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横生枝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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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寿宫守门的太监见到明煜，满脸堆笑地抢上前道：“二皇子殿下，你回来了，太后在等着你呢。”
“我马上去见祖奶奶，不用通报！”明煜拉着我跑得飞快，那太监拦也拦不住，只得干着急，一跺脚任由明煜带着我闯进去了。我赶紧向书画示意留在外面。
“祖奶奶，祖奶奶，煜儿回来了！”明煜欢叫着扑进太后怀里。太后正由一个嬷嬷陪着坐在花厅品茶，看见孙儿，喜笑颜开地张开手臂迎接明煜。
“心肝宝贝，回来了？和你父皇道别没有？”
“孙儿见不到父皇。”明煜失望地道，马上又笑起来，“祖奶奶我带人来看你了。”
太后抬头张望，我才移步进厅。
“澜儿见过太后。”
“是你呀。”太后有些愕然，“你怎么不在晚宴上？”
我柔婉地道：“时间已经不早，澜儿也是回家的时候了。澜儿想在这之前再见太后一面，只望太后别嫌弃澜儿打扰。”
“澜儿，你想见本宫有事？”太后皱起了峨眉。
明煜张着大眼笑嘻嘻地看我，插嘴道：“祖奶奶，她是坏人，满肚子坏水。”
太后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颇为无奈地无辜一笑，并不辩驳。
明煜又说：“她威胁我不带她来见你，父皇检查功课时就不帮我。”
太后神色有些不悦，冷冷地道：“澜儿，煜儿所说是真是假？若不是，我替你教训这坏东西！”
明煜偎依着太后，幸灾乐祸地朝我笑。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太后虽像袒护，实质是威胁。我的手心冒汗，明煜这坏孩子！我哪里得罪他了，要这样陷害我！这孩子能直闯乐寿宫，守门太监说的是“你回来了”，而不是“你来了”，难道这孩子和太上皇和太后一起住？
灵光一现，我倒是想起一事。当今皇上并非没有皇后，只是这柳皇后在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已经因为难产而死的，皇后封号还是后来追封的。柳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她生的儿子由太后抚养当然是皆大欢喜。太后对这孩子是出了名的疼爱。难道这二皇子就是柳皇后的儿子，当朝唯一的嫡子？
我当下有了决断，赶紧跪下道：“澜儿请太后责罚！”
“煜儿说的话是真的？”太后已然神色不善。
我幽幽地看了明煜一眼，认命地叹了口气，道：“是澜儿实在太想见太后了，所以才出此下策，请太后责罚！”
“是这样么？”太后的声音已然森冷如冰，刚才的亲切之意荡然无存，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我。
我再次看了一眼明煜，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哀戚地道：“都是澜儿的错，把太后和娘混乱了。澜儿年幼失母，爹又另觅新欢，年长之后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好好侍奉娘亲。今日见到太后您老人家和娘长得像，对澜儿又关怀备至，不免生出了非分之想。请太后责罚！”
太后久久无语，过了一盏茶功夫才道：“你倒是会说话，起来吧。”
我听话地站起来，垂头不作声。
太后又道：“在柳家几姐妹当中，我和你娘长得最是相像。”
我垂泪道：“澜儿无颜面对太后，请太后准许澜儿提早离宫！”
太后冷哼一声，道：“罢了，云嬷嬷，你派人护送她回家吧！”
“是。”旁边的嬷嬷应道，转头肃颜对我说，“独孤小姐，请跟我来。”
我心里一松，恭敬地朝太后一鞠躬，转身便走。
还没有离开大厅，门外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喊：“太后，请太后给三儿做主！”
话音刚落，一身绿衣的淑妃抱着三皇子冲进花厅，扑地跪倒在地，低头就拜：“请太后给三儿做主啊！”
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三皇子满身湿答答的，浑身发抖，缩在淑妃怀里叫道：“娘……娘……”
云嬷嬷道：“独孤小姐，请跟我来！”
“是，请云嬷嬷带路。”我礼貌地道。
这一切与我何干？能够驳回皇帝的命令的只有太上皇和太后，现在得了太后的允许，我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宫了，何必多生事端？
淑妃的声音从身后隐隐约约地传来：“……有宫女看见二皇子把三儿推进水池里的，可怜三儿人小爬不上来，在池水里浸泡了那么久，又冷又怕，又累又饿，要不是池水浅，我的三儿还有命在？”
我一惊，停下脚步，道：“云嬷嬷，二皇子大半个时辰之前一直和我在一起，淑妃娘娘是不是弄错了？”
