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三十九.李晨的回归 ...
-
那日，刚开完集团会议，便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让我回去，说是李晨提前到家了。
听到李晨已经到家的消息，我兴奋得只差手舞足蹈。但本着最后一份矜持，我只是尽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然后告诉他们我马上回去。
没有等到司机来接，我在路口招了计程车，并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虽然也有过不安，但总归是李晨已经到家的消息让我忘记了他离开时对我的警告。
然而，当跨进客厅时，气氲却显得异常诡异。没有想象中的热闹非凡，连最起码的谈话声音也没有。
爸爸嘴里含着一支烟，意味深长的吸着，时不时发出感叹，傅姨在爸爸旁边坐着，哭成了泪人，张姨在一旁安慰。再走进些，我看见了一年未见的李晨。
看见我进来，李晨笑着和我打招呼：“姐，”然后走到我身边将我搂进怀里。
李晨长高了，却瘦了，黑了，眼底满是疲惫，大概是因为坐飞机的原故。以前他最爱的鸡窝头，如今换成了很收敛的平头。黑衣黑裤，却更显他的单薄。然而，眉目之间，我看见的是李晨自骨子里发出的成熟气息，那是独属于男人的气息。
还未待我跟爸爸打招呼，李晨便搂着我上楼。
他走得很慢，很小心，脸上甚至有挣扎的神色，拉着我的手却拽得很紧。
进去房间，他先冲我微微一笑，然后轻呼：“博尔诺，博尔诺……”
我奇怪李晨会叫谁，便听见屋里有人答应，稚嫩的声音，而且是很不流利的中文。
“晨爸，我在这。”
迎着声音的发源地望去，我看见角落里缩着一个小小的孩子，黝黑的皮肤，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正惊慌的看着我们。
我有些好奇，这分明是个外国小孩。
眨眼间，那个孩子已冲进李晨怀里，抱着他的腿不肯松开：“晨爸，我害怕……”
李晨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然后揉揉他的头发，温柔的声音道：“乖，晨爸在这。”
“李晨……”我彻底被雷到，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李晨就是个孩子，可转眼，已经有另一个孩子叫他“爸”，把他当成依靠。
“博尔诺，这是大姑，”李晨拍拍外国小孩的背，示意他房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博尔诺退出李晨的怀抱，站端了身体，向我鞠躬：“大姑您好，我是博尔诺。”
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英气实足的外国小孩，我竟然一时不知所措。我从不懂如何跟小孩相处，而这一刻，本能告诉我应该伸出手与他相握。
博尔诺怔了半秒，然后很配合的伸出右手与我相握。他的手很黑，小小的，而且软软的，暖暖的。
收回手，我还是好奇这个孩子的来历。
“李晨，这是怎么回事？”
李晨慢慢的走到沙发旁坐下，博尔诺跟在他后面，同李晨并排坐在一起，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做着相同的动作，我突然发现，这幅画竟然是那么的和协。
“姐，有件事我要拜托你，”李晨看着我，平静的声音开口道。
我坐下，等着他的下文。
“爸妈他们暂时不能接受博尔诺的存在，所以，他能在你那里住些时间吗？”
没有丝毫犹豫，我点头答应下来。可我好奇，壮壮出生时，全家人都乐翻了天，甚至想到在国内常住，以便看望小公主时方便，而如今家里又添了这么俊俏的小宝贝，爸妈他们怎么会不能接受呢？
“博尔诺，你愿意跟大姑住一起吗？”我微笑着问他。
博尔诺先是看李晨一眼，然后才将视线移到我身上，最后默默点头。
“宝贝，先回房间整理你的行李，好吗？大姑半个小时后得离开。”
“好的，”说完，博尔诺跟我弯腰行礼，然后离开房间。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李晨和我，没有久别重逢的喜跃，只有沉默和对视。
气氲冷了很久，李晨才开口：“姐，能让我抱抱你吗？”
我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李晨居然会提这样的要求，可看着他复杂的眼神，我竟不忍心拒绝。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身体刚坐稳，李晨便倾身上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耳语般的声音响起：“好怕再也见不到你，姐，我真的好怕。”
我轻抚他的后背，低声问：“李晨，发生什么事了吧？……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语，只更紧些拥着我。趴在他怀里，听着他毫无规律可言的心跳，我想，他的心中大概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不逼他，只是一下又一下轻抚他的后背，给他无言的安慰。
“姐，有件事……”他没有勇气往下说，只将头深深埋在我的颈间。
我再次轻抚他的后背:“说吧，姐能接受。”
这次，他没再犹豫，伸手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右腿上。
那里，没有温度，硬硬的。
“你冷吗？”然而，当这句话说完后，我便猛然觉察，李晨是想通过这条腿告诉我其它的事，可是，为什么是这条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试着手上用劲，想感觉些什么出来，结果手按下去的那一瞬，我明白了……
原来，真的如我猜测的那般。可我不相信，手上再度用劲。结果，李晨毫无知觉，他就那么直直的眼神看着我，苦涩的笑着，“姐，没用的。”
那一瞬，不知哪来的冲动，我弯下腰，胡乱的开始扯李晨的裤腿，三两下扒开他的裤腿，所看见的让我心痛到极至。
裤脚下没有李晨的腿，是一个貌似腿的坚硬的东西穿在鞋子里支撑着李晨的整个身体。
怪不得他刚才走路很慢……
怪不得他刚才走路很小心……
怪不得他刚才走路时脸上有挣扎的神色……
原来是因为牵动了这条腿。
泪水倾刻间涌出来，来不及擦去脸上的眼泪，我扒着他的领口问：“你的腿呢?你的腿呢？啊，快说，你的腿呢？”
“姐，你听我解释。”李晨按着我的手，不让它再有其它动作。
“不，不，我不要听你的解释，你快告诉我，你的腿，你的腿呢，啊，快说，你的腿呢？”
“姐……”李晨哽咽着，眼底噙满了泪水，可他固执的不让它落下来：“不是在非洲出事的，姐，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疯了般挣扎掉他的手，再次拽着他的衣领，开始吼：“快说，你的腿呢？啊，你的腿呢？”真的，那一刻我只想知道他的腿去了哪里，其它的什么都不能想。
见我发疯般的吼着，一直噙在李晨眼底的泪水也终于落下来，他哭泣的声音道：“在阿富汗的一起枪击事件中受伤了，伤口感染而致，”说完，他抱紧了我，泪水顺着颈慢慢往下滑，最后隐漠在身体的某个部位。
“姐，我只有一条腿，怎么办？我只有一条腿了，怎么办，怎么办……”泪水肆无忌惮的从李晨眼睛往下落，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看李晨哭得这么伤心。
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李晨的腿没了，他还那么年轻，刚过了二十二岁的生日，往后的几十年，他怎么能只靠一条腿生活呢？
不知为何，看见李晨哭，我竟然能收敛住自己的哭泣。于是，我抱着李晨，再一次开始轻抚他的后背。
然而，李晨就那样一直哭泣着，像个丢了糖果的小孩一般趴在我怀里哭泣。
“姐，我该怎么办，我只有一条腿，一条腿……”
PS：强烈推荐上一章代码出了点错，这个应该是正确滴～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三十九.李晨的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