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5. 涅槃、重生. 2. ...
-
辰一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如受伤的幼兽在害怕地呜咽的女子。
心中有缓慢的钝痛碾过，忍不住上前把她围在自己的怀里。
“流晨……”他轻声呼唤，却见对方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里没有一点泪痕，不禁心中剧痛，却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这样倔强骄傲的人，就算是在支离破碎的时候，也为了要做他们的后盾而硬撑着。想到这里忍不住把头埋在她的颈处，片刻才抬头，有点担心有点害怕有点安慰的用力搂住她吻着她的眉心：“这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我们都没事的。不要难过。”
流晨不语，过了很久才用很轻微的声音问道：“辰一，你恨我么？”
“什么？”惊愕地看向流晨，他几乎不敢相信她会问出这么幼稚白痴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恨你？”
“以辰一的唱功的话，做实力派的歌手也会有不小的收获的。如果不是走偶像派这条路，身世也不会被曝光，车祸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石膏，流晨的眼眸冷静地让人心中发寒：“或许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吧，选一条比较容易的路走，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辰一一下子就发了火。
虽然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时候绝对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流晨生气，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刷地一声站了起来。怎么都掩饰不了怒气和激动。
“不要太小看我了！在你的眼里，我们就是这么一群吃不了苦稳不住脚步受了委屈就会退缩的胆小鬼么？！流晨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我们五个都残废了都骨折了都无法站立了，也会回到舞台上唱歌的！”
不知道为什么喉咙有点哽痛，鼻子也莫名其妙的发酸，但他很害怕现在眼前毫无表情的流晨。
看着这样眼眸垂下，双瞳平静的人，仿佛那个逼着他们打扫房子，带着他们上山看日出，推着他们走上红地毯，拐着他们坐上去维也纳的飞机的女孩子，正在逐渐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于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肩膀，也不管因为用了力气而手腕剧痛，辰一似是宣布誓言似是安慰着对方和自己的低声喊道：“成为照亮自己和照亮别人的团体，是你说的吧？！要和我们称霸全国和进军欧美演艺圈，也是你说的吧？！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退步？！流晨，我……”他的脸因为绝望而惨白，却还是坚毅有力地忍痛说了下去：
“……如果，要为了这个团体而放弃……你……的话，我会的。”
和生命中最温暖的阳光说再见，和幸福的机会说再见。
如果是为了我们，还有你的梦想。那么，我愿意。
愿意为了你和其他人做回原本就不应该改变的我。
那个只看着自己的目标而不管其他重要的感情的我。
说过这样自以为很帅气的话吧，真的，除了团体的未来，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流晨。
但是……
握着她的肩膀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再退一步就是悬崖了，会摔得粉身碎骨的。那么还可以做之前的自己么？可以遍体鳞伤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继续在镜头上微笑聊天抽风么。
即使不可以也得行吧，只是……要怎么做才不会难过不会心痛不会想要流泪一样的痛苦呢。
“什么……都愿意么？”流晨似是还沉陷在自己的深思里，肩膀被他勒得太紧了也不喊痛。只是喃喃地说道：“即使，腿差点断了……也不后悔吗？”
辰一叹了口气，知道她是在纠结内疚苏俊的事情，一颗心才回归了原地，柔声道：“流晨……你应该知道自己给我们带来的绝对不仅仅是名声和人气，还有很多其它的鼓励和力量。苏俊他……是求仁得仁，如果换成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的话，也会这样做的。”
