇上让姜尚书进去。”

　　姜遂应了声是，起身缓缓往殿内走。

　　行过礼以后，文帝让他起身，然后道：“上次求婚一事是朕弄错了，求娶姜妧的是魏埩。”

　　姜遂半起的身子僵在了那儿，他一时没明白文帝这话里的意思：“平良王？”

　　“当时朕刚醒来，眼睛看岔了，闹了笑话。”文帝朝福公公伸手，让他搀扶自己起来，“明日朕重新拟圣旨，姜妧嫁的是魏埩，你可有异议？”

　　姜遂心里五味陈杂。

　　他不蠢。

　　圣上是不可能记错的，如今改口，只怕是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可既然圣上都这么说了，他身为臣子，哪儿有质疑的道理，只好又下跪谢恩：“谢皇上圣恩。”

　　从宫里离开，一路上姜遂心事重重，比当初知道姜妧被赐婚给德王时脸色还差。

　　行至府中，他仍然没有想通文帝突然改口的原委。

　　自家女儿能不嫁给德王自然是好的，但不应该是用这种方式，平良王府也是个龙潭虎穴。这下不仅得罪了德王和林家，也让姜府和平良王府绑在一起了，自己宠到大的女儿更是像物品一样被交换，而他作为父亲，夹在中间无能为力。

　　一股挫败感和愧疚感油然而生，姜遂叹息连连，站在门外平复了一会心情才进去。

　　他进宫，姜夫人和姜妧、姜桐心里都担忧着，在客堂里等。姜遂进门，远远的就看到姜妧，不禁悲从中来。

　　“老爷，怎么样了？”姜夫人不安的问。

　　姜遂压住内心的情绪，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跟她们说话：“圣上记错了人，求娶妧妧为侧室的是平良王。”

　　一家子全都听傻眼了。

　　姜妧错愕的看着姜遂：“父亲说，女儿被赐婚给了魏埩？”

　　看着她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睛，姜遂的心就揪疼得厉害，别开眼，点点头：“是。”

　　惊讶是肯定的，不过姜妧心思转得快，隐约猜到一些，蹙眉问：“父亲进宫的时候，可见过平良王？”

　　姜遂摇头：“没见到，但见着了柔贵妃和德王，想来这事他们也答应了。”

　　说到这儿，姜遂又暗叹了声。

　　这天下是君王的天下，圣上身为天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柔贵妃和德王都不敢反抗，他哪敢回绝，只能装糊涂了。

　　姜夫人没缓过神：“怎么会是平良王？”

　　她的初衷只是想让皇上看在德王荒诞的份上取消赐婚，现在却是把女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赐婚圣旨已下，突然换人，别人会怎么想妧妧？

　　只怕明日这京都里头，全都是流言蜚语了。

　　姜妧倒是没姜夫人想的那么深，但心里存了一堆疑惑想亲口问魏埩。

　　短期内嫁入平良王府对她和姜家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她好奇的是，魏埩怎么会亲口向圣上求娶她。

　　前世她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给魏埩设了套，让他不得已娶自己，那次魏埩是极不情愿的，甚至冷嘲热讽，让她被所有人看笑话。

　　姜妧低头沉思。

　　一定是有某件事情是她没想起来的。

　　看着一家人都面色凝重，姜桐劝慰道：“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事儿爹娘也不用顾虑太多，顺其自然罢。”

　　她在寺庙里听了一个月的经，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平和的去看待。

　　佛家讲缘，在她看来，妧妧小时候救过平良王，如今又被平良王所救，乃是缘分。

　　平良王查案时手段狠辣，但对府中下人还算亲厚，平日里也没听说他的品性差。

　　他能制衡德王，可以保护妧妧。

　　这么一权衡，平良王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了。

　　“阿姐说的是，爹和娘不要忧心。”姜妧想了想，把御花园里的事简单跟姜遂和姜夫人说了，听完后，姜夫人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平良王当着宫人的面救了妧妧，已是得罪了德王，再向圣上求娶玩玩，岂不是摆明着要与德王为敌？我们姜家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对平良王无利，他图的是什么？”

