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零》玉青

39、第 39 章

　　绑着纱布的凌零看起来有些一反常态的可爱。她让我帮忙画凶手的模样，并且讲述当时被袭的经过，我那段时间，不知怎的，特别敏感，稍微一刺激，眼泪就往下掉。她大叫着不要把眼泪滴到画纸上，不要弄脏了画纸。
　　她躺在病床上，俨然一个淘气的小孩。一会儿要吃苹果，一会儿要玩电动游戏。LEO指派我们轮流陪病号。何舒上午，杨雪、许抗下午，我负责前半夜，LEO、李思轮流负责下半夜。分派是分派好了，不过，LEO他们白天有事没事也往医院跑，何舒杨雪许抗晚上也会来。凌零被他们宠得嘿嘿地笑，笑得很满足。李思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医院里，凌零屡次赶他都赶不走。他会钻到病床上，把凌零轰下床，支使她削苹果。他们无所顾忌的哥们义气让我好生羡慕，甚至恨自己为什么生得一副文弱相，凌零是不会喜欢我这种内向木讷的性格。
　　在医院，我还看见了许挣。当时，他于走廊穿过，行色匆匆的样子。我有些震惊，世界上真的有如此俊逸的男子，书里画中走下来的一般。他的过分的美，令我不得不怀疑，凌零喜欢的会不会仅仅是他的那张脸。在她内心深处，真正爱的是谁呢？
　　听着病房里李思响亮的笑声和凌零的怒骂声，我心寒如冰。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已经爱上对方，自己却完全不知道。我想，凌零对李思即是如此吧？我知道自己爱的是谁，李思也知道，而凌零却尚不知道。她还把心门紧紧锁着，把许挣关在里头，把李思拒在门外。等到她省悟过来时，如果李思不在了，那么，她会不会疯掉？或者，她所爱的人，现在尚未出现，她还在等待中？
　　强烈的压抑感伴随着无名之火焚烧着我，绝望、愁闷、嫉妒、担忧，纠结缠绕，如丝如麻，割之不断，挥之不去。

　　5月9日晴
　　明天凌零出院。我要参加学校的服装秀，不能接她出院，遗憾至极。
　　明天也是凌零20岁生日。我把以前画的她的肖像左挑右拣，整理了一番，订成画册，并且设计了一个精致的封面。封面上一淡褐色的，中间是一个镂空圆，圆的周围有烟草碎末，右下角是用烟草末儿粘聚而成的“零”字。
　　希望她会喜欢。
　　——摘自《小D日记》

　　瞿商用半阴半阳的口气问我，你认识李思吗？
　　我说，认识，他是我前男友。
　　瞿商微哂，说，你不是一直想要钱么，他们家可比我有钱多了。
　　我无言以对，用空洞的眸子看着他。
　　嘿嘿，和你开玩笑呢，宝贝！他忽然笑了，今儿李大少爷破天荒找到我，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说是我手下的人打了他的朋友。我一问，竟真有此事，还是喻斓叫人干的。黑白道上的人都知道他们李家不好惹，我自然要给人家面子，把喻斓训斥了一顿，还把那几个动手打人的兄弟交由他发落。嘿嘿，对了，那个被打的那个叫……凌零。该不会就是你书的那个让你伤心欲绝到一气之下把处女之身给了我的人吧？
　　他阴森森的笑容令我不寒而栗，他居然还记得凌零，我在他面前只提过一次啊。
　　嘿，他接着说道，怎么可能呢，听喻斓说，她打的是个女的，那么不可能是你说的那个人吧，嗯？
　　我“蹭”地起身，说，当然不是，我喜欢的是男生，当然是男生，他叫林零，不是凌零，凌零是我的好姐妹……原来，原来是喻斓叫人打的她。我知道了……这肯定是因为我……
　　瞿商扶住激动的我，浅浅笑着，说，那个凌零是李家少爷的心上人吧，难得一见李家少爷这么张扬地为了一个人亲自找我兴师问罪呢。现在的年轻人，有趣的很。
　　也不知他口中的有趣的年轻人有所他指。我也懒得猜度。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这条短信像炸弹一样粉碎了我长期以来心存的那一点点幻想。
　　“明晚实行杨雪姐姐的第三号追‘零’计划，暗号：一支ROSE和一句祝语——生日快乐，请接受李思吧。”
　　这条来自杨雪的短信我反反复复看了三十多遍，最后一气之下，删掉了。看来，李思终于开始追求凌零，那么我仅存的那点希望就彻彻底底地灰飞烟灭。
　　生日快乐，请接受李思吧！
　　T台上的我，满脑子都是这句祝语。对他们而言，是祝语，对我来说，无疑是死刑宣判。其实，我读想把玫瑰递到凌零手中，然后说，生日快乐，请接受我吧。
　　如果，你因为我是女人而拒绝我，我无话可说。如果，你因为我并非你想象中那么无邪而拒绝我，我亦无话可说。如果，你认为我不如李思那样爱你而拒绝我，我不死也不会甘心。
　　……
　　什么生日，什么追零计划，什么生日礼物，统统与我无关。我像只落荒而逃的流浪犬，没头没脑地东冲西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礼堂，离开学校，离开他们！
　　小胡子在一个路口拦下了我，他口口声声叫着“嫂子”。一直询问“怎么了怎么了”。我“哦”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回头一看，发现喻斓和几个小青年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她向我走来，我正想躲开，不料她向我深深鞠个躬，说了让我恨不能钻进地缝里的一句话：“维姐，对不起，我喻斓有眼无珠，不该打伤您的朋友！”
　　我的学姐居然叫我“维姐”？这个世界真是发疯了。小胡子冲她吼道：“操，下次把招子放亮点！”她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不住地请求我的原谅。我红着脸，支吾了一声“算了”，慌忙钻进小胡子的车里，希望逃得远远的，远到天边，远到河外星系去。
　　这一“逃”，就几乎没见过凌零。听说，她和李思正式交往。而我呢，我和她就像两个没有交集的集合。
　　小胡子冲她吼道：“操，下次把招子放亮点！”她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不住地请求我的原谅。我红着脸，支吾了一声“算了”，慌忙钻进小胡子的车里，希望逃得远远的，远到天边，远到河外星系去。
　　这一“逃”，就几乎没见过凌零。听说，她和李思正式交往。而我呢，我和她就像两个没有交集的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