“……真的……么？”流晨有点恍惚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辰一异常温柔的眸目和笑容。
“嗯。再艰难都决定走下去，这是当初和大家约定好的。”
流晨不语，任凭辰一把自己揽进怀里，感受着温暖的同时，有什么在心中越来越清晰明亮。
是的。的确是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愿意。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她双眼蓦然发亮，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辰一不解地看着她。
“我出去一下！”流晨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准备夺门而出。
“什么？等等……”想要抓住对方，但她却忽然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他。
辰一被她的眼光看得有点不知所措：“流……？”
话未说完，站在门口的女子迅速地走了过来，几乎是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搭住了他的肩膀，踮起了脚尖，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
又深又用力的吻。
像是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重生，急切又沉重，带着一点绝望和无助的味道，因为经历过支离破碎的痛苦而格外甜蜜，但也有着沉浸和沦陷的欲望。
记忆中的流晨是怎么都不会这样主动而果断的。
心脏负荷不了这样的大悲大喜，辰一感到整个身子都因为狂喜而发痛。
也有片刻的不解和担忧，但还是挽住了她的腰，温柔地回应着。
因为感受到了流晨抵在自己胸前的心跳和柔软，身体的温度逐渐上升，脑海也因为缺乏氧气而变得一点都不清醒。
越来越缱绻，越来越缠绵。
忽然听到流晨低低的一声嘤吟，像是撒娇像是逐渐急促深切的呼吸，顿时让辰一失去了理智，一个反手把她紧紧抱住，只听碰！一声，流晨被抵在了门上。
他整个身体贴了上去，更加用力深切吻着吮着。
吻了嘴唇还不够，索性一步步地落了下去，脖子，耳垂，肩膀……手拉下了流晨的衣服，拂过了脖子和肩膀的曲线，抚着背部和纤细的腰，可以感到对方和自己越来越沉重急促的呼吸。
吻下去，吻下去。
流晨的肩膀和上半身露在了空气之中，肌肤上有甜美的水果味道，他太过着迷太过沉浸地低头吸吮着，再继续往下面探索。
忽然苏俊的一声呻吟打断了他们的纠缠。
“！”
意识到是在医院里，病床上还躺着他们的成员，两人这才恢复了一点理智，等到呼吸和心跳都在此冷却了下来，便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因为缺氧而满脸绯红的额对额地看着彼此。
辰一的眸目非常深邃，接近夜晚的黑色仿佛磁片一样的把人吸进去，流晨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就要沉沦陷落，不禁低低呻吟了一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之中，不好意思的磨蹭和使劲揉着。
似是觉得她会有如此萝莉的举动的确太不可思议了，辰一戏谑又好笑地看着她：“现在害羞了？刚刚是谁像饥饿的母老虎一样地扑过来的？”
“呀！”被他一说更恼羞成怒了，流晨用力地用头在他身上拱着，像是要钻出一个洞来。
“哈哈哈……”忍不住大笑，辰一正要拍拍她的背，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她的腰上，低头看了看衣衫不整的流晨，只见背心吊带被扯了下来，露出了大片的肌肤，顿时觉得大脑轰一声的作响,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乱跳。
急忙帮她整理好了衣服，更是拉远了彼此的距离，掩饰地轻咳一声，说：“先穿好……额……先穿好衣服吧？”等等还可以继续？
虽然这样地想，但还是说不出话来。毕竟对方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怎么都想要好好呵护好好珍惜。但是流晨却什么都不顾地依然爬向他的身上，紧紧拽着他的手臂，像是牛皮糖一样地粘在了上面。
只听她长长地一声叹息。正想要问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她却幽幽地开了口：“辰一……”
“嗯？”
“唱一首歌给我听吧？”
“咦？”觉得她的请求有点奇怪，但还是温柔地淡笑道：“想要听什么？”
沉默了一下，流晨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旋律和歌词才能稍微安抚一下自己接近荒凉和害怕的心情，想了想才道：
“……你们的新歌，《时间不会等待》。”