云嬷嬷冷冷地道：“独孤小姐，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不解：“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难道云嬷嬷你一点也不担心二皇子么？”
云嬷嬷道：“就算二皇子是真的把三皇子推落水池，太后娘娘也能保住二皇子，你还是快走吧！”
几个太监围了上来，隐隐有威胁之意。
我凌厉地扫视了这些人一眼，哼了一声道：“云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理解错误了，正因为太后疼爱二皇子，更不会让二皇子含冤受屈，要是日后太后知道你的自作主张使得二皇子受奸人陷害，我看你还能不能保住你的地位和性命！”
云嬷嬷一怔，我冷声对几个太监道：“让开！”
太监们没有云嬷嬷的指示，为难地面面相觑。
我厉声再重复了一遍：“让开！”
太监被镇住了，恭敬地退到一边去了。我大步往回走。
我也希望能尽快出宫，只是，向一个孩子出手，太过无耻了！
花厅内，二皇子明煜哭喊着说：“她说谎，她说谎！祖奶奶，我没有推三儿下水！我没有！”
淑妃道：“二皇子口口声声说没有，你可有人证？我这里有宫女亲眼目睹你推了三儿下水的！”
“我可以作证！”我站在门外道，“二皇子没有推三皇子下水。”
明煜一见我，顿时精神一振，指着我道：“祖奶奶，我一直和她在一起，她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
太后颇为头痛地扶着额头，道：“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吧！”
“是！”这次进花厅我不再低眉顺眼，因为现在我是必须能让人信服的证人。
淑妃抱着三皇子，怨恨地盯着我，大声道：“你能发誓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若是你说谎让凶手逍遥法外，日后必遭天打雷劈！”
我镇定地道：“我当然可以发誓，如果我在这件事情上有捏造半点谎言，就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过……”我看了一眼明煜，这孩子一看我，猛然一缩，缩到太后身后不敢抬头。“我只是说出我所知道的。是不是二皇子所为，还得问问宫女。”
淑妃眼带轻蔑地道：“云娥，你告诉太后，是不是你亲眼看见二皇子推三儿进水的？”
旁边跪着一个小宫女，大约十四五岁，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的！奴婢亲眼所见。大约大半个时辰之前，三皇子突然不见了，奴婢因为怕责罚，不敢告诉淑妃娘娘，自己一个人在御花园找。就在御花园的锦鲤池旁边，奴婢看见二皇子推了三皇子进水，我吓得不敢出声，幸好二皇子很快就走了。我才敢叫人来救。”
我冷声道：“可是据我所知，从大半个时辰之前，一直陪着我的就是你口中的二皇子殿下，我可没有看见他推过什么人下水。”
“没错没错！我一直和独孤澜在一起，还有一个讨人厌的丫鬟可以作证。”明煜叉着腰道，有了人撑腰，理也直了气也壮了。
淑妃气得不轻，哭道：“太后，我的三儿现在这个模样，难道是妾故意陷害二皇子的？”
太后看了我一眼，隐隐松了一口气，道：“双方各执一词，究竟是谁说谎？”
语气之中已偏向二皇子。
我答道：“我看是这个宫女有可疑，主子遇险，第一时间不是救护主人，而是自己躲起来，这样的婢仆要来何用？不如就交由大理寺审讯，相信明日便有结果。”
太后一拍几案道：“澜儿说得没错，来人啊，把这个宫女送到大理寺，一定要审出一个结果！”
宫女顿时面如土色，拼命磕头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宫女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娘娘救我！”
淑妃脸色都变了，道：“太后，您这样做是不是要我三儿含冤受屈？去了大理寺，歪理也能掰正！妾杨氏不服！”
“当”的一声，太后把白玉杯摔碎在地下，怒声道：“淑妃，煜儿是本宫养大的，本宫能不了解他！虽然他是调皮捣蛋，但是这种伤害亲兄弟的事情是决不会做！你仅凭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诬陷嫡子，到底是何居心？！”
淑妃面色一白，一下子坐倒在地，像老了十岁似的，黯然失神，抱着三皇子坐在地上默默哭，就连来人拉走了宫女云娥也毫无反应。
太后这偏袒之意已是路人皆知，如云嬷嬷所说，就算真的是二皇子明煜所做，太后也会想办法推个一干二净，淑妃如何能讨得好去？
我道：“我看，还是找御医给三皇子看病要紧。”
云嬷嬷也道：“独孤小姐说得对，奴婢马上去请御医。”说完踮着小脚去了。
“皇上驾到！”
宣礼太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的心直往下掉，往下掉。我敢于向太后请辞，不过是钻了皇帝措手不及的空子，皇帝一来，我还有机会出宫么？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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