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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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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好好的,苏麻,宣太医。”太后神色凝重。
“不用了,太后,只是一点小事。”
太后也曾做过小姑娘,知道小姑娘脸皮薄,也就不再勉强,派了小宫女带葭毓下去休息一会。
葭毓谢恩,忙是离开了。
此时吴良辅走了过来,请了安:“太后娘娘,皇上前朝政务繁忙就不过来了。”
倒是巧了,太后和苏麻对视一眼。
“也不知是有缘还是无缘。”苏麻凑近太后耳边低语。
太后轻笑了一声,罢了,若是有缘,也不在这一时。
楚嫣听说皇上不过来,就慢慢走到了人堆里,像模像样地赏起了花:“可惜了,白做了功夫”。
红绡以为她说的是躲起来的事,也没在意,草草看了下周围,拉了楚嫣的袖子:“小姐,葭毓小姐不见了。”
楚嫣捏着手绢掩嘴而笑,没有回应。
苏麻看着楚嫣嫣然而笑,出了神,半晌才跟太后道:“若说容貌,楚嫣小姐倒是比葭毓小姐略胜一筹。”
“只是她没有这个心思。”太后看着楚嫣随手揽了牡丹花闻了闻,真是人比花娇啊,“也好,物极必反。”
苏麻惊讶:“居然还有女子对咱们皇上没有心思?”
太后“噗嗤”笑了一声:“你呀。”
宴散时,葭毓才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楚嫣已经在西华门等着她,看她的样子笑意更浓:“姐姐是去向太后辞行吗?”
葭毓这才笑了起来:“皇上去跟太后请安,便多留了一会。”
“哦。”楚嫣故意将尾音拖长。
也不顾楚嫣再说什么,率先上了马车,楚嫣轻轻一笑,心情畅快,红绡一脸莫名其妙。
直到回到自己院儿里,楚嫣才笑出了声。
“小姐,你到底笑什么呢?”红绡终于问出了口。
“怎么了?”绿竹也莫名看着楚嫣笑得开心。
到了屋里,楚嫣才道:“笑葭毓啊。”
“葭毓小姐?”
“还说见了皇上,皇上前脚才说政务忙不来了,摆明了是不想来参与这次春宴,何以后来又会去跟太后请安呢?”楚嫣歪着头娇滴滴慢慢说着。
“什么意思?”红绡听得一头雾水。
“葭毓撒谎呢。”楚嫣又笑出了声。
“葭毓小姐为何撒谎?”红绡不明白。
楚嫣摇摇头,转着绿竹倒给她的花茶,轻轻转着:“想让我添堵呗,幼稚。”
“那小姐在葭毓小姐的肚兜里抹了痒痒粉就不幼稚了?”绿竹嗔怪地看她一眼,“也不怕葭毓小姐发现。”
“怕什么,大不了撕破脸呗,她让我过敏,我也得回敬一下不是,让她见不着皇上就是最大的回礼,不过早知道皇上今天不来,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楚嫣十分不以为然,她不会欺负别人,但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她。
“小姐说的对!”红绡深以为然。
葭毓一到了屋里就摔了杯子,易水心惊,忙是劝道:“小姐莫气。”
外头小丫头听到了动静,打了帘子进来:“小姐。”
“没事,我不小心手滑了,你收拾了下去吧。”易水摆摆手。
小丫头收拾了残片下去了。
“小姐,别叫下人看了笑话。”易水提醒道。
是啊,她不能生气,还要保持着温婉的形象。葭毓深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易水重新倒的茶,顺了气。
“好在今日皇上本来没来,也没什么损失。”
“是不是楚嫣发现什么了?”葭毓忽然紧张地看着易水。
易水帮她顺着气:“小姐,你别多心,不会的,厨房疏忽是常有的事,这次小姐的肚兜,大概是那天花婶刚好在屋里弄养花草,不小心沾了些。”
葭毓渐渐放了心,可一想起今日的窘迫,她就臊得慌,脸上一时又热了起来。
作为一名武将,鄂硕平时也爱文墨,这一点楚嫣其实想不太通,但鄂硕既然是她的一半阿玛,尽一点孝心也没错毕竟在这个世界还是要靠这个阿玛罩着的。
自然了,也可以趁机出门散散心,所以当楚嫣看到一家规模比较大的文墨斋,毫不犹豫就打算进去买一点文房四宝之类的,当做礼物送给鄂硕。
作为京城最大的文墨斋,各类古书集,上等文房四宝,稀有品种,应有尽有,来这儿的人看上去都是腹有诗书的书生公子,或是大家闺秀,楚嫣也不懂怎么挑选,就让老板亲自介绍了一下。
文墨斋对街,正是京城最大的茶点楼颦予斋,南边的雅室窗户对开,正巧对上文墨斋的正大门。
一派贵公子模样的岳乐站在窗边瞧着外面的街道,眉头舒展不开,似是有千千万万结。
“还没死心?”
