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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识 ...

  •   夜色正浓,房门轻声被推开,一道黑色身影翩身而入。

      “可是宁安?”

      黑影应了一声,很快,房间亮了。宁安一身黑色紧身袍子,立在房间当中,手里还多了两套衣衫。

      “姑娘,我们明天真的要穿这个去慕容山庄?”

      叶清平坐在床边信手翻了翻手边的经谱,缓缓抬起头,朝宁安笑了笑:“宁安,你说若是蝴蝶见我们这般,会不会气得走火入魔?”

      宁安看了看手中两套血色红衫,又看了看笑容璨如春华的叶清平,点了点头,道:“姑娘还是小心为妙,朱雀护教很难缠。”

      “可比起中原的江湖,蝴蝶还算是小菜一碟。”叶清平顿了顿,眉间微皱:“若是我猜不错,教主一定会让蝴蝶下圣山。”

      宁安不懂:“教主这般,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清平起身走到宁安身边接过衣衫,一双秋瞳敛水含笑:“教中四名护教,他如不试出个一二,岂能善罢甘休?”

      “可姑娘并没有心思与其它护教争夺教主一位。”

      “有与没有这心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试出自己满意的结果,至于他人愿意与否,那从不是他需要顾虑的事。不过……”清平摩挲手中艳色,若有所指道:“这一次他若想试,我必奉陪,因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宁安,我要换衣,你且先出去。”宁安看了清平一眼,点头,转身出去,守在门口。

      宁安望着清月冷辉,心中思来想去,说起能逼得了叶清平的事,还真少之又少。人一旦无欲无求,便可淡若自定,他人想要得到趁虚而入的机会也很难。

      从前她一味想逃出圣山,便是连独孤洳都不愿逼她,只是玩起猫抓老鼠的把戏,虽不能如她所愿,却也让她心服口服的留在圣山之上。

      似乎独孤洳总有把握,可以不必强迫,也留得住叶清平的脚步。可若是这般,她日后究竟要怎样才能离开圣山,摆脱独孤洳的控制?

      宁安越想心越紧,剑眉紧蹙,远走高飞,行天高,阅地远,到底只是个痴想,还是阅尽千帆之后方可达到终途?那么,他和她会如何?如何?思及此,宁安心乍然乱作一团,抽得他心里疼的像是在滴血。

      那么快,电光火石之间,宁安这般上上等身手之人都毫无察觉,防备不及,只是觉得有东西极快极准的点中了他腰间的那个穴位,他甚至还未曾看到那人出手,便只能原地不动,靠在窗前,眼看着那一抹身影仿若鹅毛般轻飘落地,连半分声响都不留。

      宁安侧头,月光之下,那抹白色仿若被披了一层碎光薄衣,柔润的像是化成流淌的雪色。那人在笑,惊艳,魅惑的美,微挑眉梢,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瞳眸深澈幽深如墨潭,脸上一丝雍容闲适的浅笑,说那笑暖却带着寒,凤眼只是轻转,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

      “宁安。”房间里的女子唤他,宁安骤然恐惧,身不能动,刚要张口,但见白衣男子挥袖,哑穴正中,宁安张着嘴,瞠目难信。

      也就在与此同时,房门被从里推开,女子一身红衣似血,一头乌发披散如云,月光折进她眼里,粼粼碎碎,亮如晨星,竟比她头顶那只银色镶墨玉的发箍还要闪亮。

      叶清平愣在原处,面前这人究竟是谁?宁安又在哪里?

      “一别数年,竟还能相遇,缘分不浅。”男子开口,冷清的声色如天外之音,便是这人,也清泠仿若踏月而来的九天上神。

      男人之美,竟也可美到如此地步,这等容貌,世间少有容止,已是极致。

      叶清平带笑,心下里极快思量究竟曾何时何地遇见这般容色之人,细细辨认男子的笑貌,男子的眼色,叶清平笑容渐浅,眼中潋滟光莹,男子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目光细密如织,不等她言说,径自伸出手,将一枚银饰带在她束发之上。

      男子勾起嘴角,饶有兴致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淡淡道:“莫急,来日方长,总会让你记起我。”

      两道黑色身影鬼魅般落在白衣男子身后,白衣男子衔笑侧身,看着窗边木然而立的男子开口问:“这便是宁安?不过尔尔。”

      说罢动手解了宁安的穴,宁安蓄势待发,刚得解穴便极快的出了手,白衣人动作更快,两指钳住宁安掌风,便可使他动弹不得。

      “宁安住手。”清平轻唤。

      白衣男子转头望向清平,讽笑之意溢于言表:“原是他救不了你。”

      清平微怔,也只是眨眼之间便忆起多年之前的一件事,说不吃惊是假。

      白衣人带着身后两人离去,宁安得见刚刚带在清平束发之上的那件银饰,也是一愣。

      “姑娘,此人跟踪过我们。”

      清平点头,转身进了房间,烛光摇曳,扯着人的影子细长诡异,那枚银饰静静躺在她手中,被渡了灿黄一片,她顿了顿,幽幽开口:“这人我认得。”

      宁安不可置信,直从叶清平七岁时候便与他日夜相伴,若说还有什么机会可见得到外人,他不能信,难道此人是叶清平七岁以前所见?