　　姜夫人都没想清楚，姜遂更不明白了。

　　礼部尚书这官职看着高，其实他不过是挂个名头而已，实权都在礼部侍郎的手里。

　　姜妧道：“问魏埩就知道了。”

　　她不喜欢给自己找烦恼。

　　新的圣旨很快就会下来，她再过不久应该就能见到魏埩，到时候当面问。

　　*

　　夜深了，姜妧坐在榻上看书，幼白提醒道：“小姐，时辰到了，该睡了。”

　　姜妧的作息很规律，时辰一到便歇息。

　　闻言，姜妧把手里的书翻页：“我再看一会。”

　　只要心情不好，她就看话本，有助于排忧和助眠。

　　看着姜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幼白不由得想起白天的事情，忧虑道：“小姐，嫁入平良王府，您就不担心吗？”

　　在幼白眼里，自家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长得好看，关键是又聪明又温柔，还有自己的主见。

　　这样的小姐，应该配德行俱佳的公子哥。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后总归都要嫁人，说来嫁给魏埩，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其实有些事情看开了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的结果和前世没有差别，唯一不同的是过程。

　　魏埩求娶她的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

　　她不是那种给自己找事情的人。

　　“小姐……”幼白不知道姜妧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为了安慰她们，刚想再说点什么，余光看到墙头上的人影，愣了愣。

　　姜妧注意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幼白警惕道：“小姐，墙上有人。”

　　姜妧立即把书合上，偏头看过去，来人的身姿和前两日她看到的分文不差，她忽然想起来前世似乎也有一个人，时不时混入府里，戴着面具凝望她。

　　后来嫁入平良王府，亦是如此。

　　在幼白琢磨着要不要喊人的时候，姜妧已经起身走出去，并落下一句：“不要声张。”

　　她快步走到墙下，抬头时看到人还在，浅浅的笑：“王爷要站在上面跟我说话吗？”

　　话音刚落，魏埩的身子轻飘飘的落到地面上，与她面对面，相隔六尺左右站着。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姜妧想从魏埩的眼睛里看出答案，但她失望了，魏埩眼睛深不见底，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姜妧想了许多，从前她不是没怀疑过偷/窥她的人是魏埩，因为他被发现时，从不刻意避开，只是她知道魏埩对自己无意，不想自作多情，到了王府之后也没去问。

　　幼白从屋里追出来，看到姜妧没有危险，总算松了口气，想着这个男人自家小姐应该是认识的，就没有出声，安静的站在姜妧的身后。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院子里刚长出来的几片新叶，正好从姜妧的视线中飘落，她敛了敛神，从容的问：“前些日子站在墙上的人也是王爷？”

　　魏埩没答，只道：“明日你进宫请求觐见圣上，让圣上退婚。”

　　姜妧怔了怔：“为何？”

　　魏埩没说话。

　　“王爷既不想娶我，为何让圣上赐婚？”姜妧自嘲的笑了笑，“难道是想看我出丑的样子吗？还是想用这桩婚事来向天下人证明，圣上心中偏爱的人其实是王爷？”

　　魏埩默然不语，定定的望着她。

　　他怎么能如实告诉她？这一切皆是为了她好，即便说了，她也不会明白的。

　　只要圣上还在一日，他保护她的办法便只有视而不见这一个。

　　“若想活命，明日一早，进宫面圣。”说完这话，魏埩转身跃上高墙，不过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姜妧的视线里。

　　幼白走过来：“小姐，没事吧？”

　　姜妧心里想着魏埩的话，心不在焉的摇摇头：“没事，进屋歇着吧。”

　　魏埩的话委实蹊跷，不过姜妧心知他不爱多管闲事，他在文帝身边伴着，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来找自己的，于是整夜翻来覆去的想，后半夜才睡下。

　　翌日一早，在姜遂尚未进宫上朝前，姜妧便收拾妥当，到院子里等着。

　　看到她，姜遂有些意外：“怎么起得这般早？”

　　“爹，女儿想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