“好。”他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两人的身子大小正好，流晨长长的头发像是溪流一样披在了背上，头正好抵在他下巴之下，整个身体因为疲惫而柔软，搂着非常舒服温馨。
病房里只有一盏柔和台灯浅浅地晕散着光芒。
两人安静又温暖的拥抱，像是原本有缺口的圆圈终于完满，倚靠了好一会儿，便有轻柔的歌声在病房里缓缓响起。
辰一的肩膀很宽很坚固。
流晨知道，在歌迷们的眼中他其实是和队长苏俊一样强大的男人。
冷漠但是其实很温柔，傲然但其实很低调，很坚强但其实也有弱点，可以强大到忍受一路的风雨而依然对想要的目标坚定不移，也可以温柔细心到让人觉得无比暖心而百般呵护。
忽然就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于是心里的信念也逐渐坚定起来，但同时也对即将要做的事情感到一阵决然果断的痛苦。
只是，不能不这样做。
和其他成员相比，她自己又曾经付出了什么呢？
尚光和辰一忍痛放下他们的爱情，苏俊可以连一条腿都不要，澈永则是抛弃了财富和地位。
只会往前看而任性地执着于梦想和目标的自己，实在没有权利与他们相比。
圈内人人都道流晨厉害强大，因为她的坚持和不懈而仰慕着她耐苦耐劳的才华。但其实，在不断地付出和真正卖命努力的人，是眼前的这几个男子。她的辛苦和疲劳其实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而做出的理所当然的努力而已，并没有什么好仰慕赞叹的。
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没有等辰一把歌唱完，流晨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
“嗯，没事，忽然想起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装出似在思考一样，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确认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嗯！真的很重要！”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一如平时那种胡思乱想又迷糊的样子。
辰一失笑：“那你先去吧，我来照顾苏俊。”
“唔……我等等就回来！”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她只好若无其事，恢复平时那副没心没肺也没脑的摸样，心底却觉得全身都在微微发酸发痛。
要离开辰一的拥抱的时候忍不住再次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鼻尖泛酸，有晶莹的碎片在眼角摆动不定。但还是绽放出了一个微笑：
“辰一，我喜欢你。”又顿了顿，很认真很诚心，如小孩子说话一样，一字一字道：“无论未来怎么样，我都喜欢你。”
“嗯，我也是。”有点惊异于她的坦白，辰一还是点了点她的鼻尖，忍不住再吻了上去，温柔地吮着亲着，半晌才分开，微笑说道：“比任何人都还要重要，我最喜欢你。”
愣于他这句话里面毫无保留的直率和真挚，流晨忽然觉得如果再待下去，那些即将说出来的话和即将做出的事绝对会遥遥无期，于是勉强挤出一个看起来非常憨憨的笑容，站起身来：
“嗯。我知道了，我先走，晚点再来。”
“去吧……”辰一拍了拍她的背答应着，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流晨紧紧抓着，不觉惊愕：“怎么了？”
她立即放开了他，微微一笑，然而双眸却是空洞的：“啊……没事，我先走了。”
“好。”
转过头，方才还有撒娇和娇憨的情绪的眼神立即冷却了下来，寒冷如冰。
她离开了病房，在走廊上奔跑了起来。
白色刺眼的一排排灯光不断往后穿梭着。
眼前闪过的片段是神曦的演唱现场、神曦的广告、神曦的宣传、和五人咬着牙坚持着的样子。
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不断地回响着，和自己迅速和空洞的脚步声一样。
———— 不要以为，得到梦想，是不必付出代价的。
冲出医院坐上了计程车，背着说出了《帝苑》的地址，流晨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把脸埋进了双手里，过了好久才拿出了手机。
“喂……？”在电话接通了之后，停顿了片刻才鼓起勇气。
她带着从十八岁就有了的决心坚毅和所有想要让神曦成功让自己的梦想成真的绝望说道：
“哥？……和宋氏长公子的订婚……我愿意。”
忽然就想起了那盘棋。
得狠下心把皇后交出去，这才有全盘得赢的机会。
断了羽翼也没有关系，或许是从现在开始，她才可以真的一心一意的望着天空唱歌吧。
计程车经过繁华热闹的城市，在高楼大厦的大屏幕上，放送着的，是神曦的曲子。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15. 涅槃、重生. 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