      “姑娘,您……”

      清平抬眼:“五年前,此人去过圣山。我便是在后山的忘忧林里见到过他,不过那时候我还小,而他似乎也不大。”

      “此人来头不小,但看他神出鬼没,功夫并非正宗大家所传,阴邪的很,而我……”宁安极不愿承认被偷袭成功,且如此正大光明的在他面前给叶清平带了一枚银饰,显而易见,除了侮辱还有挑衅。

      “姑娘,教主许我们下圣山究竟是什么心思?”

      叶清平盯着火烛微弱,弯了弯嘴角道:“一个游戏,或者一个交易。”

      宁安被清平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也心知她不愿多说,便不再问下去。

      “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清平和衣卧在床铺里侧,见宁安站在房间中央没有动作,笑道:“你来躺在我身侧就好,地方很宽裕。”

      宁安面皮一紧,尴尬极了:“姑娘,这恐怕不方便。”

      在圣山时候,宁安就睡在清平房间的隔间里面,因为身处偏远,圣山之上只存一个九天神教,比不得对于中原大家礼教。两人同处一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宁安是独孤洳指派给叶清平的近身,为的就是保护她安危,这一点上,宁安尽职尽责。

      而更重要的是并没有其他人对这个举动有过异议,毕竟人人都知道,叶清平武功差,又怕死,留住宁安在身侧可谓物尽其用,若说他们之间存有男女之情,便是谁都不会相信。

      叶清平被宁安的举动逗的一笑,饶有兴趣的看他:“宁安倒是扭捏了,中原的这套规矩怕是不适合你我,还是小心行事为上策,至于他人怎么看待,我不介意,你又何须介意?”

      宁安从未曾在叶清平这里讨到半点便宜,本就不善言辞,恰好对方能言善辩,让他无从争辩。犹是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浑身绷紧如弦,一时也不敢放松。

      “宁安,我要睡了,你别走。”宁安再转眼时,清平已经自顾自盖好被子,躺的工工整整,身侧空出一人可卧的宽窄,显然是留给宁安的。

      宁安思索了半晌,始终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与她同卧一榻,等到他下定决心走向床榻的时候,已经月过中天,床上的人儿早已睡熟许久了。

      站在对面房顶上的黑衣男子如雕一般稳稳立在原处,眼眸似鹰隼一般,盯着满是黄光的房间一眨不眨。直到烛火熄灭,窗纸一瞬间暗了下去,他方才飞身而去。

      “宫主。”男子单膝跪在门口处,朝着斜身倚在榻上垂目看书的男子恭顺道:“那人没有出姑娘的房间,灯熄了,应是留宿其中。”

      榻上男子闻言,微垂的眼轻动,目光似乎掠过手中书册一行,声色清冷:“你下去吧。”

      人刚退出房间,房门从里应声而关,榻上男子抬眼,俊眸中冷光乍现,寒色刺到骨子里。

      天刚蒙蒙亮,叶清平便起了身,虽然平时在圣山上她从未这么勤奋早起过,但此时非彼时,昨夜那一番是非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如果说教中丢了毒谱不可声张,那么能知道销声匿迹近二十年的九天神教会下圣山参加武林尊会,一定也知道些许内幕,况且,那白衣男子,分明潜入过圣山,丢毒谱的事情到底会不会与他有关,还不好说。

      宁安远没有叶清平这个精神奕奕,这一夜睡得遭罪至极,动不敢动,僵硬的像块石头不说,面对时不时朝他靠近的女子,鼻尖若有似无的女子馨香,他非但无法阖眼,简直是如睡针毡,几个时辰坚持下来,竟比站了一夜还要疲惫,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期待天快些亮,好赶紧逃离苦海。

      “宁安,你没睡好?”

      宁安闻言眉梢微颤,俊脸泛红,别扭的转过头,支吾:“姑娘不用担心,我下楼问小厮准备些包子,这就上路。”

      直到走出房门,宁安方才松了一口气,一抬手,手心里都是汗,脑袋里都是昨晚月色下,看见清平睡熟的样子,的确是美,不可方物。宁安懊恼的摇了摇头,焦躁的下楼去准备干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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