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自在》akira

3、分离

　　３．分离

　　有一天，爹和娘要一起出门，翻过山去遥远的市集办事，我哭闹着不许去，娘好脾气的把在泥土里翻滚的我抱起来，轻轻地拍去我身上的灰尘：“傻温柔，我和你爹早上去晚上就回来了，你哭得这么伤心做什么？你玩耍的时候摔断了手都没哭呢”
　　我死死的扯住娘的裙摆：“那是不一样的，娘，爹，不要走啦，集市有什么好玩的，不要走啦”
　　爹走过来敲敲我的头：“固执性子又上来不是？娉婷，扶住你妹妹，我和你娘晚上就回来”

　　在我的撕心裂肺的哭闹声中，爹和娘还是走了，娉婷看我哭得红肿的眼，嘲笑我：“要是被张大牛看见你这样子，肯定是要笑话你的，山大王的尊严不要了？”
　　我擦擦眼睛，恶狠狠的说：“要是张大牛敢笑话我，我打的他变猪头”
　　“猪头，张大牛，很像啊”娉婷当我童言无忌，径直想象起张大牛猪头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心情很低落，总觉得爹娘会一去不回，书也没心情抄了，也没心情趁着家中只有姐姐的时候去村子里面蹂躏一下我虔诚的子民们，我一头栽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我看见娘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不断的流出眼泪，我飞快爬起来用衣袖擦娘的眼泪，生怕慢了娘就走了：“娘，娘，不要哭，不要哭”，擦着擦着娘的眼珠突然掉了下来，我惨叫一声，就抱住身边软软的身体，瑟瑟发抖起来，我受够了，为什么我每天都要受这样的煎熬？为什么？想着眼泪掉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不久我被抱进了一具温软的怀抱，听见姐姐的声音：“小温柔，不要哭了，又做噩梦了是不是？不怕，不怕~”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就一直哭一直哭，姐姐的手有节奏的拍打在我身上，我慢慢的平静下来，又沉沉睡去了。

　　恍惚中我被抱进了有爹气息的怀抱中，还听见姐姐说：“爹，您和娘去了集市一天，温柔也没心情出去玩，哭了整整一天呢”
　　我浅浅的笑起来，爹，是爹回来了呢，１４尽会骗人，我爹和娘不是好好的吗？
　　爹又把我搂得紧一点：“娉婷，我和你娘把你说了一门亲事，是和李尚书家的二公子，已经定好了，下个月初二就会过来迎娶了”
　　我一听见姐姐要嫁人了，也没有心情装睡了：“爹，姐姐要嫁人了吗？”
　　“是的呢，小温柔，过几年爹也把你说门好的亲事，可是在之前你可要好好的学习女红做饭”爹笑眯眯的看着我。
　　“娘呢？”我从爹身上跳了下来，四处张望也没看见娘的身影。
　　“你娘和尚书夫人是手帕交，很多年没见，我就留你娘多在那呆一宿，明天由尚书家二公子李思敏公子亲自把你娘送回来呢”爹说到这，有意无意看着姐姐。
　　姐姐的脸一下红了，扭了几下手帕，跑到里屋去了。看见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我也追到里屋去还边说：“欧阳娉婷，刚才你是脸红了吗？我没看错吧？是脸红了吗？……”

　　打闹的累了，我靠在姐姐的身上：“姐姐，要是永远这样多好？我真希望永远能这么高兴”
　　娉婷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掐着我的脸：“是啊，是啊，温柔阿，要是我们能嫁到一户人家该多好？我们就能在一起一辈子了”
　　我皱一下鼻子：“我不嫁人，我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娉婷把被子拢了上来，帮我掖好：“尽说孩子话呢，睡吧”

　　第二天傍晚，娘和一队人马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公子从马上一跃而下，把娘扶出了轿子，姐姐看见那个年轻的公子好像明白了，扭捏的跑回了屋子，只有我还不知羞得打量着这个服饰精致的男人，他走近我，对我温文尔雅的笑：“你是温柔吗？长的很可爱呢，真想要个你这样的妹妹”
　　我看他这么客气，也不吝啬展示我的善意，笑得天真无邪：“李公子好，公子快些进屋来休息吧”就扯着娘的手，往里面引路了。

　　我端茶回来的时候，直听见公子说：“您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的照顾娉婷的。”
　　然后就听见一声巨响，我放下茶杯赶紧跑了进去，只看见娉婷煞白的脸，挡在了爹和娘的前面，指着李二公子大声说道：“我不知道我要嫁人是以我爹我娘的性命作为代价的，如果真的这样我欧阳娉婷是高攀公子不起的，公子快请回吧”
　　什么嫁人，性命阿，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看见爹娘神色镇定，好象什么都知道似的。李公子一派公子风范：“娉婷妹妹，虽然你爹和我家是几十年的交情，可是他是朝廷钦犯，20年前黄河决堤时，你爹一人可是身系了20万条人命的，虽然我爹也很为难，可是还是要忠于朝廷的。但是我们家还是愿意接纳你和温柔妹妹，给你们一个好的出身，这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娉婷答的也干脆：“那关娉婷什么事，又凭什么由你来管？真是笑话了，公子快请回吧，娉婷就当从未见过公子，公子也忘了世界上还有欧阳家好了”
　　爹拉开娉婷站了起来，朝李二公子点点头：“早听说李家英才辈出，今天一看果然如此，公子说的极是，只希望公子能看在我和你父亲几十年的好友情分上，好好代我照顾娉婷和温柔”
　　我算听明白了，这个李家公子不是诚心来娶姐姐的，他是向我们家索命来了，我跑过去用力推他：“你滚，你这个坏蛋，滚~！”却推不动稳如泰山的他。
　　姐姐拉我过去：“温柔不要推他，他一身都是毒，我从未看过这么恶毒的人”就紧紧地抱住了我。
　　娘也走了过来，向李二公子一福：“公子，能不能给一柱香的时间让我们说说话？”
　　李公子倒也大方：“可以”就带着人走到了屋外守着。

