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继续暧昧》兮乐

1、离婚

　　第一章 离婚

　　肖杨一回到家，把行李随手放在客厅一角。

　　躺在沙发那刻，眼角瞄到茶几上一张行纸，用打火机压着。他随手拿起，看见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抓起来用力揉成一团，扔在地下。

　　他想到过回家，可能会有场口角。

　　人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可他每次出差后回家，面对的无一不是冷空气。

　　这次更离谱，出差一个月回来，迎接他的竟是离婚。

　　随手点燃烟，透过烟雾，似乎见到沉静明媚的她在对他微笑。

　　他伸出手，想轻抚她的脸颊，转眼间她已是冷若冰霜，消失无踪。

　　从中午到下午五点，他一直在回忆两人生活的点滴。最后，他弯下腰，捡起纸团，把它抚平。

　　该来的总归要来，舍不得又能改变什么？

　　肖杨拿起手机，拨了号码，“晓然，晚上我们在蓝色多瑙河见面。”

　　“ 嗯。”她低低地回应。

　　姜晓然坐在熟悉的位置，有些恍惚。仿佛还是昨日，肖杨用第一个月的薪水，请她吃大餐。

　　彼时，他坐在对面，笑得飞扬，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枚细细的白金戒指就套在无名指上，“晓然，我等不及了，我们结婚吧。”

　　可真结婚了，就会事事顺心，美满幸福？

　　她记得，结婚才一个月，摩擦就产生了。

　　那是个星期天，她早早起床，熬好粥，盛好小菜，冲好牛奶。因为冬天，她怕早点凉掉，就走进卧室喊他起床。

　　她先是拍拍他的脸。手有些微冷，肖扬赶紧把被子拉上蒙住头。

　　她不甘心，手又伸进被窝，骚了骚他的肢胳窝。他把被子卷起包住全身，嘴里含糊地说：“还让不让人睡。”抬手就顺势往边上推。

　　她坐在床沿，冷不提防被推得向后打了个趔趄。心里委屈的不行，辛辛苦苦做好早餐，不仅没有一句好话，竟然还敢推她。

　　心里似有火山爆发，“你个猪头，以后别想我给你做早餐。”

　　这一叫倒是把肖扬给惊醒了。他茫然地看着眼前杏目圆睁的女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后来弄清缘由，他免不了一番检讨。

　　姜晓然想着是小事，也就原谅了他。

　　以后的日子里，两人性格上的差异日渐显现。

　　姜晓然爱静，没事喜欢看看书，听听音乐。肖扬爱热闹，三五不时在家招待朋友。

　　来了人，少不了要下厨做饭，肖杨是家中独子，自小被宠坏，哪里会做，买菜炒菜就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一次两成，她还没什么。次数多了，就有了怨言，两人又免不了一番口舌。

　　大概是吵烦了，肖杨很少请人来家，统统改去下馆子，或是酒吧，回家有时会晚一些。姜晓然见他新婚不久，就老爱往外跑，少不了一顿数说。肖杨起先还耐着性子解释一番，次数多了也不离她，竟一个人关上书房门玩电脑。

　　就这样，两人渐渐隔阂起来。

　　让两人越走越远的其实是件小事。

　　那天是哓然母亲的生日，两人说好下班后就各自赶去。直到开饭，也没有见到肖杨的身影。姜哓然打了好几个电话，可传来的无一不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如果是她自己的生日，他没有来，还不至于这般生气。

　　只是，母亲，从她五岁就相依为命。

　　为了她，一直没有结婚。

　　本想结婚后，接母亲一起住。

　　可母亲说他俩是新婚，她住在一起不合适。

　　她只好按揭买套五十平米的二手房，把母亲从A市接来。

　　当她强颜欢笑陪着母亲，解释他可能在加班。母亲体谅地说，那你给他装些饭菜带回家当宵夜。

　　她拿着保温杯，似有千斤重。

　　回到家，也不开灯，蜷缩在沙发上。

　　结婚一年多，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做好饭菜，他却打来电话说在外面吃。结婚周年，约好在餐厅庆祝，他整整晚了一小时才来。每次和他回公婆家，婆婆那冷眼冷语。