身后响起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岳乐目光一顿,转过身。
春日的暖阳透过窗户,擦过岳乐的肩角,斜斜照在顺治侧脸,将旭阳打散,分散落点在他的睫毛,青瓷茶杯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半转弧度,递到嘴边,悠然自若轻抿一口,对外头的喧闹没有半点在意。
岳乐苦笑一声:“没什么死心不死心的,听说今日她要作为花魁巡街。”
顺治放下茶杯看向她:“从她拒绝你的那天起,你就该知道会有今天,她要的也许是整个森林。”
岳乐蓄起恼意,他想反驳顺治,可是他没有坚定立场去反驳,因为他居然觉得,或许顺治说的对。
大街上哄然闹了起来,岳乐立即走到了窗边,游街的花车浩浩荡荡驶来,看热闹的百姓将街边围的水泄不通,言语调笑,撩拨着花车上的美人,她一颦一笑间具是风情妖冶,让男人们忍不住心猿意马,花车四周还有四个侍婢抛撒花瓣,制造情迷氛围。
岳乐看着漫天飘散的花瓣,皱了皱眉。
楚嫣闻声拎着裙摆跑了出来,与简郡王济度擦肩而过,带起一阵水梨香,碧蓝的裙摆自济度眼角飘过,他站了站脚。
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楚嫣眯了眼,伸了手去接,却接不住,自娱自乐起来。
回眸间,裙摆飞扬,带起脚边飞落的花瓣,置身花海露出了娇颜:“这家小姐真是大手笔,这样多的花瓣,得花多少银子啊!可以买多少好看的衣服,好吃的糕点啊!”
是她……
不知何时走到窗边的顺治,愣怔一瞬,忽然笑出了声,明明就是俗人才会说的俗语,可他为何竟觉得有一丝娇憨可爱,毫不掩饰的天然纯真。
一如几月前的那个雪天,他乘坐车架回宫,车轱辘陷进了几尺厚的雪地,滞留住了他,车夫急得推车,顺治不慌不躁,挑起窗帘的一角。
“红绡,我在这儿呢!”
不远处传来娇滴滴的喊声,顺治寻声望去,街边大树下一位妙龄女子娉婷而立,摇着手,笑容明媚洋溢晃了顺治的眼,一身红色牡丹花的斗篷在一片白色天地中娇艳夺目。
一声惊叫,树枝上的厚厚积雪不堪重负,赫然砸了下来,自她的头顶四溅,顺治一愣,就见她傻了一眼,欢笑着摇着脑袋撇去雪珠子,和赶来的丫头笑的花枝乱颤。
顺治嘴角上扬,笑意直达眼底。
车轱辘终于推了出来,车架启动,顺治离开时,她正和她的丫头玩闹着故意去推大树抖落更多积雪,落在身上,再调皮的转着圈圈散去。
这样冷的天,街上行人很少,她的肆意银铃般的笑声越发清澈。
岳乐被顺治吸引了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街上所有人都看着花车上的花魁,只有顺治看着文墨斋门口的小姑娘出了神。
楚嫣眼角眉梢都是甜甜的笑意,楚楚动人:“此番却巧,这样多的花瓣,只当是老天爷送我的礼物了,我收下了。”
她轻娇软语,叫人觉得她说的在情在理。
老天爷送的礼物……顺治又愣了愣。
绿竹急急拉了楚嫣:“小姐,莫要胡说,这是青楼女子的东西,我们不沾。”
楚嫣俏皮地挑眉戏谑道:“绿竹,你是老古董哦,青楼女子怎么了?都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花儿一样的美人,我怎么沾不得,自古青楼出奇女子。”
顺治心里一颤,多么狂悖又天真的言论。
今日的她倒是和那天的她有些不同,今日的她清丽的出尘脱俗,像是这热闹尘世的独一份。
花车队伍渐行渐远,岳乐深究的目光越来越浓,渐渐变的有趣。
四月里,天气一点点热了起来,楚嫣正和绿竹红绡选着团扇。
门外小丫头拿了请柬走了进来。
“是谁家的?”红绡率先接过。
“是安郡王府的,安福晋明日在府里设了堂会。”小丫头老实说着。
楚嫣接过来看了。
“还有谁去?”
“葭毓小姐也收到了请柬。”
葭毓啊,楚嫣轻轻拍着请柬,她本没兴趣,葭毓也会去,她倒是有些兴趣。
自从那天她和葭毓的一来一回,她就很乐意给葭毓添堵。
比如在去安郡王府的路上,姐妹俩坐一辆马车,楚嫣状似不经意一问:“安郡王就是与皇上关系很要好的那个王爷吗?”
葭毓神色微变,笑了笑:“妹妹从前可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楚嫣一滞,讪讪笑道:“闲来无聊。”
安郡王府已经点了灯,灯火通明下,这次堂会,安福晋只请了与她较好的几位夫人,带着她们的千金,清一色清新淡雅的打扮着装,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蜜橙的旗装长裙,倒是略显出挑,随着她的低头,两把头上左边的步摇叮铃做响,相比那些簪花玉钗的格格小姐似乎又奢华了一分。
“可算是来了。”一阵轻柔的笑声,人群中簇拥走来一位温婉大方的妇人。
说着话已然走到她们跟前。
“见过安福晋。”葭毓行礼,楚嫣跟随。
安福晋看到楚嫣似乎很意外,笑意更甚了:“这便是楚嫣妹妹了?果然是个可人儿。”
“听闻你素来是个喜静的性子,原以为你不会来,来了就好。”
楚嫣心里有一分尴尬,又打破了原主的人设,面上还是笑得柔和:“难得出来一次只当散散心了,也不好拂了福晋的面子。”
这话一讲,安福晋越发欢喜了,葭毓偏头看着她,眼中多了一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