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0. 折翼.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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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视台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在车窗上，外面的夜景被雾气遮盖了，所以街道旁的灯光还有广告和霓虹灯都成了模糊而朦胧的光点。靠在座位上看去，好似在一道没有尽头的晶莹隧道穿梭，旁边只有发着缤纷的光圈，灿烂但是凄凉，没有一点温度。
或许是生病的关系，或许是因为一直逞强着做着万能的女强人和大牌创星师真的让人累到连大哭一场的时间都没有，于是一旦有了这么一点疼痛，所有的压力和烦恼都全部迸发出来了。和成员们在一起还好，如果独处的话，总觉得整个世界都压得她透不出气来。
恹恹地坐在位置上，抱着成员们送的一个大玩偶，流晨僵硬而毫无表情地看着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的窗外。
前位的司机看着她，只见那个女子双眸一片冰霜，浑身散发让人退步的气息，想到公司里传流的关于她发怒时的流言，即使想继续打量着，却也移别了视线。
其实流晨并没有在生气，她只是觉得很累很累。因为生着病而感到无比脆弱着。
尚光的事，神曦出道的事，辰一的事，澈永的家庭的事，还有数不清的策划和步骤要完成，虽然自己这样的喜欢这个工作，但有时候还是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偶尔来了一场病，或许就可以如此任性一下，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地倒下去不顾一切的睡到自然醒，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反正都是这样挨过这五年的。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因为耳朵被堵着，流晨愣了半天才听到铃声，头昏脑胀翻包包翻了半天，完全找不到它在哪里，才刚刚拿起来的时候，对方就挂线了。
“咦？”揉着有点朦胧又酸涩的眼睛，看了好久才发觉是辰一打过来的，再拨号过去，对方却已经关了机。
“搞什么啊？”摇了摇头喃喃说道，估计那家伙只是要确认自己是否到家了。
“回家再打过去吧？”她支撑着已经快要模糊的意识想到。
放下手机丢在一边，躺在沙发上的辰一用手背遮盖住了眼睛。
实在不想要在那个人那么衰弱的时候向她求助，但忽然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听听她的声音，但又怕自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破绽。
看着开始震动的手机和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辰一自嘲的笑了，狠下心来关了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小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的自己会变得这样软弱。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真的是茫然地不知道可以倚靠谁。
经纪人所吩咐的，只不过是一场很简单的事情。甚至比上台演出或者接通告还要容易。
CMG台的一大股东，黎氏企业的董事长想要为自己的姐姐庆祝生日，于是精心的为刚刚才离婚的长姐准备了一份礼物：美少年艺人。
辰一好像在现场看到了那个女人，有点发胖的身材，还算不错的衣着搭配，只是那种眼神太过色情太过贪婪，让他感到一阵反胃和微微的怒气。于是偏过了眼，没有多看。却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而被那女人引起了兴趣。
想到这里心中就有一阵恶心和反胃；是喜欢着自己的人也就算了，但偏偏是那样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女人可以有这种只有在猥琐的男人眼中才会有的眼光，有点好奇有点贪色，充满了欲望但同时也带着傲慢和鄙视和怜悯。好像除了她自己在舞台上奋力表演和努力的生存的歌手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被即将处决的猎物，因为有了她的青睐才可以死里逃生，因此应该抱着感恩的心情而对这样的待遇求之不得。
仿佛被打了一巴掌，所有坚持和奋斗的目标和梦想都被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被前辈们欺负作弄和排挤都不算什么，现在辰一才知道自己和神曦其实有多么渺小。
看着经纪人因为愧疚和生气而涨红和不敢正视他们的脸才明白，以前所憧憬所向往的世界其实有多渺茫而如梦境一般的脆弱。
真的是太大的距离。他的期望和流晨的玫瑰庄园和维也纳一样，都远在离他们十万八千里之外，那里有被在海边阳光照耀的白色别墅，有充满希望和温暖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远离一切肮脏和丑陋的潜规则。
