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音乐. 2 ...
-
未曾出道的时候，总觉得站在舞台上迎接掌声和欢呼的未来，是这样的遥远而不可及。然而回想培训的那段时间，辰一总会惊叹于那个时候，被五彩缤纷的颜色和光辉所点缀成的回忆。
那段时间好像过得比其他岁月都还要快，像是龙卷风一样的，轰轰烈烈而灿烂迅速。
从海城最寒冷简陋的公寓，到高贵雅典的海边的白色别墅，再来是维也纳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因为坐飞机的那段时间他完全投入在流晨的作业上，所以仿佛是一眨眼，就到了十万千里之外，踏上了如怒放的玫瑰一样的色彩的地毯，身置一片闪光灯的星海之中。
那些颜色翻滚着搅动着，全都模糊一片，最终如雾如烟一样，飘渺而无法看清。
定睛的时候，唯见穿着黑色晚礼服、沉静地淡然微笑的流晨，在他们五个人的中间走着，带着他们跨向前方的辉煌和光芒。
最清晰的竟然是关于她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换上盛装的流晨，果然夺目。
长发梳成髻，有几撮微卷的发丝落在脸侧，添加妩媚和温柔；脸略施淡妆，晶莹剔透的肌肤透着苹果般的腮红，闪着粉色光泽的透明唇膏；黑色的Versace礼服，款式非常简洁，线条流畅，曲线柔和，面料昂贵；黑色的薄纱在她走路的时候轻柔飘荡，在闪光灯之下却显得如宝石那样耀眼闪亮。不是倾国的容貌，倾城倒是可以。
年轻果然是最锋利的武器，六人谈笑着翩翩而来，在一片以中年人数多的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因为气派非凡，也引起数多年轻人的好奇；众人纷纷看过来，却都是一头雾水，不知来者何人。中国新贵？巨星？名流后裔？摄影师和记者们都好奇无比，却被流晨沉静却透出威严的微笑被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访问。
“我好紧张啊。”昊然笑得脸面僵硬，向旁边的尚光眨眨眼睛低声说道：“脸皮都快要笑得掉下来了。”
“谁叫你面带微笑啊？又不会有人前来访问的……吧？”尚光死鸭子嘴硬地看着他，装作不在乎地答道，手掌心却也是不断地冒冷汗。他应该也面带淡笑的，但流晨说他那个装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还是继续走他的冷酷路线好了。看了看旁边的澈永，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这家伙为什么就那么轻松啊？果然是富家子弟的风行么？”
“谁说我轻松了？”澈永笑眯眯地看了过来，虽然仍然是那张展现绅士笑容的脸，但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只狐狸看着自己奸笑：“再这样说，我就当场脱你的裤子哦。”
如果你想断了自己的明星之路就这样做吧。尚光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这样想道，但还是乖乖的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维也纳之旅来的突然，结束的迅速。
连他们五个都未曾意识这次旅游为他们打下的是什么样的基础。
把几个从来未曾好好面对镜头的少年蓦然推入唯有巨星才能参加的演奏会之前的星光大道，这样疯狂的事情只有流晨才敢作敢当，但也是这样的疯狂，使日后五个人面对再措手不及的情况，都不会输给彷徨和无助的感觉。
然而对于身为主角的五个人来说，印象最深的，并非那几套价钱非凡的套装、也不是衣香鬓影的红地毯和招待会、亦不是金碧辉煌、恢宏大气又高贵典雅的金色大厅，而是那个从那个晚上一直回响到如今，一旦觉得绝望无助就会戴上耳机开始聆听的，贝多芬的D小调第九号交响曲。
叫做“合唱”的作品。
一个小时，六分钟，二十二秒的音乐。
是诉说争斗，艰辛，坚持，希望，以及撑到最后而得到的快乐与喜悦的旋律。
除了澈永之外，其他四个成员对古典音乐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在公司和学校培训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接触到一点，但他们怎么都不会花能够练舞练声的二十多分时间来聆听一段乐章的。
但是，就算是第一次穿着燕尾服或西装坐在辉煌的大厅，就算不知道一个管弦乐团到底有多少个成员，就算无法辨识第九交响曲和第七交响曲的区别，从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不用语言不用解释，他们也能明白这首曲子在诉说什么。
世界共同的语言是爱。
而音乐，是爱的语言。
所以即使一直排斥有钱人花几千几百块钱来听一场穿着华丽的人们拉奏音乐的做法，即使无法明白流晨这样安排的目的……当在第四乐章时，在台上一百二十人的同时用他根本就无法理解的语言合唱出高亢、激情、充满光芒和温暖，希望和憧憬、仿佛直达天堂的歌曲时候，看着身边和他同样震撼的不能弹动不能呼吸，甚至流下眼泪的四个同伴，辰一很没志气的红了眼眶。
就是这样四个人，从此要和他在舞台上分享所有的酸甜苦辣，喜怒悲哀。
转过头去，看到的是流晨白洁如月光的侧脸，以及随着脸颊如珍珠一样流下的泪水。
那时候正是第四乐章的十四分钟半，合唱已进入了最终被喜悦和光芒笼罩的情感中，舞台随着旋律的改变，灯光也柔和温柔的照了下来，仿佛从天堂有一缕阳光突破浓密的云层洒向大地。
辰一硬是把自己的目光收回，再次投向舞台。
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孩，是从一开始就在他们身后支撑着他们的人。
她自己买下了一栋房子培养他们之间的默契，每天凌晨爬起来带着他们锻炼身体，在他们睡觉休息或者抱怨的时候，仍然笑容满面的替他们布置着下一步的作业和培训项目。
虽然无厘头抽风的时间胜于严肃教训他们的时候，但不能不说是用心良苦。
而她，究竟也只是一个有点年轻有点天真甚至有点幼稚的女孩。
这时交响曲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大合唱团唱的已经不是欢乐不是喜悦、而是已升华到更加高崇更加高尚的情感之上去了，人类的善良、希望、力量和友爱在这样的旋律下发挥到了极致，连整个大厅都仿佛被光辉照耀。
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每个细胞都感到了战栗和冷颤。
旁边的昊然捂住着嘴巴，眼泪随着手背流了下来。
最后几个音符不断地上升和上涨，最终爆发在寂静的大厅中。
在和众人起身热烈鼓掌和欢呼的时候，辰一忽然恍惚，无比奇妙的感觉从头到脚涌流。他和身置同地方的这些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交集的机会，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富人，他是在生存边缘硬闯出路的小喽啰，但在这么一刻，他们却为了这一首惊天动地的曲子，如此接近。
音乐，无关身份，无关国籍，无关衣着。在旋律面前，他们平等。
生命短暂，但情感和精神却是永恒的，音乐的最高境界，就是把它们完美的表达出来。
辰一恍惚地想起了在音乐课上教授所说的话，当时只是当成教训给写了下来，考试的时候照样背下写出答案，但方才现下领悟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顿时觉得醍醐灌顶，胸口被什么不知名的情绪填满，喜悦而欢心。
众人准备退场，却见走在最前面的流晨，忽然回头咧嘴一笑，眼神狡黠：
“你们……准备好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5. 音乐. 2
，还差 