　　“娉婷，温柔，从今以后没有爹娘在身边也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娘开宗明义说了第一句话。
　　娉婷当下眼泪就掉了下来：“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全变了，不是说要成亲吗？为什么现在却说什么你们是朝廷钦犯？”
　　我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紧紧地靠在父亲身上，１４啊１４，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１４年后我的父母可能会在我面前死去？１４，这是命吗？１４，你现在在哪？
　　爹拿出一张纸撕成两半，一半给我一半给了姐姐：“娉婷，温柔，李二公子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不要学会仇恨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爹是应该为２０年前的事负上责任的，有幸多活上２０年和你娘在一起真是老天保佑，唯一不能舒解的是，２０年前那场祸事的真正黑手爹却不能站出去指证他，爹的确是对不起那２０万的百姓”爹说到这里痛苦的闭上眼睛。
　　娘温柔的握住爹的手，浅浅的笑：“你当时救出差点被水淹死的我的时候，我就决心和你一辈子，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爹继续说：“每每我闭上眼睛，那场洪水就在我面前，我生生的看着一个个活着的人在我面前死去，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太累了，还好有你们”爹欣慰的看着我们：“娉婷，你的性格太坚硬不会转弯，以后可能会过得很辛苦呢，温柔，你的性格比你姐姐柔软，也会见风使舵，只是感情太充沛，容易被别人利用，以后你们姐妹要互相扶持，勇敢的生活下去知道吗？”
　　我和姐姐紧紧地抱在一起，默默地向父亲承诺。
　　娘拉着我们：“你们手上是你父亲和我掌握的一些证据，希望可以在你们手上使２０年前那场祸事的真相得以昭雪，可是不要逞强，你们过得幸福是我和你爹最最大的慰籍了”

　　一柱香的时间，我和姐姐走出了房子，李思敏看着我们，姐姐冷冷的说了一句：“人已经死了，要验尸吗？李公子”
　　李思敏鞠了一躬：“娉婷妹妹误会了，我定会选个吉时迎娶娉婷妹妹的，也会以女婿的名义大葬岳父岳母的”
　　我很累，什么也不能想，眼泪也流不出，轻轻地靠在姐姐的身上闭着眼睛。姐姐伸出手搂着我，又对李思敏讲：“谢谢公子的好心了，娉婷高攀不起，要是公子确认我爹娘已经过身，娉婷和妹妹会替父母守灵的”
　　李思敏向旁边的人使了眼色，那人跑进里屋去，一会出来：“公子，里面的确是欧阳夫妇二人，已经自刎身亡”

　　李思敏浮起一抹放心的神色，又向我和姐姐鞠了一躬：“娉婷妹妹是不知道，世途险恶，娉婷妹妹这么好的人品，又有一个绝色的幼妹，如果没有靠山，在这个世上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呢，随我回去，妹妹就是我李思敏的正室，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姐姐冷冷的看了李思敏一眼：“公子没听说过世上还有一种职业可以很快地收集银子，养活我和妹妹吗？”
　　李思敏愣了一下，好象没有料到我和姐姐被逼到这份田地还这么趾高气扬的。
　　姐姐很满意李思敏不解的神情：“就是妓女啊，我做了妓女，我和妹妹就能很好的活下去”
　　李思敏一下气急了，好象嘴边的鸭子一下飞走了：“欧阳娉婷，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轻贱的女子，我真是看错你了”
　　姐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真是多谢李公子抬爱，小女子就是这么轻贱，公子请快离开吧，要是娉婷的妖气污染到公子，那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终于，李思敏狠狠地打量了姐姐一会，带着人马离开了。

　　我和姐姐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开始下葬爹和娘。把爹娘埋在一个墓里之后，姐姐拉着我站了起来：“温柔，这个地方我们以后就不会回来了，趁现在好好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吧”
　　天色渐渐变暗，我和姐姐点火烧着了这个我们心底最温暖的家，以后我们就没有家了，我身边只有姐姐，姐姐身边也只有我而已，火光映照着我和姐姐，我们的手拉的紧紧的，我们的心前所未有的靠近，爹娘的命，一场大火静静的烧去了我和姐姐心里一些纯真的东西，坚定了我们要坚强的走下去位爹娘报仇的决心，我，欧阳温柔以命起誓：绝不放过李家，绝不放过伤害爹娘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