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44、四十四

　　周辞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电话里给贺卿讲了一遍，十分详细，要不是有昏迷期间，他恐怕都想把那几天细致入微的事情再说一遍。
　　送行队伍浩浩荡荡，几乎全村的人都出来了。这个小村不大道路却很宽。共百口人，现在全部集中在这里，宽阔的村口也显得拥挤起来。
　　刚见面，贺卿就死死的盯着周辞，似乎在辨真假。周辞被看的不好意思，哪里受过这样炙热又毫不避讳的目光呢。
　　“哥，回家你再慢慢看我。”
　　贺卿察觉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好。“
　　黎若轩上下扫视着周辞：“怎么没被水冲跑，我都打算要二胎了。”
　　贺卿不是一个人来的，黎若轩、李舒羽以及周辞说的警察，他都找来了。不过，为了防止被人看出身份，警察叔叔都换上了便装。
　　周辞嗤笑一声：“就是知道您要要二胎，所以不想如您意。”
　　“……”

　　周辞贴在贺卿耳边，轻声：“哥，那个大姐姐被锁在东边的房屋里。”说完之后，还把一个东西悄悄放在了他的手心。
　　贺卿点头，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带着些酥麻：“好，我知道了。”他后退一步，看向李舒羽。
　　然后扫了一眼村民们，有礼貌的鞠了一躬：“谢谢。”
　　照顾周辞的大婶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扶起贺卿：“这有啥，举手之劳而已，这小子身体厚实的很……几天时间就活蹦乱跳了。”
　　贺卿点头，笑了笑：“该谢的还是要谢的。”
　　大婶拿着一篮筐柿子：“拿去吧，路上吃，自家种的，别嫌弃。”
　　贺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大婶笑了，带着些憨厚：“其实俺是有事情求你们，俺不傻，能看出那小子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好……说多了，你能帮俺找俺男人吗？”
　　说着，大婶就开始掉眼泪，“说去城里打工，结果走了好几年都不见人，连个屁也不放，要是跟城里的女人跑了，俺和娃可咋整……”
　　贺卿点头，像个小大人模样：“好，帮你们。”
　　大婶哭着，想要跪下，但是被贺卿拦住了：“不用不用，我还要谢谢您呢。”

　　大婶递过来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有的角已经皱烂，大概是随身携带想起来就看看的缘故吧。
　　“这是俺男人。”
　　贺卿看了一眼照片，只觉得有些眼熟，好像那二十八个人里面有他：“您……”
　　大婶眼里带着期待：“你见过他么？”
　　“没有，我认错人了。”
　　“哦哦。”大婶有些失望，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收起。贺卿要了大婶的联系方式，说是有机会见到人就会打电话给她。

　　贺卿看了黎若轩一眼，后者比了个OK的手势。正准备要走，却听见有人大喊：“他们是贼！”
　　若是仔细数，就会发现，此刻少了三个人。
　　也就是在此时，有村民发现了不对劲。
　　老大爷拿着铁锹，使劲一吼：“他们偷人！”
　　周辞道：“快跑！”

　　原来那些人并不是送周辞的。而是，防着周辞的。那天晚上，周辞起夜，听见细微的碰撞声，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靠近了来到这个村落从未踏进过的房间——村民们不让他去看，说过那是禁地。
　　借着月光，透过窗户缝隙，他看见，一个女人挺着肚子坐在地上，竿子细的脚腕上还锁着脚铐。要不是女人怀着孕，他都怀疑这脚铐根本困不住女人，脚在脚铐里完全可以伸缩自如。
　　可能注意到他的动静，女人缓缓抬头，清瘦的脸庞有些吓人：“你……能帮帮我吗？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你能带我离开吗？”
　　周辞犹豫着，还没开口，就被村民发现了。他们似乎很警惕，一个个拿着农具面目凶狠的盯着周辞。要不是赵大婶及时赶到，周辞恐怕可能命丧于此。
　　然后，第二天，村民就开始赶周辞离开这里。

　　贺卿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若轩稍微检查了一下女人身上的伤痕：“倒是没伤到骨头。等回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女人小心翼翼的问：“孩子……可以打掉吗？”
　　黎若轩看着她的肚子，医者仁心，她自然不会建议打掉孩子：“回医院问问妇产科的医生吧。”
　　女人不说话了，缩在一旁，眼神空洞的看着车窗外。
　　李舒羽看了一眼蜷在角落里的女人，叹道：“这种事情，临城有不少，每年都有少女失踪。只是，源头在哪里很难找。卖到本市的好说，就怕卖到外省，那就是如同大海捞针……”
　　贺卿不冷不淡的开口：“你管吗？”
　　“管，只是找到的几率少之又少。”李舒羽垂眸，“小鬼，你想当警察吗？”
　　黎若轩有些不满的插了一嘴：“你少来……我家大宝是要继承我的衣钵。”
　　“是吗？我觉得小鬼像我多一点。”
　　“嗯，想。”贺卿生怕两人拌嘴。
　　“那就完成你爸爸的梦想吧——”李舒羽突然拍了拍贺卿的肩膀，“生命不息，禁毒不止。”
　　“小姨！这有个U盘。”周辞把东西放在李舒羽掌心，“这是一个叔叔给的，与你们那次的行动有关。”

　　-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女人的父母找到了，因为她的父母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找她，从未放弃过一丝希望。孩子的去留，要看女人的抉择了。七八个月大了，想必应该不舍得打掉了吧。
　　三个逃犯，除去青年以外，还剩下两个。不过，那个U盘里已经把所有的窝点交代清楚了，以及他们老大的逃跑路线。
　　青年在视频的尾声，留下了一句话“年少时走了弯路，有幸偶遇良人，半路清醒……虚度太多光阴，所以，我愿用剩下的时间弥补我曾犯下的过错。”

