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微澜》秋水微澜

25、第二四章 救命恩人

　　“啊！我知道你了！”那少年指着我惊叫，“你不是树林里遇见的姑娘？”
　　我但笑不语。

　　“可是你的人怎么和我家王爷打起来了？”他不解地道。

　　王爷？我脸色微变。

　　大祁皇族子嗣单薄，封王的就更少。例如林太妃所生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太上皇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也只册封为郡王罢了，而且已在三年前争夺太子之位时死掉。至于分封的藩王，死在太上皇逼宫之时的甚多，到现在已十不存一，剩下的两位我也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一面。而且太上皇也就一位兄弟，也就是废帝唐连岳，唐连岳没有子嗣，数来数去也就一位封为端王的四王爷唐雍澄与面前和庭昕打得正热闹的男人相符合！

　　“这是误会！我怎么会和我的救命恩人为难呢？还请小公子为我解说一番。”我不动声色地道。

　　“好！”那少年灿然一笑，傻兮兮地挠着脑袋。

　　“庭昕，回来！”

　　庭昕猛然跳开，落在我的身前：“小姐，就这样放走他？”

　　“不得无礼。”我小声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庭昕一愕，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马上之人。

　　“师兄……”

　　那小公子才出声，那人便威严地扫了他一眼，少年马上噤声，讪讪地走到自家主子后面去了。

　　“怎么？不打了？”那人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视线转到我的身上，看似毫无恶意，却冷冷的透着威压。我已经百分之一百肯定便是当日那位病公子！看起来他的重伤已大好，剑眉入鬓，凤目狭长且锐利，鼻梁挺直，下巴瘦削且坚毅，脸色恢复了健康的白皙，神采奕奕的，和当日重伤的病容简直判若两人。此刻，他的目光微带惊讶地落在我的身上，抿着薄唇弯起嘴角，冷静矜持之中自有一股内敛的傲气。

　　这就是坊间传为战神一般的四王爷唐雍澄？

　　“看够了没有？”他别有深意似的俯视着我。

　　我不动声色，仔细地看够了，才心满意足地拍手笑道：“四王爷唐雍澄果然名不虚传，是个人物！”说罢，微微福身行礼：“民女参见王爷。”

　　我这一出声，引起惊雁无数。

　　书画和庭昕等人瞪着四王爷，王朗刚才被关彤秋挡住视线，没认出四王爷，这时狠狠地瞪了关彤秋一眼，领着兵马挡在道路中央，身上盔甲哗啦一声，齐齐跪倒在地：“末将见过四王爷！”

　　关彤秋则哭丧着脸道：“王爷，不是末将不尽力，是想不到这些外来人能认出你。早知道末将先不阻拦王将军了。”

　　四王爷不理会身边这些人，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影卫，别有深意似的看着我：“原来你就是独孤澜。本王当日可看走眼了。”

　　说罢视线淡漠地移开，对跪在地下的王朗等人道：“让开！”

　　王朗巍然不动，低着头高声道：“末将不敢！”

　　“不敢？”四王爷冷笑一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末将得到圣上旨意，决不可让王爷踏出京城半步！”王朗言辞恳切，额上冷汗已然直冒。

　　“你怕皇上怪罪，就不怕本王怪罪？”四王爷抬手就是狠狠一鞭子抽在王朗身上。

　　王朗动也不敢动，额头贴到了地面，哭喊着：“卑职当然怕！可是皇上有旨，卑职不敢不从！私放王爷出城是死罪，卑职上有老下有小，若是王爷要硬闯，还请王爷给卑职脖子上一刀，也好让皇上知道卑职尽了职责！”

　　四王爷皱了一下眉，他怀里的女子探出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饶是我不会医术，也看出这女子已经病入膏肓，大限将至。

　　“王爷，我们回去吧，不要为了萍儿再和皇上起冲突了，萍儿出生烟柳之地，不值得王爷如此宠爱……”那女子黯然垂泪，不施脂粉却清丽脱俗的容颜仍可看出往日的倾城之色，单薄的身子在男人的臂弯里瑟瑟发抖，此时哭得梨花带雨的，更是我见犹怜。

　　萍儿？

　　那岂不是四王爷在梦中呼唤的女子？

　　四王爷拉紧了裹在女子身上的白裘衣，冷峻的脸容看不出喜怒，道：“本王答应你的，绝不会食言。”

　　我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关彤秋要借放我的人马进城的机会放走的人该就是四王爷。不知道四王爷做了什么被皇帝禁足呢？这些皇家的事我不好参与，还是赶快走人了吧！

　　“四王爷，刚才未知是你的大驾，多有得罪，我的手下也心急了一些，想必你不会和我这小女子计较吧？”我笑盈盈地朝四王爷道。

　　四王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许久不说话，我端着笑脸回视，本只是礼貌的致意，却因为四王爷近乎无礼的审视变了味道，饶是我能忍耐，也开始觉得这笑脸再也撑不住了。终于，他悠悠然地道：“小白，我们回去。”说罢，一夹马肚，控马往来路回去。那少年局促地对我拱拱手，追着四王爷去了。

　　我舒了一口气，眉头轻皱。我阅人无数，可从未见过像四王爷这样的人，每次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他就以我预料不到的举动颠覆了我的猜想。这人，我看不透。

　　“先回天羽斋。”我不再逗留，转身登上刚进城的马车。

　　“二小姐！二小姐！”

　　刚坐稳，便听到了有人急喊。

　　“是谁？”

　　“是天羽斋的三掌柜成辉。”书画回禀道，拉开车帘让人进来。

　　我不禁蹙眉，这成辉是我安放在天羽斋的眼线，二十三岁，做事干练，眼光独到，虽然现在实权不大，却是我将来要重用的。我写好的其中一封飞鸽传书便是给他。

　　“成掌柜，天羽斋可有异状？”

　　成辉急急地道：“自从天羽斋出了事，大掌柜负疚请辞，木大掌柜暂时把天羽斋的事情交给在下，可是戚大总管回来后就亲自接管了天羽斋。今天早上宫里针工局派人来说，宫中急需织品，要我们急送进宫。戚大总管马上吩咐人准备了，在下收到二小姐要在下阻止一切和宫中往来的飞鸽传书，于是劝告戚大总管等您来了再做决定，可戚大总管说机会稍纵即逝，这是和宫里恢复生意往来的大好机会，仍坚持送货进宫。在下见阻止不了，只好赶紧前来见二小姐了！”

　　我略一沉吟，道：“货已经送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