　　姜晓然突然感到倦了，这次他又有什么借口？

　　已是深秋，人夜十分寒冷。

　　她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宿，手脚都冻得发麻，那颗心也冰凉僵硬，没有任何知觉。

　　第二天晚上，肖杨回家，解释昨晚被几个好友拉去打牌，手机被统一保管，所以没法打电话。早上，就直接上班了。

　　她听后，淡淡一笑，没吵也没闹，只是那颗心却再也热不起来了。

　　这之后，姜晓然感冒发烧，肖扬却在外地学习。其间，打来几个电话，只是匆匆数语。

　　姜晓然本已飘摇的心，彻底动摇。

　　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前前后后想了一宿。

　　直到上班前，她也没拿定主意。后来还是靠一枚硬币，帮她做出决定。

　　当硬币应声落下，显出正面时，她的心突然就轻松无比。

　　是啊，连老天都赞同她离开他，她还有什么舍不得呢？

　　“想什么呢？”肖杨低声询问。

　　她抬起头，神色如常，“哦，这里还是老样子，生意还是那么好。”

　　肖杨面上淡淡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光芒，“是啊，以前你很爱吃店里的龙虾，每次吃完了还打包一份回家。”

　　“ 你也知道是从前，我记得有近一年没来过。”

　　“ 你是怪我忽略了你吗？”

　　“其实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要求太高了。”

　　话说到此，肖杨没有作声。

　　“先生，要点什么？”侍者礼貌地询问。

　　肖杨眼睛看着她，却并不征询，自顾自地说：“来两份澳洲龙虾，玉米汤。”

　　墙边的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的侧面轮廓，神色异常平静，她默默无语地凝视，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肖杨压抑心中的烦躁，艰难地开口，“晓晓，你一定要分开吗？”

　　晓晓两个字似一根银丝牵动她的心，以往每次他求和，就晓晓，晓晓叫个不停，听得她心里软绵绵，自然就原谅了他。

　　“我记得你不是一个喜欢勉强的人。”

　　肖杨放在餐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头，“你就这么想离婚？”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晓然心里微微叹气，“你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有意思吗？”

　　他静默无语。其实刚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不是已经打算放手，为什么还问些无聊的话呢？貌合神离的夫妻已经够多了，何需再添上一对。

　　直到用完餐，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饭后，他们一起回到公寓。姜晓然躺在床上翻看书，看了许久，却忘了自己看了什么。

　　房门轻轻推开，肖杨凝视那熟悉的人儿。橘黄色的光线，在她脸上晕开，令人神思恍惚。

　　不知何时，肖杨也钻进被窝。

　　她惊慌地看着他，“你怎么也睡这里？”

　　“今天我还是你丈夫。”

　　她无奈地关灯睡下，背对着他。

　　肖杨怎么也睡不着。晚上在餐厅，看见晓然沉静美好的样子，不禁又回忆起恋爱时的点点滴滴。想到以后两人就要各奔东西，心里就好似被什么压住，连跳动都格外吃力。

　　如今，晓然就在他身旁，清新甜美的气息从她身边散发，一层层将他缠绕，熟悉而温馨。再也忍不住，他蓦地转身从身后抱住她。

　　“干什么？”晓然试图推开他。

　　肖扬一语不发，只是紧紧搂住，仿佛一松手就不见了。

　　她似乎明白什么，没有再挣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心底低低叹息。

　　第二天醒来，餐桌前依然摆好白米粥，油条，豆浆，还有他爱吃的爆炒花生米。如同往常。

　　客厅里静静地，两人各坐一边，默默地吃着，只余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打定主意了？”他打破沉闷的气氛。

　　姜晓然微微点头，没有一丝迟疑。

　　“好，今天就去办。”他语音微怒。

　　这天下午，两人手里拿着绿本子又回到了家。姜晓然简单地收拾两箱衣物，看看房间再没什么可带走的。

　　房子是肖杨婚前买的，自然归他。家里的电器，家具，她没地方可放，也归肖杨。至于存款，婚后两年，所有开销都是他支付，她的工资给母亲还房贷，家里大概没什么钱。就算有，她也不好意思要。

　　她拎着箱子走到门口，肖杨一把拉住她。

　　“还有什么事？” 她困惑地问。

　　“这张卡给你，里面钱不多。”肖杨递给她。

　　她知道肖扬工资高，却也没料到这么高。每年两人开销要六七万，他还存了钱。她有些呐呐地，却不肯伸出手。

　　“你房子贷款还没还清吧。”肖杨似问似答，把卡塞进她口袋，拎起箱子下了楼。

　　姜晓然坐上的士，车子开动时，忍不住转头透过车后窗往回看。

　　肖杨站在路边，手插在口袋，并不温柔的寒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熟悉的眼神直直盯着她，像道X光把她照得无所遁形。

　　她狼狈地转回头，眼睛酸酸的。心里安慰自己，都过去了，从此他们有各自的生活要过。

　　还好，她年轻。

　　还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