　　他们在音乐餐厅庆祝，享受着晚餐时间。本来小孩不该喝酒的，但是顺心的事情太多了，周辞平安回来了。唯一不足的就是，身上有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在水里磕着碰着了。
　　李舒羽举杯，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晃动：“谢谢你们！”
　　“不客气不客气……记得把账结了！”
　　“平安回来就好，”古韵音神色有些憔悴，粉底都没盖住倦意。
　　“气色不好，身体不舒服吗？”黎若轩问。
　　古韵音摇头，示意她们吃饭。

　　周辞不太喜欢这个红酒，有些苦：“哥，你喜欢喝吗？”
　　贺卿一愣，良久说了句喜欢。
　　然后，周辞就开始默不作声的为贺卿倒酒。贺卿也不拒绝，周辞倒酒他就喝，就这样喝了一杯又一杯。等大人再想喝第二杯的时候，才发觉一整瓶红酒都没了。把大人吓得不轻，当然黎若轩除外。
　　黎若轩看着面色酡红的贺卿，倒是有心思开玩笑：“你怎么还灌你哥哥？居心不良。”
　　“……我哥说喜欢喝。”周辞解释道。
　　贺卿开口，已然醉得不轻，下意识就护着周辞：“你不许欺负他！”说完后，还打了个酒嗝。
　　黎若轩眯着眼，随即笑了：“大宝喝醉了那么可爱啊！”

　　古韵音也跟着露出笑容：“行了，别逗孩子了。让他们先回家吧。”
　　李舒羽说：“我去找出租车，一会我们三个去逛逛？”
　　古韵音点头：“也好。”
　　黎若轩点头，然后戳了戳贺卿的脸蛋：“没瘦脱相，还有些肉，软乎乎的。”前半句还好，后半句越说越离谱，“说实话，贺卿长得真好看，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几岁，我肯定追。”
　　李舒羽：“……”
　　古韵音：“……”
　　周辞幽怨的看着她：“我看你病得不轻。”
　　“……”
　　越想，越觉得不服气。

　　眼看就要弥漫起战火，李舒羽连忙将两人拉开：“她说的话十句有十句不靠谱……”
　　黎若轩：“……”
　　周辞轻哼一声，表情还带着傲娇，然后收拾东西带着贺卿离开此地。
　　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听见古姨说：“二锦因为喜欢男生被他爸送出国了，半年了，一点消息都不给我。”
　　不知不觉中，他顿住脚步，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插话：“那锦哥还会回来吗？
　　古韵音只摆了摆手，对这件事不再提了：“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黎若轩似乎找到了发泄口，恐吓道：“你要是喜欢男生我把你送到外太空。”
　　“……”

　　周辞带着不省人事的贺卿回家了。他发现，他房间的东西被动过，床上还放着两个枕头——那个盛满心事的铁盒被翻了出来，光明正大的放在了书桌上。
　　他安置好贺卿，转身去了客厅，接杯热水。只是一转身就被吓了一跳——贺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不是让你休息吗？”周辞惊魂未定，看着露在空气中的脚，“跟出来干什么？还不穿鞋。”
　　被他这么一说，贺卿觉得有些委屈，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脚丫：“我怕你消失……”
　　难得贺卿露出这样可爱的一面，周辞起了别样的心思——都是贺卿训他，这次他也有借口训训贺卿了。
　　把热水放在一旁，打横将人抱起，皱着眉：“怎么轻了那么多？上一次抱你还有些吃力。”

　　贺卿老实的窝在他怀里，明显不知今夕何夕：“你还消失吗？”
　　“我哪里消失了？”周辞低下头，看见贺卿刷子似的睫毛微微轻颤着，还有他嫣红饱满一张一合的唇。喉咙一紧，心里狠狠悸动。
　　艹！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你就是消失了，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说。”
　　“那是情况紧急！”
　　当然现在也挺急。

　　“你不听话了，你学会反驳我了。”
　　“……哪有，一直听你的话。”
　　“那你说你消失了吗？”
　　“……”
　　见他不说话，贺卿抬头咬了他的下巴。咬完之后，似乎在担心自己是否咬疼了他，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咬过的地方。
　　周辞浑身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要沸腾，有什么东西似乎控制不住了，破土发芽，疯狂滋长。
　　“消失了，对不起。”

　　几步路的距离，走出几个世纪的艰难。好不容易倒了卧室，贺卿又开始了，猛得一下坐起：“我还没喂粥粥。”
　　“我去喂，你老实待着，不然我就消失给你看！”
　　“……”
　　周辞看着他的傻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笑：“等我回来。”
　　“嗯。”

　　打开门，周辞看见了胖成球的粥粥：“我哥倒是没亏待你，你又胖了一圈。”
　　粥粥似乎不满，呼噜呼噜的叫着。
　　“行了，今天我来喂你吃饭。”
　　粥粥踩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了猫食盆旁边。
　　“……”

　　周辞一边逗着粥粥，一边打着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传来惊呼声：“卧槽！你是人是鬼啊？”
　　“……”周辞冷不丁的说，“鬼，你没给我烧纸钱吧？”
　　“烧了啊，我花两块钱……”郝博突然顿悟，”等等，周辞！！！”
　　“是我，你先等会再激动，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们男人有反应的时候，一般是因为什么？”
　　“你不是男人啊？”
　　“……”周辞深吸一口气，“但是我，那不正常——”
　　“你哪不正常？”郝博想了想，“要说不正常的地方，那就是你对你哥。”
　　“嗯？继续说。”
　　“行了，安排见一面吧！快想死你了！”郝博挂了电话。
　　“……”

　　周辞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出门就看见了贺卿，轻笑，还真是个小尾巴。
　　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