每个圈子都有它生存的方式，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他以为这样的日子的到来，是在他们有反抗的力量之后的。
还未来得及高飞，就被人一脚踩的粉身碎骨，全身都痛。
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辰一？”苏俊轻敲了几下门，满脸疲惫的探进头来。
这个队长，其实不比流晨轻松。
在后台和工作人员的交流靠他，上台前稳定成员们的心情靠他，向前辈们谦虚而礼貌甚至有时候要吞声忍气的讨好也靠他，明明是比辰一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却独自挑起了神曦的内外事务的责任，即使不是怎么坚强也要咬牙逞强起来。
然而这次，再怎么坚毅都无可奈何。
黎氏企业是CMG台的大股东，虽然可以拒绝这样的命令，但那样的下场往往就是封杀。
或许观众不会意识到改变，看着电视收听着电台的时候可能会纳闷，那些曾经非常红的歌曲怎么都消失了，然后感叹下，或许是没有人气吧，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些歌曲那些艺人全都被断了道路。
“辰一，不要去。”苏俊在他身边坐下来，很坚定地说道。
“不去？然后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里除了对队长的感激还有对自己看透世道的自嘲：“不去的话，我们就准备在街头卖艺好了。苏俊，如果是你，你会不去么？”
苏俊一愣，看着辰一那双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看透的眼睛，只能沉默。
如果是他，也是会答应的。
这已经不是仅仅牵连到个人尊严的事情了。
“我会去。”苏俊沉重地回答道，看到辰一自嘲的笑容，却又坚定地看向他：“但是，辰一，如果今天换成是我，而你是队长。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会看得起自己、原谅自己吗？”他看着辰一有点惊愕的表情，站了起来冷冷地对他说道：“团体的成功建筑在成员的痛苦和羞辱上，这样还不如解散，各自单飞算了！”
辰一不语，缓缓地垂下了眼眸。第一次觉得，平时儒雅温和的苏俊，是这样充满了威严和帝王般的气息。不得不佩服流晨和安青的眼光，的确是长远而正确的。
“但是……”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旁边的更衣室里传来了极大的碰撞响声，两人相看一眼，急忙往其他成员所在的房间冲了过去。
撞开门，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昊然红着眼眶被澈永死死地拉着，站在旁边的尚光一脸淡然地抱着双臂冷眼看着他们。
“不能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昊然用力地挣扎着想要往尚光的方向扑过去，岂料澈永的力气极大，双手像钢铁爪一样把他固定在原地，使他无法不能动弹。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对方极度冰冷绝望但是依旧妖娆的微笑。
“不去？”尚光冷冷一笑，和辰一做出了同样的回答：“然后呢？在神曦被电视台封杀之后，我们到那里去唱歌？街头？酒吧？大桥下？这种集团，你以为他们的手段有那么简单么？与其在巷子里被人暴打或者□□，我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坐着宾士去。”他虽是眼底有冰冷又讽刺的笑意，但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你是白痴么？！一旦妥协了，你难道认为这样的事情只有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昊然怒得眼眶都红了，他忽然觉得就算今天要把尚光打昏，也不会让他坐上那辆轿车，双拳握的极紧，平时阳刚爽朗的摸样全都不见，只剩下生气和羞辱：“除非我先死在你面前，否则你休想做这种蠢事！”
“哼，就凭你？！”面对这样不懂事的昊然，尚光也动了气。一阵凌然盛气从他眼底冷森森地散发而出，虽然平时都是一副冷漠并且平静的样子，但真正的尚光其实也是个从黑暗之中爬出来的叛逆少年，认真打起架来未必输给辰一。只见他抿紧了双唇，那副气势和傲岸，竟然和动了怒的流晨有的比。
“让开！”尚光咬牙，定定地看着昊然说道，双拳握的上面的青筋全都暴起，可以听到牙齿磨得吱吱响的声音。他微微颤抖，心中一片怒火烧的全身都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如果真的不是被逼到这个地步，谁会想去这样出卖自己？
这个世界果然就是自己和所想象的一摸一样，那些由流晨所带来的温暖都是假的，真正的现实再清楚不过的摆在面前，在这个地方，他们只是戏子，什么梦想什么追逐什么伟大又美好的理想之类的废话，都是虚伪的谎言，根本就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10. 折翼. 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