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千一雪

47、二十五．被弃的尊严

　　回程的航班上，对李晨和桑雪，我采取冷落态度。好在两人识趣，一路上也不和我搭话，我一直闭目养神，等飞机停在机场时，我才清醒过来，李晨老老实实提着行李走在最前面，桑雪则跟在我后面。

　　离开机场，等老张来接，最后回家，他们都一言不发的跟着。

　　陈婶知道李晨和桑雪回来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准备了一桌子好菜。但是，计划中的热闹场面还是被我的冷言冷语击得粉碎。

　　饭后，我碗一推，起身上去二楼书房等着李晨和桑雪的解释。

　　七点钟的时候，我听见门外有响动，但进来的不是姐弟俩，而是陈婶，给我送咖啡。

　　八点钟的时候，我再次听见门我有响动，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影。

　　九点钟的时候，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给一楼客厅，是陈婶接的，她居然说二小姐和小少爷早上楼来了。

　　挂了电话，犹豫着，我还是起身去开书房的门，果然，李晨和桑雪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外，李晨甚至蹲在墙角，头深深埋在膝间。

　　听见开门声，两人都第一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姿态，然后低下头。

　　“为什么不进来？还是不想告诉我实情？”我冷嘲热讽几句，然后将门大大方方打开，自己转身进屋里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俩。

　　没过几秒，桑雪进房间了，可李晨还站在门外。然后，桑雪又走出去，将李晨拉了进来：“小晨，告诉姐吧，没什么好瞒的。”

　　李晨抬眼狠狠瞪桑雪一眼，最后又无奈的低下头。

　　“小晨……”

　　我们就这般僵持着，桑雪在一旁静静等着，我知道她在等李晨思考，而我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愿，等李晨想清楚。

　　就这样静默了半个小时左右，李晨终于决定找位置坐下，然后才开口讲话：“姐……”他的声音很平淡，再没有以前的亲昵，我们像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在谈判一般。

　　我抬眼看他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烟点燃，慢慢吸一口，然后微笑着问：“要来一支吗？”

　　“姐，在说出所有以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十指轻点烟头，我微笑着问：“什么事？”

　　“李氏年华的存亡对你是不是一点儿也不重要？或者说……”

　　“谁说的？”听李晨这样问，不知哪来的怒意，我按熄烟头，腾得站起身，甚至在他的话未讲完之前已忍不住打断他，我朝李晨吼：“到底是谁说的？”

　　“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李晨不屑的瞟我一眼，“你不仅不在乎李氏年华的存亡，你还让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你！”

　　“你不仅不在乎李氏年华的存亡，你还让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你……”

　　“你不仅不在乎李氏年华的存亡，你还让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你……”

　　脑中一遍遍飘过李晨的话，狠狠刺向我的心，那一瞬，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沙发上，良久，我才无力的开口：“原来，这件事在你们眼中是这样一种情况。”

　　“那么你能给出你的解释吗？”李晨继续自己的冷淡。

　　这一刻，眼角湿润了，可我奋力告诉自己不能让它落下来，可无论怎样坚持，点点泪光仍是固执的从眼角滑落，我静静躺在沙发里，而李晨和桑雪都坐着不动，我知道，他们在等我的解释，他们一直都在等我的解释，可我能说吗？

　　我说他妈的因为那无聊的爱情，我愿意放弃所有，不仅是李氏年华，还有你们。

　　我说一直都是他妈的无聊自尊心在作怪。

　　我还说从事发到现，我无良的心就没有后悔过。

　　想起这些，心就狠狠刺痛着。可我仍然保存着最后一分理智跟李晨辩解：“我托人了，我找关系了，我也去打听了，我更加塞钱了，我甚至还找了连成杰……可没用，你知道吗？”

　　“你尽全力了吗？”听我说完，李晨只不屑的一眼便将我打回原型，“为什么从始至终，我所看见的都是你沉浸在男人们的欢笑声中。”

　　“因为……我老了。”语毕，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的泪流满面，这一刻，我再不是那个在商界呼风唤雨的总经理，我更加不是这个家里的霸王李桑洁，我只是一个被家人不信任的小人，甚至是被家人抛弃了的小人……

　　是的，我老了，所以我再经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我只想拥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

　　我老了，成年人的疯狂游戏，我再也玩不起，我想要的，只是一份安宁……

　　我想，我是真的老了。

　　我已经老到倚老卖老，甚至顽固的驾定欧阳会因为那颗追随的心不曾找到停驻的港湾，而永远游戏下去……

　　游戏，不是么？

　　先爱上的必定是输家，这不是千古定论么？然而，无论欧阳爱不爱我，这场游戏不都注定赢家会是我么？一切只是时间而已……

　　所以，我安排家人移民。

　　所以，我选择独自加入这场游戏。

　　所以，我一直游戏在感情的世界里。

　　然而，是李晨打破了我的最终幻想，是他敲醒了我，让我再一次回归现实。

　　我想，我是真的老了……

　　是我的泪水停止了今晚的谈话，我迷糊的离开书房，回自己的房间。放满了热水在浴缸，然后脱光了衣服把自己淹没在里面……

　　这一刻，我突然想做深海的一尾鱼，不需要空气的那种，任凭自己在深海畅游，无忧无虑。

　　后来，我想我大概是在浴缸里睡着了，因为我做梦了，梦见自己在深海里游来游去，欢笑声，呼喊声，无处不在……

　　醒来时，还未睁开眼，鼻息间便有浓浓的消毒药水味传来，我皱皱眉，然后才睁开眼，果然，真的在医院。

　　“姐，要不要吃点什么？”是桑雪。

　　“不……”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涩涩的疼，最后只能放弃说话，无辜的眼神望着桑雪，勉强微笑对她。

　　桑雪懂我的意思，体贴的道：“谁让你在浴缸里睡着了，还感冒了，医生说躺两天就没事了。”

　　原来只是感冒了。我以为自己真的会在深海里畅游，从此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